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兄弟叫唐正和陈青，都是顶天立地的汉子，明知道在鹰会卧底九死一生，还是义无反顾。陈青被炸的死无全尸，唐正被扒了皮，这些帐，老子都给你们记着呢。鹰会的人，都别想活，老子见一个干一个！”
老周恍然大悟，不由一阵苦笑：“怪不得你这么狠，狠到让我一点疑心都没有。为了报仇，你连警察都不当了。”
“当不当警察，我都得干你！”
就在二人僵持之际，突击队已经将一楼的所有威胁排除，朝着二楼进发。
于烨已经疼的意识模糊，直到特警快上来了，才隐约听到动静，含糊不清的喊了一嗓子：“别……别开枪。”
突击队没有理会于烨，保持着战术姿态上了楼，举盾的特警透过观察窗，确定于烨身边没枪，这才停下脚步，冲身后的兄弟比了个战术手势。两名特警，一左一右同时离开队伍，包抄到于烨身边。左边的特警，枪口指着于烨。右边的特警，对着于烨脑袋就是一枪托。
这一下，直接把于烨当场打晕。
身后补上来的特警，抓住于烨的左脚踝，拖着往后撤，经过楼梯的时候，于烨的脑袋叮叮当当的撞在楼梯上。特警可不管那么多，直接把于烨拖出工厂，早已等候多时的警察，一拥而上，将早已经昏迷不醒的于烨控制住。
先前疼成那样都能咬牙撑着，反倒是被特警三下五除二给搞晕了，后援警察更狠，七八个彪形大汉压在于烨身上，要不是指挥员及时赶到，于烨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在指挥员的命令下，两个警察将于烨抬到后方，总指挥一眼认出于烨，眉头紧锁：“是自己人，赶紧送医院。”
旁边的副指挥，脸色严峻：“怎么，里面还有卧底？”
总指挥摇了摇头：“不是真的卧底，红河哨所那两个货，临时客串的。现在局势稳住了，赶紧通知突击队，别把程晋误杀了。”
前期突击队以‘自保为主’，任何可能威胁到自身安全的因素，一律‘排除’。随着毒贩越来越少，局面逐渐被控制住，突击队的任务也就变了，现在需要更加小心谨慎，一来不能伤到里面的兄弟，二来又要防止认错被毒贩反杀。
由于周围都是戈壁，只有厂房这一栋建筑，程晋和毒贩位于高处，处于视野盲区，因此精确射手也派不上用场，只能用无人机在远处暗中观察。很快就锁定了程晋等人的位置，位于四楼，程晋躲在楼梯口，老周位于四楼夹角，还有一名毒贩，在楼梯口的另一侧埋伏着。至于买家，则位于五楼顶部。
程晋所在的位置，正对着四楼对面的窗户，看到无人机从窗户一闪而过，就马上明白，突击队快上来了。别人不清楚，程晋却心知肚明，突击队绝对抓不到活口，必须尽快把老周解决掉，找到那个买家。只是楼梯口被老周架住，还有买家和毒贩位置不明，程晋不敢轻举妄动。
片刻纠结后，程晋终于计上心头，冷喝道：“你说的没错！老子就是不想当警察了，辞职信都写好了，在红河哨所的枕头下面压着，等把你们这帮混蛋干掉，老子就辞职！不过在辞职之前，我得先把那个小毒贩干掉。”
“我说过！鹰会的人，一个都别想活。”
老周早已视死如归，但是听到程晋这话，脸色却变得更加狰狞：“程晋，你吓唬谁呢？你是个警察，不会去杀无辜的人。我儿子，什么都不知道，他是清白的！”
程晋眼神也跟着凶狠起来，咬牙切齿：“调来西北之前，我也是清白的。是你们把我逼成现在这个样子，我现在只要一闭上眼睛，眼前闪过的，全都是玛莎鸡兄妹，唐正，陈青等人的面孔。你说你贩毒供儿子上大学，问心无愧？我告诉你！我也想问心无愧，只有杀光你们，那些影子才会从我眼前消失。”
“你儿子无辜吗？他身上流着毒贩的血，花着毒贩谋财害命赚来的钱！他是鹰会的种，该杀！老周，你说你一个毒贩，整天脑袋悬在裤腰带上，怎么会这么不小心？把你自己的老底都掀了，国外私立大学，牙科，修牙之前，还是让你儿子先学着修天灵盖吧！”
“呵呵！不怕告诉你，当初你提起你儿子的时候，我就已经在谋划怎么干掉他了。你一死，我立下这么大功劳，向上级申请参与调查你儿子的工作，到时候我就说遭到他的袭击，不得不自卫。到时候你们俩在阴间重逢，继续父慈子孝，兄弟我继续当富二代，皆大欢喜。”
老周攥着枪的双手剧烈颤抖着，眼神时而愤怒，时而惊恐。
