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秋心中巨浪翻涌。
师傅只说了是燃血秘法,配合固脉丹护体。
这药叟,怎么会知道得如此清楚,甚至连丹药的名字都叫了出来!
任秋面上不动声色,只是淡淡道:“家师炼丹,吩咐我来寻药,至于用途,晚辈不敢多问。”
“你师父是谁?!”药叟追问,声音急切。
面对药叟急切的追问,任秋的心跳漏了一拍。
“家师名讳,晚辈不敢妄言,而且这是禁术,所以晚辈也不敢乱说。”
既然对方知道燃血丹,那么一定也清楚其背后的渊源。
“禁术……”
药叟嘴里咀嚼着这两个字暗。
他死死盯着任秋,仿佛要从他平静的脸上,剥离出一张他熟悉的面孔。
那张布满沟壑的老脸,肌肉不受控制地抽搐。
“真阳门……呵呵,真阳门还没死绝啊。”
药叟的声音沙哑,他说出“真阳门”三个字的时候。
任秋的心脏猛地一沉。
“你……”
药叟抬起那只枯瘦如柴的手,指着任秋,手指在半空中不住地颤抖。
“你和他,是什么关系?”
事已至此,再隐瞒已无意义。
任秋索性坦然道:“他是我师父。”
他顿了顿,语气里透出一丝无奈。
“炼制燃血丹,实属迫不得已,晚辈别无选择。”
药叟没有立刻回应,他只是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地打量着任秋。
看了许久,他忽然扯动嘴角,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呵,你跟你师父真像。”
“一样的犟脾气,一样的……”
药叟后面的话没有说出口,只是摇了摇头,眼神里满是难以言喻的沧桑。
“罢了,罢了。”
“这三味药,我帮你找。”
任秋一怔,没想到事情转变得如此之快。
他甚至做好了空手而归,或者被当场轰出去的准备。
“前辈……”
“别叫我前辈。”
药叟打断他,声音恢复了一丝冷硬,“我还没死。”
他背过身去,在昏暗的药柜前摸索着什么,头也不回地说道。
“药材我可以给你,年份只高不低。但是,我有一个条件。”
任秋心头一紧,天底下没有白吃的午餐,尤其是在这种地方。
“前辈请讲。”
药叟转过身,浑浊的眼珠再次锁定任秋,一字一顿地说道。
“等药材凑齐了,你,带我去见陈山。”
任秋的第一个念头就是拒绝。
“师父他老人家行踪不定,常年云游在外,晚辈也不知道他现在身在何处,这件事,我恐怕做不了主。”
“呵,云游四外?”
药叟发出一声刺耳的冷笑。
看着任秋紧绷的脸,药叟似乎也失去了耐心。
“无所谓了,你也不用带我去见他。”
“到时候,你只要替我带一句话给他。”
药叟顿了顿,“你告诉陈山,一个叫度羽的人,找他。”
任秋将这个陌生的名字牢牢记在心里。
“晚辈……记下了。”
“好。”
度羽似乎也懒得再多说一个字,“你先回去吧。”
“最快七天,最慢一个月,药凑齐了,我会通知你过来取。”
“就这么定了?”
任秋有些不敢相信,三千万的生意,传说中的药材,对方就这么轻飘飘地答应了。
他迟疑了一下,还是问出了最关心的问题。
“那……钱呢?定金我还没付。”
话音刚落,度羽那张死气沉沉的脸,瞬间涨得通红。
他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跳了起来,指着任秋的鼻子破口大骂。
“钱钱钱!你就知道钱!”
“滚!”
“跟你那个老不死的师父一个臭德行!满脑子除了钱还会想什么?!”
“老子当年真是瞎了眼才会……”
他骂到一半,又猛地顿住,像是说漏了什么,脸色更加难看。
“赶紧滚!看见你们真阳门一脉的就心烦!”
“砰!”
破旧的木门在任秋面前重重关上。
任秋站在门外,摸了摸鼻子,一脸错愕。
不仅三味奇药有了着落,连钱都省了?
代价,仅仅是带一句话,任秋摇了摇头,转身离开。
这句看似简单的话,其分量,恐怕远超那三千万。
…………
回到秋叶斋。
“回来了?”
周莹正拿着小本子在柜台后核对账目,抬头看了任秋一眼。
“嗯,嫂子。”
任秋应了一声,随手脱下外套挂在衣架上。
周莹放下笔,状似随意地问。
“怎么样?事情办得顺利吗?”
“还行。”
任秋不想让她担心,含糊带过,走到茶台边,给自己倒了杯热茶。
“哥,你脸色不太好啊。”
一个魁梧的身影从后院走了进来,是孙二柱。
他手里拎着刚从市场上买回来的菜。
“是不是又没吃饭?嫂子,我去做饭。”
任秋摆摆手:“不用,我还不饿。”
不过还没等任秋在说什么,一阵急促的震动从口袋里响起。
那不是他的常用手机。
而是放在内袋里那部特制的黑色通讯器。
任秋眼神一凝,对周莹和孙二柱说了句接个电话。
便快步走上二楼,反手锁上了自己房间的门。
他按下接听键,通讯器里传来阎嵩沉稳但略带沙哑的声音。
“任秋。”
“阎队。”
“德尔加多的东西,我这边初步看完了。”
阎嵩直入主题,没有半句废话,“信息量很大,价值……超乎想象。”
“结合我们镇武司掌握的一些旧案线索,我重新梳理了画影的活动脉络,发现了一些很有意思的轨迹。”
任秋没有插话,静静听着。
“这个组织最近的活动频率,比我们预估的要高得多,而且,手法越来越激进,越来越不计后果。”
阎嵩的声音压低了几分,透出一股凝重。
“我怀疑,他们在策划什么大动作,具体目标不明,但规模绝对小不了。你自己务必小心,他们很可能已经盯上你了。”
任秋的心沉了下去。
高速公路上的惊魂一幕,瞬间浮现在眼前。
“我明白。”
“另外,有件事要跟你通个气。”
阎嵩话锋一转,“关于画影的专案组,司里有点不同意见,有人觉得投入太多资源去追查一个虚无缥缈的影子组织,得不偿失,总之,阻力不小。”
任秋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他甚至能想象出镇武司内部会议上,某些人高高在上的嘴脸。
“所以,你的意思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