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臣查验,这毒素来源乃来自……”
罗院判犹豫,似迟疑着不知该不该说。
他脸上的犹豫谨慎蓦地让萧烬寒心漏了一拍,有种不好的预感。
“来自哪里?”他沉着脸问。
罗院判小心翼翼抬眸,斟酌,“来自一种名为弑神香的一种香料,据臣所知,此香料唯……坤宁宫独有。”
萧烬寒垂放在身侧的手攥紧,瞳孔震颤。
一股莫名的心绪自心底而升,让他怒火更甚。
“香料在哪儿?”
罗院判赶紧让人去取香。
不一会儿,香料便被呈了上来。
萧烬寒闻了闻,心下渐沉。
这个味道的确为珞樱常用香料的味道。
当初他就是凭借这个味道认出珞樱的身份的,因此对这个味道格外熟悉……
可是……
怎么可能呢?
萧烬寒不愿去相信这个事实。
他捏着香料的手寸寸收紧,一股窒息感迎上心头。
元宝乃她的亲生儿子,她又怎会如此?
她又怎敢如此?
萧烬寒踉跄着后退了两步,眼中尽是茫然和不可置信。
过往种种浮上心头。
元宝误食虎头菌,所发现的证据皆指向坤宁宫。
后来虽然查出与蒯州顾家有关,却没有确切的证据。
难道当真是珞樱所为吗?
为什么?
因为想……报复他?
就因为他夺了她的参政大权吗?
各种想法涌现在脑海,萧烬寒已然分辨不出来到底什么是真什么是假。
他摇了摇头,“不、不对……”
一定是坤宁宫出了问题!
萧烬寒把问题归咎在坤宁宫,厉声下令,“来人!围住坤宁宫!任何人不得进出!”
他带着人赶到坤宁宫,一副风雨欲来之势。
珞樱跟清和走后,坤宁宫便由月心跟明华暂时打理。
因着珞樱最多不过离开几日的功夫,两人并未慌张,联合起来将坤宁宫打理得仅仅有条,并未出错。
只是如果没有发生这样的事的话。
禁卫军包围了坤宁宫,神情肃穆,月心和明华两人颇为有些不知所措。
“奴婢参见陛下!”
两人冲着迎面而来的萧烬寒行礼,心中忐忑,不知发生了什么。
萧烬寒没有管她们,而是亲自查验着坤宁宫中的香炉。
待闻到那股熟悉的味道后,他薄唇抿得更紧了些。
几乎是一字一句,压抑着内心怒火,“带她们前来问话!”
月心跟明华两人被带到了萧烬寒面前,两人也是见过大世面的人,强迫自己镇定下来,交流了一个眼神后便跪了下去。
“朕问你们,坤宁宫中可是一直用的此香?”
萧烬寒把香炉扔在了她们面前。
颇重的香炉就这么砸下,香灰飘散在空气中,呛得人止不住想咳嗽。
可两人不敢,就这么强忍着。
月心磕头,“回禀陛下,此香娘娘极为喜欢,因此自入住坤宁宫后,便一直用的此香。”
“可是有什么不妥?”
“不妥?”萧烬寒冷笑,再也抑制不住愤怒,怒斥,“那你们可知!这香中有一味名弑神香,有毒!”
明华惊然,镇定自若,“回禀陛下,这弑神香有毒一事我等都知晓,但焚香之时,若用另一味香调和,便能中和弑神香的毒,令毒转而安神之效,当初朱太医也曾知晓,还给了娘娘一个方子,说若是觉得身子不适,可减少用此香的频率。”
“但许久以来,娘娘并未说过有不适之感,我等就从未撤过此香。”
说罢她就陡然把方子取了过来呈上去。
萧烬寒快速扫了一眼,的确为朱太医的笔迹。
可正是这样,方才证据确凿。
“所以此香唯坤宁宫中所有?”他问了这最后一句。
月心心中觉得不对劲,但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能实事求是应下,“应当如此,后宫之中,似没人与娘娘共用此香。”
萧烬寒闭了闭眼,心中悲凉。
眼下人证物证俱在,他纵然不愿相信也不得不去相信那个事实。
他猛的一拍桌子,怒不可遏,“大胆!”
“谋害当朝储君,你们可知是何罪名?!”
谋害储君?
月心跟明华震愕。
怎么可能?!
“陛下明鉴!”两人又惊又惶磕头,“太子殿下乃娘娘亲子,我等忠心耿耿,又怎会去谋害太子殿下!”
“人证物证俱在!你们还有什么可说的?!”萧烬寒额头青筋暴起,怒气冲天,“太子身子日渐衰弱,乃毒所为!若非今日罗院判发觉,还不知这弑神香会侵蚀太子多久!”
“这弑神香唯坤宁宫中独有,你们还有什么可说的!”
月心跟明华如遭雷击,她们万万想不到居然是这样。
明华反应极快,为珞樱辩解,“陛下!太子殿下乃娘娘亲子,不论如何,我等也不敢毒害太子殿下啊!皇后娘娘更是不可能!”
“虎毒尚不食子,或许是宵小之人陷害!还望陛下明鉴啊!”
可现在萧烬寒已经什么都听不进去了,正好彼时有人来禀报,珞樱回京了。
“回来得正好!”萧烬寒冷笑。
宫中发生的事珞樱浑然不觉,此行五天徐州一行让她心情到底是好上不少。
或许她也的确是被权利腐蚀了心,身居高位,权利越大,责任越大,她为这大雍江山,为黎明百姓陷入偏执,却忘了这大雍江山到底姓萧。
萧烬寒权利屡屡受限,心有不满或许也情有可能。
珞樱不愿去深想这其中缘由,只好给自己这么一个心理暗示。
或许,现在这样也挺好的。
她说服着自己,心里也轻松了几分。
“皇后娘娘!”
宫中来人迎接,珞樱方才下马车,就突然听得旁边有宫人悄声说话。
珞樱乔装打扮过,马车也不明显,他们似并没有发现这边。
一人一言,说的起劲。
“听说太子殿下病重,已回力无天了!”
“当真?前不久不是还好好的吗?”
“据说是中了毒!也不知何人如此歹毒,连三岁稚子都能下得去手……”
珞樱驻足,她不知自己怎么了,她只知道,在听见这些话的瞬间,她便颤然的抓住了宫中来的人,惶然问道。
“太子……病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