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晋随手将林宇飞的警官证，扔到桌子上，将烟屁股杵死，长吐了口气：“行了，人生理想聊完了，聊聊眼巴前的事吧。你也是警察，套路都懂，咱就不用浪费力气了，你就告诉我，唐正是不是你杀的。”
林宇飞直点头，不是承认了，而是力气跟不上了，已经虚弱的身体不受控制，但脸上的笑容可一点没减少。
程晋从兜里掏出指虎戴上，走到审讯椅前，盯着林宇飞一字一顿：“能不能痛快点？”
林宇飞依旧笑而不语。
程晋一把揪住林宇飞的领口：“你他妈是不是针对我？就因为我是富二代？仇富也用不着这样。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赶紧的，给我一个痛快话。”
林宇飞终于缓缓开口：“我虽然是警察里的败类，也是一个失败的毒贩，但……我是条汉子，你……你翘不开我得嘴。我这辈子输就输在了钱上，除了钱，我什么都不认。”
程晋盯着林宇飞的眼睛，一字一顿：“是你杀了唐正，你赖不掉。”
“笔记本上写的很清楚，唐正身份暴露之前，就是担任接头人。他死了，你就顶了上来，你又是警察叛徒，只能是你。”
林宇飞眼睛已经睁不开了，却还是笑着：“你猜。”
“我猜你大爷！”
程晋抡起指虎就往林宇飞脑门上砸，这一次于烨没有阻止，也不用阻止了，指虎悬在半空中没有落下。程晋左手一松，林宇飞就瘫在了审讯椅上，已经咽了气。鞭尸？算了！程晋干不出这种事。
“便宜你了。”程晋摘下指虎，放在林宇飞脑袋旁边，深深吸了口气，又缓缓吐了出来。
唐正的仇，终于报了。
压在心头的石头，终于落下。
程晋转身走到于烨旁边，摸了摸兜，然后用手肘往于烨肋骨上戳了一下：“什么毛病！”
于烨乖乖把顺走的香烟拿出来：“我以为你不要了。”
程晋抽出一根点上，这辈子抽烟，从来没有这么痛快过，一口下去，烟气从嗓子窜到肠子进入直肠，转了个圈又回来了，从嘴里徐徐吐出，爽！
“老于，咱俩的仇都报了，接下里可以放开手脚了。你说马丽到底怎么回事？说她是鹰会的人吧，她还把林宇飞给坑了。说她不是吧，为什么给林宇飞毁掉证据？”
于烨双手插兜，摇了摇头：“我又不是福尔摩斯，我怎么知道？要不然打她一顿，逼她就范？那帮大兵再护短，也不能护着毒贩吧？”
程晋咧嘴一笑：“我看行，我早就看那臭娘们不顺眼了。”
“不顺眼，你还整天盯着人家？”于烨一脸鄙夷：“塔吉克少女多水灵，多飒，在你们景云市可没有这种路数的女人吧？是不是眼睛都看直了。”
“滚蛋，别跟我开女人的玩笑，我这辈子输就输在女人身上了。明天咱俩再去马丽家一趟，接头人是抓着了，买家那边还没抓住呢，交易地点和样品，全都在鹰隼肚子里。这事儿不整明白，咱俩就是徇私枉法，利用职权之便报仇，不顾全大局，上面绝对拿咱俩开刀。”
于烨嘬了一下后槽牙：“谁都好办，反正马丽难办。”
“再难办也得办，不就是个女人吗！”程晋将烟屁股砸在地上，抓起警官证扭头走了。
将这边的事儿，一五一十汇报给上面，本以为最早也要明天才会派人来处理，结果五分钟后，一辆黑色轿车就停在了红河哨所门口，走进来两个便衣警察，将林宇飞的尸体拖到车里。
其中一个警察，冲程晋一伸手：“麻利儿的，赶时间。”
程晋攥着警官证，眉头紧锁：“你们是不是一直在监视我们？”
警察同事吸着牙齿啧了一声，显得很不耐烦：“赶紧的，哪那么多问题。本来可以活着，能从林宇飞嘴里撬出大量情报，愣是被兽医治死了，真特么有你的。程晋，你等着的，等这事儿解决了，回队里，队长非整你不可！”
程晋一脸惊讶：“哟呵，老乡？”
“少套近乎，你就可劲闹吧，不过最好能闹出个花来，如果闹来闹去把鹰闹跑了，别说领导，我都得整你一顿。整天跟你们屁股后面收拾，我容易吗？”
景云老乡一把夺过警官证，骂骂咧咧的走了。
程晋直摇头，忍不住嘀咕道：“我说呢，这地界都闹得天翻地覆了，警察那边没动静就算了，媒体和当地居民，怎么也一点反应都没有，合着领导们一直在后面擦屁股。”
