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烨像变魔术一样，从脏兮兮的警服大衣里翻出两个弹夹换上，将满坑满谷的双枪塞回腰间，手一松，大衣自然垂落闭合，恢复了往日的土包子形象，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打死程晋都无法把于烨和刚才的‘执法悍将’联系在一起。
还有那件不知道多久没洗，风尘仆仆的警服大衣，前前后后掏出来六个弹夹，瞧这架势，再掏几个弹夹也毫无压力，简直就是个小型军需库。
程晋算是开眼了，原来电影里那种孤胆英雄式的警匪火拼真实存在，而且比电影更凶险、更血腥！
于烨就像是一只土生土长的西北恶狼，早已经适应了这种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生活，而初来乍到的程晋，却显得水土不服，景云冲锋陷阵的警界精英，到了这片土地，简直娘们唧唧，现在看来，马丽对程晋的评价，还算客观。
上了车，坐在驾驶座上，程晋才发觉小腿肚子打颤，也不知道是兴奋过度还是紧张过度，陷入了一种如梦方醒式的懵逼状态。
马丽居然一脸轻松，仿佛对之前密集的枪声，早已经见怪不怪。
“不错呀，居然没有吓尿裤子。”马丽看着直发愣的程晋，嬉笑调侃。
程晋没搭茬，深吸了口气，将老爷枪插在腿边伸手就能摸到的位置，这场生动的‘野外实践课’让程晋清晰地意识到，想要在这片土地活下去，必须抢不离身！
“鹰巢石在哪？”程晋沉声问道。
马丽搂着猎鹰的脖子，脸上挂着坏笑：“我看你还是先回所里休整一下，顺便压压惊，我怕你紧张过头，当场猝死。”
程晋耐着性子，又问了一遍：“鹰巢石在哪！”
于烨抱着肩膀，一双鹰眼扫视着周围环境，沉声道：“马丽，你就别逗他了，等我们把那兔崽子逮住就送你回家，不然你爷爷怪罪下来，我们可担不起这个责任。”
马丽这才稍稍收敛，拍了拍程晋肩膀，伸手一指6号公路方向：“先开回去，然后往西北方向开三十公里，有一条土路，继续开下去，出现一块大石头，就是鹰巢石了。以前经常有鹰在那筑巢，不过这些年倒是不多见了。”
程晋一言不发，紧紧攥着方向盘，直奔鹰巢石而去。
三十公里说长也长，说短也短，开足马力，也就半个钟头。远远的瞧见了那块巨石，程晋便将巡逻车停好，拎枪下了车。
见程晋动作麻利，于烨不由高看一眼。
毕竟出身繁华都市的‘草莓警察’，刚经历一场大战，差点把胃都吐出来，但是能这么快适应西北的恶劣环境，已经相当不易。难怪景云方面会把这小子派来，看来确实有两把刷子。
于烨一拍车门，猎鹰就顺着窗户窜了出来。
看着后座刷手机的马丽，于烨再三嘱咐：“别乱跑，我可不想再跟你爷爷打交道！”
马丽挥了挥手，不耐烦：“知道了，我爷爷又不是狼，吃不了你。”
“那可说不定！”于烨撂下话，便不再理会马丽，冲程晋使了个眼色，朝着百米之外的鹰巢石摸去。
于烨拽了拽程晋的胳膊，示意放慢速度，先让猎鹰去探探路。
猎鹰匍匐着身体，悄无声息的向着鹰巢石快速靠近，战术动作那叫一个标准，看来当初唐正调教猎鹰，没少下苦功夫，就算比起一些现役的警犬也差不到哪去了。
“老于，马丽的爷爷到底什么来头？”程晋觉得匪夷所思，像于烨这种不要命的莽夫，居然一提到马丽的爷爷就犯怵。
于烨从左腰拔出手枪，手法娴熟的进行站前检查，嘴里嘀咕着：“退回去几十年，国家还很穷的时候，边防装备简陋，再加上地形险峻，气候恶劣，边防巡逻一次就要好几天，根本无法覆盖漫长的边境线。尤其是玛尔坎苏河谷一带，防御最为薄弱，经常会有境外人士，威胁边境安全。”
“每一个生活在附近的当地居民，都是一名合格的边防卫士，他们默默守护着国家的边境安全。马丽的爷爷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牧民，却数次阻止非法分子越境，对国家安全做出了巨大贡献。就算是边防营的高级军官，见了马老爷子，也得先恭恭敬敬的敬个礼。”
“上次也是因为马丽，老爷子驾着马车，气冲冲的找我兴师问罪，你猜怎么着？”
