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凌在慕云峰搬过来的椅子上潇洒地坐好，和崔玉候面对面。
在座的每一个人都十分清楚凤凌的实力，而他的声名早就已经传播尽了修真界的每一片土地，因此对于任何一个修士来说，和凤凌对峙都是一件极其需要勇气的事情，尤其是直视他那双火一样的红眸。
据说还在上古时期，身为上古大妖之一的烛龙就盘踞了修真界一大半的地盘，然则妖族血脉极难留存，在凤凌的父母身上，其实都未曾出现有关烛龙血脉的痕迹。
可偏偏凤凌一出生，一双眸子便像火一样的明亮。
这些就注定了，他是一个不凡的人。叫人畏惧才是家常便饭，被人尊敬更是理所应当。
而对于崔玉候来说，凤凌是自打他记事开始，就一直压在他头顶之上的人，无论是天赋还是出身，他永远都无法追赶上凤凌，这个人永远都只能仰望着对方。
可以说在崔玉候心里对于凤凌的那种畏惧，是自幼开始便一直延续到如今的。
所以，当时问他的人变成凤凌的时候，崔玉候的心理防线其实已然崩塌了一半，再加上他吃了一字箴言，心里早已知道面对问题，自己是无法说话。
看着凤凌红色的眸子，崔玉候轻轻叹了口气，像是依然放弃了挣扎。
“有什么想问的就尽管问吧，左右我也是受不了谎的。”
凤凌笑眯眯的看着他：“别紧张，我们费了这么大力气，不就是为了能跟你好好沟通吗？毕竟只有你知道当年的真相是什么，放心，我们都是好人，如果你还要继续垂死挣扎的话，顶多也只是废了你的修为而已，绝对不会伤害你的性命。”
崔玉候：“……”
慕云峰在一旁忍着笑容，师尊最擅长的便是这副样子，明明话里话外都是威胁，可偏偏还有一副纯良模样，说自己绝对没有不怀好意。
崔玉候看起来紧张的要命：“……凤师兄你尽管问就是了，现在我就算是想说谎也没有办法呀。”
凤凌就是摇了摇头：“我早就跟他们说过，你崔玉候是个聪明人，一个聪明人是绝对不会把自己所有的底牌全部都暴露出来的，尽管你现在的性命捏在我们手里。我知道你的想法，我也知道这背后还有许多我们都不深知晓的事，倘若你不主动说出来的话，我们也根本无法得知，更问不出来。只能说一个字的真话，又怎么能比得上你真心实意的告诉我们真相呢？”
崔玉候闻言反倒是镇定了一些，目光沉静的看着凤凌：“我有些不太明白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凤凌笑笑：“你说不明白就不明白吧，不过接下来的问题，你可是没办法说谎了。”
崔玉候立刻干脆的闭上了嘴。
凤凌直视着他的眼睛，竖起了一根手指：“第一个问题，沈青崖失忆这件事情，背后其实有别的原因，是与不是？”
慕云峰在一旁紧紧的盯着崔玉候的脸，明显能够从他的脸上看到心里的挣扎，他想要说话，但是在一字箴言的效力之下，注定是无能为力的。
最终只能咬牙切齿般的吐出一个字：“是。”
果然，众人眼里都露出了然的神情，沈青崖和楚玦立刻对视了一眼。
凤凌点了点头，“第二个问题，沈青崖在失忆之前其实已经离开了栖凤山许多年，而这么多年来，你一直受命在他周围监视着他，是与不是？”
闻言，沈青崖的脸色难看起来，目光也变得越发沉重。
而崔玉候显然没有意识的凤凌会问出这样一个问题，眼神明显的慌乱了起来，可是他现在无法说谎，即便想死死的咬牙不说一个字，但一个“是”字还是脱口而出。
楚玦一把拉住了沈青崖的手，原本他才是冲动的那一个，但是在一旁看见沈青崖的表情发生了明显的变化，怕他冲动，还是立刻拉住了对方的手。
沈青崖愣了一瞬，表情这才平静了一些。
虽然这些早已在意料之中，但是听到崔玉候亲口承认知识，沈青崖还是有些难以置信，毕竟如今他还是没能找到原本属于自己的记忆，那些虚假的回忆代替他度过了这么多年的时间，每每想起都觉得恶心无比。
如果不是楚玦及时地拉住了他的手，恐怕沈青崖已然难以维持平静。
崔玉候也自知，自己已然暴露了太多不该暴露的事情，他永远没想到他们会猜测出这些，更加担心这些事情被发现之后他自己的下场。
可现如今，最后无法做出任何的反抗，他知道一旦自己有任何妄图逃脱的行为，凤凌手中的离火便不会轻易的绕过他。
他的凤凌的畏惧依然是根深蒂固，即便是现在两人已经几百年未曾相见，那份畏惧也不曾减弱一分一毫。
凤凌则是冷笑一声，“果然如此呀，打从以前在栖凤山的时候，我就知道那个地方远不如我看着的那么简单，看来今日终于能够完成当年的心愿，看一看这栖凤山的面具底下藏着的究竟是什么东西。”
崔玉候看着他，眼神之中的平淡早就已经无法再继续装下去了，那份恨意几乎要透出来。
凤凌叹气：“瞧瞧你这副样子，我说过，你这人是顶顶聪明的，就是有一点，太没有自知之明了。”
崔玉候咬着牙：“自知之明？没有做过的事如何能知道结果 ，怎的你离开栖凤山便是明智之举，而我留下便是没有自知之明？”
凤凌摇了摇头：“非也非也，我说的知名可不是这个意思，早先的时候我就知道你其实一直很讨厌我，因为我天赋比你好，出生更是比你优越，即便我爹飞升了，下一任宗主的位置也是由我继承……可惜，这个你朝思暮想，想要得到的位置，对于我而言不过是可以随手丢弃的东西而已，所以你才不甘心，想要爬得更高，站在更高的位置。”
凤凌的每一句话都可以说是自己猪心，像是一根又一根尖锐的针，扎在了崔玉候的心上
每一句话都刺痛了他那脆弱的自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