当天晚上，程晋终于睡了个好觉，心里那叫一个踏实，除了为唐正报仇雪恨，更是因为整个警察机关，都在默默注视着程晋，有这么坚强的后盾，想不踏实也难。
第二天一早，程晋和于烨就拎着枪，开着布满弹孔，玻璃稀碎，几乎散架的越野车，风风火火的朝着马丽家而去。
远远地看到马丽家，兴奋了一路的猎鹰，马上蔫了下去，趴在座位上，死活不肯动弹，发出‘呜呜呜’的声音。
“猎鹰怎么了？”程晋随口问了一句。
于烨眯了下眼：“被马丽家的牧羊犬咬过，有阴影。都是专门和狼斗的烈犬，凶着呢。不过再凶，也没马丽爷爷凶，我也有阴影。”
“没出息。”程晋抄起曼彻斯特，摔门走了下去：“你们俩在这等着，我自己去，一个女人而已，把你们吓的！”
猎鹰顺势从后座窜到于烨怀里，于烨摸着狗头，看着远去的程晋，摇头感慨：“哎，还是年轻啊。”
程晋不信邪，就算马丽一家忠烈，身后又有一群荷尔蒙爆表的大兵当后台，那也不能违法乱纪！程晋算是想开了，只要跟鹰会有关的人，有一个算一个，都别想跑，无关乎后台或是身份。整个西北都闹翻天了，身后高深莫测的领导们屁都没放一个，不差一个马丽。
程晋扛着枪，畅通无阻，直接来到马丽家门口，用力砸了两下：“警察！”
见里面没动静，程晋直接将袖子拉起来，一拳把玻璃干碎，伸手进去把老式门锁从里面拽开。
程晋举着枪，挨个房间排查，见唯独有一个房门死死关着，程晋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拧门闯了进去，枪口一扫，整个人直接傻眼。房间里挤着七八个彪形大汉，虽然都穿着普通衣服，但却整齐划一的剃着半寸。
哈萨克土炕上坐着一个老人，戴着毡帽，手上端着烟袋锅，正一口一口砸吧着。
马丽规规矩矩的站在旁边，这个顽劣少女，很罕见的乖巧无比。
然后在程晋紧张不已的注视下，其中一个身高一米九，穿着松垮裤子，因为久经风霜而脸上爆皮严重的男人，站起身，随手把程晋的枪拿了过去，摆弄了几下：“这玩意儿能搂响吗？要不然把我的借给你用用？”
男人随手一身，旁边的壮汉便递上来一支95式步枪。
男人将步枪塞进程晋手里，紧接着旁边几个壮汉，又搬出几把枪，有大口径狙击枪，也有单兵榴弹枪，塞了程晋满怀。
程晋僵在原地，抱着各类枪械直发呆。
马丽则幸灾乐祸的站在旁边，火上浇油：“哥哥们，程晋最擅长肉搏，还说什么最鄙视军体拳。”
“哦？”某队长眼睛一亮，冲程晋一挑头：“走，出去耍耍？”
程晋使劲吸了下鼻子，小心翼翼将所有枪械，分别还给在场的汉子们，然后默默转身离开，顺手把房门关上了。走到门口的时候，犹豫了一会儿，拿起扫帚，把破碎的玻璃都清理干净。
站在门口，程晋哆哆嗦嗦的抽出一根烟点上，陷入了某种沉默状态。
过了半个钟头，里面的人才相继走出来。
某队长拍了拍程晋的肩膀，豪迈笑道：“有空去营上转转，我招待你。”
说着话，队长看了一眼程晋手里的曼彻斯特，话里有话道：“好枪。”
整个过程，程晋一声不吭。
直到一群汉子，有说有笑着步行离开，程晋才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转身一看，发现马丽憋着笑，正幸灾乐祸的看着自己。
程晋小声问道：“怎么回事？哪来这么多兰博？”
马丽耸了耸肩：“我爷爷今天过生日，营上的哥哥们来看爷爷。”
程晋蹭了蹭手心的汗：“这些人怎么不出面铲除鹰会？看着我一个小警察，风里来雨里去，良心不会痛吗？”
马丽忍俊不禁，扑哧笑了出来：“你不是说过吗？大兵都是糙汉子，干不了这种技术活。”
程晋心有余悸，回想起正事，连忙冲马丽质问道：“买家那边怎么样了？你可别告诉我，人跑了！不然我强烈怀疑，你是鹰会的人。”
马丽也不解释，直接从兜里掏出一个小胶囊：“样品和交易地址都在里面。”
程晋接过胶囊，眉头微皱：“买家呢？”
“跑了，半路遇到警察，把鹰隼扔了出来，我就捡了现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