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舌头挥了挥手，示意被打的中年男人闪开，伸手从羊皮大衣下面拿出一盒烟，递给于烨，脸上堆满谄媚笑容：“老于，你调到红河哨所这么多年，我也在当地混了这么多年，警察那边你帮我兜底，出了事你动动嘴皮子，兄弟就派人帮你把事办了，咱都是老主顾了，犯不着动刀动枪吧？”
这话味不对！
现在程晋明白，为什么于烨敢大摇大摆来见大舌头，合着早就暗通款曲！难道于烨和大舌头真的有所勾连？程晋心里开始打鼓，但多年冲锋一线培养出的敏锐嗅觉，却在提醒程晋，现在还不能慌，先静观其变。
于烨随手将烟盒推开：“早戒了。”
“我是猫，你是耗子，我高兴了就陪你玩一会儿，不高兴了就逮你，别怪兄弟说话直，事儿就是这么个事儿。这些年，靠着从你这挖来的情报，也给那帮混蛋喂了不少‘花生米’，上次入境的毒贩头目叫什么来着？前脚接进边境，后脚就给我送所里去了，这就叫上道。”
大舌头脸色阴晴不定，这种事只能干，不能说！传出去，以后大舌头也别在西北混了，别说警察，被坑过的那些非法组织，都能追杀大舌头到天涯海角。
大舌头收起烟盒，悻悻一笑：“姓于的，你他妈到底想干什么？”
于烨不动声色瞥了一眼帐篷：“里面什么人？”
大舌头脸色骤然阴沉，态度坚决：“跟你没关系！其他人，我可以交给你，这些人不行！”
于烨忍不住笑了起来：“跟老子玩这套？我看你个老小子是翅膀硬了，越来越不老实。别以为我不知道，这段时间你送来的情报，全都是阿猫阿狗的小角色，真正牛逼的货色，你提都不提。双面间谍可是技术活，你小学毕业了吗？别把自己玩进去！”
“我再问你一次，帐篷里是什么人！”
大舌头脸色铁青，嘴角已经拧了起来：“姓于的，我劝你别问，知道了对你没好处！还是那句话，任何人都可以，这几个不行！”
于烨眼睛微眯，如鹰般犀利的眼神，似乎已经把大舌头看透：“这么紧张？难道是鹰会的人？”
听到‘鹰会’这两个字，大舌头当场炸了。
“你他妈找死！”
大舌头直接从羊皮大衣里抽出手枪，刚要对准于烨，就被于烨一拳捣在鼻子上，瞬间鼻血飞溅，顺势缴械。一切都发生的太快了，周围的马仔根本没回过神，于烨已经一脚踩在大舌头胸口上，枪口抵在大舌头脑门上。
“他们敢动下手指，我就把你脑~浆子掏出来晾晾。”
“都别动！”大舌头连忙冲周围马仔大喊，跟于烨打了这么多年交道，于烨向来说到做到。
程晋也算是见过大风大浪，但眼前这种情况，却是第一次经历，像是演电影一样，紧张之余，举起‘老爷枪’，仓皇来回扫视周围马仔，发现有人往车厢走，生怕对方摸枪，程晋直接搂了火。
砰！
“站那！别动！”程晋举枪低吼着。
突如其来的一枪，反倒把于烨吓了一跳，下意识扳动扳机，子弹擦着大舌头头顶划过，激起一团尘埃。
于烨恼着脸，转身冲程晋直吼：“别乱开枪！你想吓死我！”
大舌头脸色惨白，连鼻血都不流了：“我他妈差点被你吓死，你们俩都管住手指头，千万别走~火。娘的，老子混了这么多年西北，没见过你们这种警察！”
于烨一扭脸又笑了起来，用枪口点了点大舌头的脑门：“我这个小兄弟刚调来，第一次跟你们打~交~道，现在很紧张，等会他把你天灵盖轰下来，可别怨我。”
大舌头看了一眼程晋，发现这个细皮嫩~肉的‘南方佬’，像是一只紧张到极点的恶犬，随时都会呲牙搏命，心里不由一阵发虚。
“我干的是出入境营生，也可以理解成跑客运，乘客里面有毒贩，跟我可没关系。”
于烨眼神一阵凶狠：“我再问你是不是鹰会的人！”
大舌头也豁出去了，咬牙切齿：“不知道！”
伴随着怒吼，帐篷里面传出‘咔嚓咔嚓’的清脆上趟声。
“不好！”于烨低喝一声，第一时间向旁边翻滚。
噼里啪啦！
一阵密集的枪声，回荡在山坳。
大舌头吓得抱头怒吼：“别他妈打到我！”
对方可不管，站在帐篷里疯狂扫射，现场瞬间乱成一锅粥，程晋管不了那么多，先是对着旁边马仔放了一枪，也不管打没打着，转身躲到越野车后面。紧接着于烨也连滚带爬的躲了过来，直接把手枪塞进程晋怀里。
