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还没有做DNA,但是有这两个物证,已经足够突破李顺景的防线。
他哭泣着,一会儿说自己不是故意的,一会儿说都是对方逼的,很快交代了杀人的过程。
两人本就是同乡,在很多年之前就已经认识,年初的时候张小玉来江城打工,在街上偶然遇到了李顺景。也许是身处异乡的寂寞,在聊了几个月之后,李顺景准备了礼物,又订了蛋糕把张小玉约了出来,那天晚上,他们在大排档喝酒,随后两人在酒店过了一夜。
李顺景知道对方已经结了婚,还有孩子,但是自己也不过是个矮胖秃顶的厨子,能有这样漂亮的情人,已经非常心满意足了。
两人的相会并不多,大多数时候都是李顺景在主动联络,他也经常准备些小礼物给张小玉,还时不时打包一些自己做的拿手菜送到张小玉的住处。虽然大多数时候,他都不能在张小玉那里留宿,但偶尔对方心软的时候,他也能在温柔乡里待一晚。
前段时间,张小玉孩子住院,他知道对方没有存下钱,还主动给了对方三千多块钱,本以为自己能凭此一亲芳泽,结果张小玉却告诉他,丈夫可能要来,叫他这段时间少联系,更别上门。
好不容易等到张小玉老公走了,张小玉又主动找上门,李顺景本以为这次肯定能一尝心愿,结果对方上门来,却是想结束这段关系。
张小玉对这段婚外情一直很忐忑,这次丈夫的到来,让她生出愧疚之意,李顺景的毛手毛脚更让她坚定了分手的念头。
张小玉的推三阻四,让李顺景心里憋着火,他觉得自己付出了就该有回报,于是他拉住张小玉就想强上。
结果对方一直死命挣扎抵抗,不知道什么时候,他的双手就掐住了张小玉的脖子,等他冷静下来的时候,对方已经一脸青紫死在了床上。
他吓坏了,把尸体丢在卧室里就在外面躲了一晚,但尸体摆在房子里总是要处理的,小区的门口有监控又有保安,他想来想去,最后选择了分尸。
他把张小玉的尸体拖到洗手间里,剪掉了她身上的衣服,然后就用刀把张小玉肢解了。
张小玉的四肢都被切成两段,躯干也分成了两截,头颅单独斩开,这样的切割对于一个干了十年厨子的李顺景来说,并不算一件很麻烦的事情。
他甚至没有买分尸的工具,只是从饭店的厨房顺走了两把备用刀就完成了分尸工作。
他把张小玉的衣物丢去了垃圾站,尸块和内脏丢去不同的河道,其中头颅最小,被丢到了距离分尸现场最远的东江。
事后他丢弃了床上用品,打扫了房间,又彻底刷洗了洗手间,甚至之后每天洗完澡,他都特地刷一次厕所。
指认和打捞的工作安排在了第二天,李顺景丢弃尸体的河道大多是内河道,这些内河道通过水闸和东江相连,流经江城的城区。
有几处抛尸地点距离居民区不远,周边的群众看到警车,就像看戏一样跑过来围观。
郑亮穿着连体橡胶衣,跳下河道去打捞尸体,肖潇就站在岸边,帮他递工具,拿手套。
虽然身后拉了警戒线,但围观的群众却越聚越多,起初肖潇还能听清后面的议论声,后来那些声音汇聚到一起,就变成了嗡嗡声。
郑亮从河道里捧起第一截躯干的时候,岸边围观的群众被吓到沉默了几秒,随后发出更大的议论声。
“哎呀,真可怜,不知道是谁家姑娘被人大卸八块。”
“也不见得是什么好人,被人碎尸得有多遭人恨啊。”
“听说……”
肖潇把尸块赶紧塞到黑色塑料袋里,又装进箱子,虽然不是第一次被人围观议论,但这次却让她觉得格外难过,甚至觉得有些恶心。
一个漂亮的女人被分尸,赤裸的躯体被人这样围观议论,她不禁想起鲁迅小说《药》里的人血馒头。
李芸注意到肖潇脸色有些发青,关切地询问,但肖潇咬着牙强调自己没问题。
一个普通的女人,只是因为寂寞踏错了一步,等她想回头时,却遭遇了意想不到的恶意。
她也许有错,但绝不应该遭受这样的惩罚。一切的一切,不过是欲望催生出来的畸形感情,她是遭遇了命运的嘲笑,但不该再遭受路人的恶意揣测和嘲讽。
“让他们走开点,案子没结,得注意保密。”肖潇让保护现场的民警把人群驱赶得更远,她可不想惯着这些整天看热闹的人。
看着慢慢散开的人群,肖潇深深地吸了口气,她把装满尸块的箱子搬回了车上,这是她的案子,她有义务保护她的隐私,她更想找全死者的肢体,让张小玉完完整整地走。
指认和打捞工作持续了到下午六点多,李顺景指了十多处抛尸地点,最后一处抛尸地点,也是抛弃头颅的地点,就在东江边的河堤上。
肖潇看着这个位置忍不住皱起了眉头,这里距离发现女死者头颅的地方,已经接近两公里。
人头真的能够漂这么远吗?
队里对打捞结果非常满意,于碎尸案来说,能够找到一块足够大小的躯干,就可以办成铁案,现在打捞起来的尸块只缺了一支胳膊和半条大腿,绝对算是超出预期。
现场指认完毕,案子就算是基本完结,剩下的就是补充些流程化的文书。吴杰主动招呼着大家去河堤上有名的东江大排档庆功。在江城人看来,那是最不容易踩坑的地方。
郑亮听说是去东江大排档,开车把尸块送到殡仪馆,衣服都没换就直接往饭店赶。
同坐一辆车的肖潇心中却泛起不安,郑亮风驰电掣的时候,她脑子里一直出现之前用椰子做的实验。
“我们……要不要回去拼一下尸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