程晋是个狠人，而且早已经被复仇蒙蔽了双眼，是这世上最不像警察的警察。老周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儿子，不敢想象，儿子面对程晋时，会多么惊恐，多么绝望。一想到这些，老周的心理防线就开始不受控制的崩溃。
他要杀了程晋！
将这个只知道复仇的混蛋警察，干掉！为了儿子！
老周捡起石头，扔向一直埋伏在暗处的毒贩，使了眼色，示意包抄过去。虽然现在，已经没有什么上下级的区分，毒贩根本不需要再听老周的命令，但眼下，毒贩也别无选择。因为继续耗下去，突击队就会上来，到时候，只能被干脆利落的干掉。至少现在，还能再杀一个警察，当垫背，哪怕这个警察是个疯子。
毒贩离开藏身点，缓缓逼近楼梯口，身体距离楼梯口大概五米远，利用弧形移动路线，不需要靠进楼梯口就能看见程晋。可是当整个楼道都暴露在毒贩视线里的时候，除了地上的一滩血，根本没有半个人影。
等等！那是什么？！
在楼梯口栅栏上，绑着袖子，那衣服明显是程晋的。
他为什么要把衣服绑在栅栏上？
就在毒贩愣神之际，程晋以近乎诡异的姿势，突然从栅栏下方浮上来，一枪将毒贩爆头。随着毒贩倒下，程晋也顺势沉到栅栏下面，整个人倒悬在楼道里，左腿勾着衣服。早在程晋用激将法刺激老周的时候，就已经有所行动。
看到毒贩被干掉，老周的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但为了儿子，他必须跟程晋拼命。尽管他心里很清楚，无论是战斗经验，战术思维，还是枪法，甚至狠毒程度，他都远远不如程晋。这场搏杀，相当于高中生打小学生，单方面碾压。
但只要手里还有枪，枪里还有子弹，老周就还有机会！
老周贴着墙，挪蹭到楼梯口边缘，深吸了口气，正在酝酿的时候，却听楼道传来‘咔嚓’一声脆响，紧接着一枚手榴弹从楼梯口扔了出来。老周大惊失色，慌乱间卧倒躲避，却还是被手雷爆炸产生的冲击波的弹片波及。
程晋拖着右腿，一瘸一拐的走出楼梯口，看着倒在地上，满身鲜血的老周，终于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
老周一共有三颗手雷，之前跟兄弟会周旋的时候，用了两颗，还剩一颗。老周太信任程晋了，需要程晋在关键时刻镇住场子，仿佛买家临时变卦出幺蛾子，所以将手雷交给程晋保管，万一出事，直接摊牌。直到整个四楼，只剩下老周一人，并且靠近到楼梯口处，周围无遮无掩，程晋才终于找到使用手雷的机会。
老周躺在地上，奄奄一息，密密麻麻的弹片，穿透了皮肤，深深地镶嵌在了血肉里。老周几次想要举起枪，都失败了，最后只能绝望无比的看着程晋，哀声祈求：“程晋，求你了，别……”
砰！
不等老周把话说完，程晋已经将子弹送进老周的脑袋里，鲜血溅了一墙。
程晋缓缓舒了口气，扔掉手里的AK，捡起毒贩的枪，朝着五楼挪蹭过去，嘴里小声嘀咕着：“放心，我不会杀你儿子，你儿子又不是毒贩，他是无辜的……”
程晋站在五楼的楼梯口，轻声喊道：“兄弟，就剩咱们俩了，能不能给彼此省点力气？就算我不上来，突击队马上就到。不如这样，你把枪扔了，我问你点事。我以警徽发誓，等我问完，我一定赏你个痛快。”
蹲在墙后的中年男人，有些犹豫，抬头看向窗外悬停的无人机，长叹了口气，扔掉枪，从藏身点走了出来：“我信你，刚才你和老周的对话我都听见了，说实话，我没见过像你这样的警察，听都没听说过。相比于警察，我更觉得你是个杀手。”
程晋走出楼道，看着近在咫尺的中年男人，直截了当：“是谁杀了唐正？”
中年男人眉头一挑：“谁是唐正？”
程晋目露凶光：“别跟我绕弯子！之前在兄弟会手上发现了唐正的手串，那是他女儿编的，唐正视之如命。”
中年男人恍然大悟：“你说的是那个被扒皮的警察？我确实听兄弟会的人提过一嘴，当时鹰会召集所有小头目，兄弟会听到风声，准备一锅端。等到了的时候，已经晚了，现场就两个人。一个是已经被干掉的唐正，还有一个处理尸体善后的喽啰。”
“召集头目的鹰会高层，叫什么名字！”程晋咬牙切齿。
中年男人脱口而出：“老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