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是短短几秒钟,任秋已经做出了决定。
他需要时间。
不只是为了处理所谓的私事。
更是为了给自己一个缓冲。
“我需要两天时间,之后我会自己去京城报道。”
阎嵩似乎并不意外,他像是早就料到了这个答案。
“可以。”
阎嵩从口袋里取出一张质地特殊的黑色卡片。
“这是镇武司在京城的对外联络点地址,报道时,直接去这个地址,会有人接应你。”
他的动作干脆利落,说完便站起身,没有半句废话。
“京城见。”
阎嵩丢下这句话,便转身大步离去,背影挺拔如松。
很快就消失在屏风后面。
任秋没有动,他静静地坐着。
这,就是通往另一个世界的门票。
……
回到秋叶斋时,夜色已深。
店铺里还亮着一盏温暖的橘色灯光。
周莹正坐在柜台后,手里拿着账本,时不时就朝着门口张望。
听到推门声,她立刻抬起头。
看到是任秋,紧绷的脸上瞬间绽放出安心的笑容。
“回来了?”
她站起身,很自然地接过任秋脱下的外套。
“我还以为你今晚不回来了,给你留了饭,在锅里温着呢。”
任秋看着她忙碌的身影,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嫂子,坐。”
任秋拉开一张椅子,示意周莹坐下。
他的神情异常严肃,让周莹脸上的笑容也慢慢收敛了起来。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周莹坐下,一双美目紧紧盯着任秋。
任秋没有直接回答,他沉默了片刻,像是在组织语言。
“我……可能要离开一段时间,去京城。”
“去京城?”
周莹愣了一下:“去旅游吗?还是……进货?”
“都不是。”
任秋摇摇头,他编造了一个早就想好的理由。
这个理由半真半假,最不容易被戳穿。
“我之前不是拜文老为师了吗?刚刚那边来信,想要我去京城深造。”
这个借口听起来合情合理,也符合任秋一直以来的人设。
周莹听完,先是惊讶,随即转为由衷的喜悦。
“真的?那可是大好事啊!”
看着周莹纯粹为他高兴的眼神,任秋心中的愧疚感更深了。
“嗯,机会难得,不过,可能要去很久。”
“这么久?”
周莹的喜悦冷却了一些,换上了浓浓的不舍。
“那……店里怎么办?”
“店里的事,以后就全拜托你了,嫂子。”
任秋从怀里拿出一张银行卡,轻轻放在周莹面前。
“这张卡里有一笔钱,足够店铺周转和日常开销,以后,你就是秋叶斋真正的老板娘,想怎么经营,都由你说了算,密码是你生日。”
周莹看着那张卡,像被烫到一样,立刻推了回去。
“这怎么行!我只是帮你看着店,这钱我不能要!”
“嫂子,你听我说。”
任秋的态度不容置疑,他将卡又推了回去,按住她的手。
“我不在家,这个家就得靠你撑着,这不仅仅是店铺的钱,也是家里的生活费。你拿着,我才能在外面安心。”
周莹看着他,眼眶慢慢红了。
她吸了吸鼻子,将卡收了起来,声音有些哽咽。
“那你……在外面一定要照顾好自己,别省钱,也别让人欺负了。”
“我会的。”
任秋点点头:“还有,万事小心,如果遇到解决不了的麻烦,就立刻关店,钱不重要,人最重要,记住了吗?”
周莹虽然觉得他有些小题大做,但还是点了点头。
……
安顿好周莹。
任秋又分别给钟处明和孙二柱打了电话。
说辞大同小异,都是要去京城拜师学艺。
钟处明作为古玩协会的副会长,对此深信不疑,毕竟他是知道任秋拜师文鸿运的。
表示如果京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开口,他那边也有一些人脉。
而孙二柱则直爽得多。
“啥?去京城当学徒?秋哥你这技术还用学?”
“学无止境嘛。”
任秋笑着应付。
“那倒也是!行,你去吧!等哥们我以后发财了,就去京城找你玩!到时候你可得罩着我!”
电话那头传来孙二柱大大咧咧的笑声。
挂掉电话,任秋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
他站在空无一人的客厅里。
一种前所未有的孤独感将他笼罩。
他拿出手机,犹豫了很久,最终还是拨通了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
师父,陈山。
“嘟……嘟……嘟……”
电话接通了,听筒里传来规律而漫长的忙音。
他屏住呼吸,静静地等待着。
直到电话自动挂断,那头也没有传来那个熟悉又有些不着调的声音。
无人接听。
任秋不死心,又拨了一遍。
结果还是一样。
……
两天时间,转瞬即逝。
上飞机
任秋告别了前来送行的周莹,她眼圈红红的,冲他挥着手。
“到了京城,记得给我报个平安!”
“好。”
任秋点点头,转身走进了安检口,没有再回头。
他怕自己一回头,就再也迈不开脚步。
不过上飞机之前,任秋没有忘记给文老打电话过去。
文老得知任秋要来了,顿时高兴无比,表示等他一下飞机就安排人去接他。
飞机冲上云霄,穿过厚厚的云层。
任秋靠在窗边,看着下方迅速缩小的城市轮廓。
“京城,我来了。”
…………
几个小时后,一架来自海市的飞机在京城的机场缓缓降落。
任秋提着简单的行李,随着人流走出出口。
刚一出来,就看到一个挂着“龙A00021”的车牌。
任秋不懂车牌,但他懂人情世故。
能在京城挂上这种牌照的,绝非寻常富贵。
那个男人也看见了他,迈步迎了上来。
他约莫四十多岁,身材挺拔,一身剪裁合体的西装,戴着一副金丝眼镜。
身上有种久居上位的沉静气质。
“是任秋吧?”
男人的声音温和,但任秋却感觉对方的话中带着距离感。
“是的,您是?”
任秋疑惑的看着对方。
“我叫文景云,家父文鸿运。”
男人主动伸出手:“家父常常提起你,说你天赋异禀,是块璞玉,你是他的徒弟,按辈分,叫我一声云哥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