“算缴获，回所里再登记，先拿着用。”
说着话，于烨从腰间拔出双枪，黑黝黝的枪膛上刻着歪歪扭扭的两个词，左枪是‘正义’，右枪是‘复仇’。
尼玛，搁着演电影呐！
程晋顾不上那么多，背着步枪，紧紧攥着手枪，地吼着：“你他妈有谱没谱！人家拿着AK47，你带我背着烧火棍就冲来了，你活腻歪了，老子还没活够！”
“唧唧歪歪！要不马丽说你是个娘们！”于烨啐了一口，趁着对方换弹的档口，举枪对着帐篷里就是一通盲射，也不讲究一枪毙命，把弹夹打空算完，然后重新缩回头，躲在车后，一边换弹夹，一边冲程晋嘿嘿狂笑：“这就是西北的风土人情，慢慢享受！”
这家伙居然兴奋起来了！
程晋恍然大悟，难怪于烨对于铲除鹰会这件事，这么积极！于烨绝对是活够了，今天要么于烨打死在场的各位，要么被在场各位打死。
帐篷里再次响起枪声，但是比之前声音小了很多。
等对方打空弹夹，于烨直接冲过去，一边跑一边开枪，对着帐篷乱射。
这节骨眼，大舌头已经被马仔拖到安全地带，指着于烨怒吼道：“给我刮了这比！”
两个马仔从车里抽出猎枪，瞄准于烨。
程晋也管不了那么多，只能硬着头皮上，先是打空弹夹，将那两个马仔干掉，扔掉手枪，换上步枪，瞄准大舌头的脑门：“都他妈别动！”
大舌头双手交叉护着脑袋，咬牙切齿：“好小子，你适应的还真快，红河哨所的警察都属疯狗的！”
程晋控制住大舌头，视线不经意间扫到那两个被击毙的马仔，浑身弹孔也就算了，其中一个马仔倒地的时候，是脸朝下，后脑瓜子朝上，因为‘空腔效应’，后脑勺被子弹撕出一个碗口大的窟窿，脑~浆子混合鲜血，像是红色的豆腐脑。
程晋虽然参加警察工作已久，而且一直冲锋陷阵，但真正‘杀人’还是第一次，胃里一阵翻江倒海，也顾不上丢人，午饭吃的糊糊，原封不动，全都吐了出来。很显然，理论是理论，实践是实践，任凭程晋的‘复仇之心’多么坚定，亲眼见到这么惨烈的画面，还是出现了严重的生理反应。
于烨那边直接把帐篷杀穿，五个毒贩干掉四个，还有一个连枪都扔了，从帐篷后面撕开一条口子跑掉了。
气急败坏的于烨，已经收起手枪，拎着毒贩的AK，枪口对准大舌头，歇斯底里的吼着：“跑哪去了，赶紧说，不然老子崩了你！”
估计大舌头也是第一次见到于烨这么疯狂，吓得直结巴：“老于，你冷静点，我真不知道他是鹰会的人。”
“鹰会杀了那么多卧底警察，就算借给我一百个胆子，我也不敢跟鹰会勾结，我还指望有一天能金盆洗手，回家老婆孩子热炕头。”
于烨直接搂火，子弹噼里啪啦将越野车射成马蜂窝，剩下那些凶神恶煞的马仔，全都蹲在地上抱着头，不敢动弹。
大舌头吓得兹哇乱叫：“鹰巢石！那人让我送他出境，就是在鹰巢石接的人，我就知道这么多。”
于烨扔掉已经打空弹夹的AK，从兜里掏出手机，一边拨号码，一边冲程晋提醒：“丫的敢乱动，直接干掉！”
通知上面来抓人，然后一拍程晋肩膀：“走了。”
程晋不敢大意，倒退了几十步，彻底离开了山坳方向，这才松了口气，伸手一摸后背，早已经被冷汗湿透了。
“就这么走了？大舌头他们怎么办？”
于烨不以为然：“用不着咱们操心了，上面会派人来抓他。”
程晋眉头紧锁：“大舌头真不知道人群里有鹰会的人？”
于烨轻哼一声：“不重要！大舌头虽然与警方合作过，但依旧是只老鼠，早晚要办他。当初明令禁止，不准对任何毒贩提供帮助，其余犯罪分子，倒是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只要入了境，那些非法分子，就逃不过警方的视线，随时都能抓住。大舌头敢跟毒贩有勾结，不管什么原因，这只老鼠都没用了。”
“被~干掉的毒贩，明显不是一拨人，衣服沾的灰尘和枪的磨损程度都不一样。不管那小子是不是鹰会，都不能让他从我眼皮子底下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