程晋已经在心里对马丽爷爷肃然起敬，轻声问道：“怎么了？”
于烨心有余悸，眼神透着后怕：“从那以后，每天都有五大三粗的边防军，去和我进行‘友好的，积极的，热烈的’战术交流。某副营长，还带着军犬班亲切的慰问了我。妈的，别提了。”
难怪于烨对马老爷子畏之如虎，合着人家背景靠山这么硬！
说话功夫，已经到了鹰巢石近前，猎鹰早就探完路，周围一切安全。巨石后面，立着一个简易的防风帐篷，周围还有生活过的痕迹。
于烨摸了摸营火灰烬，不由摇头：“没回来。”
难道扑了空？
程晋眉头微皱，转身进了帐篷，发现里面也是空空如也。
正郁闷，一阵微弱的引擎声从远方传来，程晋和于烨对视了一眼，叫上猎鹰，连忙躲进帐篷里。
透过帐篷缝隙，发现东南方向驶来一辆越野车。
越野车在帐篷外停稳，跳下来两个中年男人，手里都拎着锯管猎枪，一个穿着皮夹克，一个穿着军大衣。
二人从车上搬运东西，都是些生活用品，看来是打算在这里进行长期窝藏。
“妈的，刚才要不是老子反应快，差点被那两只疯狗咬死！真他妈邪了门，现在什么人都能当警察，最起码的职业素养都没有，一个个比悍匪还野。那几个境外组织的倒霉鬼，被当场射成了马蜂窝，大舌头也完犊子了，被抓只是时间问题。要我说，干脆把红河哨所炸了，炸死那两个狗娘养的！”穿着夹克的男人，一边生火，一边咬牙切齿。
“别乱来。”军大衣将一箱方便面扔到旁边：“于烨那条恶狗以前就很难搞，自从老婆死了以后，变得更疯狂了，逮谁咬谁。不过就他一个警察，掀不起什么浪花，万一把他弄死，警方肯定会派其他人接手，到时候不摸底细，也是个麻烦事。至于刚从外地调来的程晋，不过是个南方娘们，没什么威胁。”
夹克男咬着后槽牙：“放屁！老子亲眼看着那个娘们，把大舌头的小弟天灵盖掀了！那个程晋，能和于烨尿到一个壶里，绝不是什么善茬！”
“反正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军大衣沉声道：“这段时间，不少卧底警察死在鹰会手上，国内外都开始对鹰会下手，活动空间受到严重挤压。而且最近刚崛起一个新组织，叫什么兄弟会，打算抢占咱们的内陆市场份额。内忧外患的档口，还是低调点吧。”
“这次交易，非常重要，绝不能出任何岔子，不然有咱们好果子吃！”
程晋和于烨对视了一眼，同时举起枪对准帐篷外的两个毒贩。
准备就绪，于烨伸手轻轻一拍猎鹰脑袋，猎鹰就像是接到信号一样，直接从帐篷窜了出去，速度极快，一口咬在夹克男的左臂，依靠冲击力和惯性，直接将夹克男挒倒。
“卧槽！”夹克男想要挣脱猎鹰，反倒遭到疯狂撕咬，疼的惨叫不断。
事发突然，军大衣慌乱间举起猎枪，结果右腿却挨了一枪，重重摔在地上。温彻斯特m1894杠杆步枪作为老爷枪，威力反倒比绝大多数现代枪械更大！毕竟现代枪械，普遍都削弱过威力，追求更高的命中与可靠性。因此温彻斯特m1894的近距离穿透力极为惊人，直接把军大衣的右腿撕掉一半！
仿佛整个无人区，都回荡着军大衣歇斯底里的惨叫声。
程晋和于烨冲出帐篷，一人控制一个。
看着军大衣血肉模糊，露着森森白骨的大腿，程晋虽然眉头微皱，但是生理反应已经不如之前那么强烈。用脚用力踩住满地打滚的军大衣，枪口对准军大衣的脑袋，往下一拉杠杆，滚烫的弹壳正好掉在军大衣脸上，又是疼的呲牙尖叫。
军大衣已经疼的失去理智，根本没办法再审问，程晋只是控制着他，免得临死反扑。
另一边的于烨，先是一脚将夹克男的猎枪踢开，又在对方脸上补了一脚，踢得鼻血飞溅，门牙脱落。
在这片土地，想要对付毒贩，就只能用比毒贩更暴戾的手段！
程晋已经心照不宣。
于烨任凭猎鹰疯狂撕咬夹克男，怒吼道：“刚才你们说的交易，指的是什么，赶紧给我交代！”
夹克男认出于烨，双眼充满血丝：“我CNM！姓于的，老子杀你全家！”
话音刚落，于烨就一脚踢在夹克男嘴上，又是掉出几颗牙齿。
“我家人早死光了。”
于烨收起手枪，蹲下身，就这么看着夹克男被猎鹰撕咬，耗吧，看看谁能耗过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