会议在极其压抑的气氛中开始。
我和几个组员硬着头皮开始了项目陈述。
好在我们的方案做得确实扎实，无可挑剔。
王总到底是个生意人，虽然一肚子不爽，但一聊到正事，那股商人的精明劲儿就上来了。
他的表情变得专注起来，时不时还抛出一两个直击要害的问题。
一来二去，会议的气氛终于开始回暖。
在合同的细节敲定后，王总的脸上甚至还露出了满意的微笑。
张伟那颗悬到嗓子眼的心总算是放回了肚子里。
眼看就要秦月了，会议室的门又被推开来。
唐糖端着两杯奶茶，讨好地走了进来。
“王总，老板，对不起嘛，刚刚都是宝宝不好。我特意给你们买了奶茶，你们不要生宝宝的气了哦。”
所有人都被她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搞懵了。
张伟想阻止她，然而已经来不及了。
“宝宝知道错了，宝宝特地给您点了最好喝的奶茶赔罪……”
她话还没说完，脚下不知道怎么一绊，整个人朝前扑去。
手中的两杯奶茶，一杯泼在了王总的定制西装上。
另一杯则浇在了我们刚刚确认好的合同上。
棕色的奶茶瞬间浸透了纸张，墨水晕开变成一团模糊的污迹。
王总的胸前更是湿了一大片，黏黏糊糊的。
空气里，奶茶的甜腻香气和死一般的寂静诡异混合在一起。
王总猛地站起身，额角的青筋爆起。
那份合同此刻已经变成了一团废纸。
而始作俑者唐糖看着自己闯下的滔天大祸，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她一屁股坐在地上开始撒泼打滚。
“呜呜呜……宝宝不是故意的。”
“宝宝只是想来道个歉嘛。”
“都怪这个地毯，为什么要绊我……”
她边哭，嘴里还不忘推卸责任。
然而，王总可不是我们这种需要看脸色的打工人。
他才不吃这套巨婴把戏。
“够了！”
他的一声怒喝吓得唐糖的哭声当场卡了壳，像只被掐住脖子的鸡。
“这就是你们公司的专业？这就是你们公司的诚意？”
“让一个连路都走不稳的实习生来羞辱我？”
“我看这合作也没有必要再谈下去了！”
他抓起自己的公文包，转身就要走。
张伟面如死灰，瘫在椅子上，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完了。
一切都完了。
眼看着这笔大单就要随风而去，我赶紧站了出来。
“王总，请您留步。”
我快步走到他面前，深深地鞠了一躬。
“发生这样的事，再多的道歉都显得苍白无力。”
“但请您相信，这绝不是我们公司的本意。”
“为了表示我们最大的诚意，我们早就为您准备好了接风宴，就安排在本市最有特色的私房菜馆静园，那里的淮扬菜会非常适合您的口味。”
“另外，您的西装……我已经让人去重新买了一套阿玛尼，现在应该已经在送来的路上了。”
“我们会议室旁边就有独立的休息室和盥洗室，待会儿您可以先去更换一下。”
“至于这份被毁掉的合同，我刚刚已经存好了备份。小梅，你快去复印一份，五分钟内送到这里。”
小梅立刻点头，飞奔而出。
王总沉默了。
他看看我，又看了眼地上还在哭哭啼啼的唐糖。
最终还是松了口。
“好。”
“我就再给你们，或者说再给你一次机会。”
他重新坐了下来。
我舒了一口气，感觉后背已经被冷汗浸湿。
五分钟后，一份崭新的合同重新摆在了李总面前。
这一次再没发生任何意外。
当两份合同交换的那一刻，我们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这笔价值数亿的大单，终于被我从火葬场的边缘硬生生地给拽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