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从窗户缝隙透出来的光,从明亮到黑暗再到明亮,崔灼屿才松开她。
她倒在怀里面,微微的喘息着。
显然是已经累极。
崔灼屿看着她这副娇柔的样子,内心也跟着变得柔软起来。
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满足。
如此乖顺,与平日里的端庄大方,或者不近人情,亦或是咄咄逼人,都是不同的。
但是很快,他的后背悄然爬起来冷汗。
上次可以说,是因为被下了药,不省人事,那这次呢?
这次又要找出来什么样的理由?
更何况,姜昭玥这个女人,必定会利用这件事情大做文章。
到时候,恐怕会生出来什么祸端。
怀中实在温软,她现在还没有缓过来,松开不是,不松开也不是,让他面上闪过一丝挣扎。
隔了许久,怀里面的人终于动了。
姜昭玥挣扎着抬起头,鬓发散乱,眼尾还带着未消退的红晕和湿意。
她深吸一口气,试图压下那恼人的喘息。
可开口时,声音仍是又软又哑,像刚哭过:
“崔灼屿。”
她的每一个字,都带着破碎感,“你,你好大的胆子……”
虽然她有故意的成分,但根本目的,就是为了让崔灼屿先误以为他已经爱上了自己。
至于现在,崔灼屿对于女人,还是喜欢多于厌恶的时期。
不着急,她有大把大把的手段和时间,慢慢来驯服他。
果不其然,听到这句话,崔灼屿心中那点短暂的柔软,瞬间冻结。
就连搂着她的手臂,也僵硬了一瞬。
他垂眸看她,喉结无声地滚动。
似乎是在斟酌一下措辞,又好像还在酝酿着什么。
“我是姜昭玥!”
姜昭玥终于把身份喊了出来,带着一种屈辱的颤抖,“你,你竟敢,再一次?!”
一字一句,听起来有些刺耳,如同一柄利刃,狠狠扎进崔灼屿刚刚平复些许的心湖。
听到她强调身份,他脸色沉了下去,搂着她的那只手,下意识地收紧了些。
“哦?姜昭玥?”
崔灼屿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事后的慵懒,却掩不住一丝冷硬,“现在想起身份了?”
他的语气里面,透着浑然不在意的意味。
好像没有刚才的情绪翻涌一般。
“刚才咬我的时候,怎么不想?”
他低头,颈侧靠近喉结的地方,赫然印着一个清晰的齿痕。
因为很用劲,现在还带着血丝,看上去,暧昧又触目惊心。
姜昭玥脸上血色褪尽,只剩下羞恼的红。
她起身,猛地用力推开他,踉跄着后退几步,扶住冰冷的桌案才站稳。
身体深处传来的酸痛,让她腿一软,差点跌倒。
“混账!”
她怒视着他,胸口剧烈起伏,“上次是意外,这次算什么?!”
崔灼屿看着她摇摇欲坠,却依旧强撑着挺直的脊背,那股熟悉的火焰,又开始在血液里窜动。
混杂着怒意与燥热,让他无法静的下心来。
烦躁地舔了舔还有些刺痛的嘴角,那里也破了皮。
他向前逼近一步,高大的身影再次笼罩住她,“你问我算什么?姜昭玥,是谁一次次用话激我?”
“是谁非要撕破脸,把那些见不得光的破事掀开?!”
他声音不高,却压迫感十足,“现在跟我论身份规矩?晚了!”
“我激你?”姜昭玥气得浑身发抖,指尖深深掐进掌心,“崔灼屿,你敢做出来这样的事情,禽兽不如,还有脸怪我?”
“我定要……!”
愤恨的话还没有说出口,便完全戛然而止。
崔灼屿眼底最后那点挣扎,在她那句禽兽不如之后,彻底被汹涌的邪火吞噬。
所有的理智,都被一把大火,烧了干干净净,什么都没有留下。
他不想再听,一个字都不想听。
那股刚刚才勉强压下去的火焰,瞬间挑到了顶峰。
理智?后果?全都去他的!
他猛地伸出手,一把攥住了她纤细的手腕,力道之大,不容她丝毫抗拒。
“闭嘴!”
他低吼,眼中烧着失控的火焰,“再说一个字试试!”
姜昭玥手腕剧痛,痛呼出声,“放手,崔灼屿你——”
剩下的话还没有来得及说完,便再次被堵了回去。
这一次,崔灼屿没有给她任何挣扎的机会。
他骤然收臂将她拽回怀中,另一只手钢铁般锁住她后腰。
滚烫的唇带着惩罚与未明的情绪重重压下。
姜昭玥再没有后退的空间,只能看着他一点一点,向自己逼近。
睫毛颤动间,下意识的闭紧了双眼。
“唔!”
这次的吻比先前更显蛮横。
如同带着吞噬的决意,瓦解她所有抗拒的哽咽。
他手指猛然穿入她散乱长发,扣住后颈固定头颅,迫使她承受这场骤雨。
发丝如瀑倾泻漫开。
像被卸去关节的精致人偶,丧失了全部自主权。
甚至连继续说话抗议的机会,都没有了。
反抗终成徒劳,力量悬殊,令她似浪里孤舟。
推拒的双手,被他反剪身后,单掌便牢牢禁锢。
脊背撞上坚硬桌沿,硌出细碎痛楚。
“嗯。”
破碎抽息从唇齿间逸出,辨不清是痛是惧。
她在灼热的力量与失控的欲望间彻底沉溺。
崔灼屿仿若挣脱所有束缚,只想用最原始的方式封缄那些刺骨言语,
抹平她眼底一切的不满,倾尽所有,烙下独属印记。
唇舌深入交缠,无声倾泻万千。
空气再度变得炙热胶着。
窗外,天光大亮。
惨白的日光透过窗纸,清晰地照亮了书案上散落的纸张。
地上碎裂的瓷片,还有那两双纠缠在地面,绣工精美的鞋履。
安安静静的,只是无声见证着这里发生的一切。
桌案边缘,一支搁置的毛笔被撞落在地
笔尖未干的墨汁溅开,在光洁的地板上,晕染开一团乌黑的狼藉。
姜昭玥被迫仰着头,承受着他的吻。
长发早已散乱不堪,几缕被汗水粘在光洁的额角和颈侧。
她睁着眼睛,里面翻涌着楚楚可怜的泪水,还有一种深沉复杂的情绪。
崔灼屿紧闭着眼,沉浸在这场格外清晰又堕落的风暴里。
他只想完完全全的沉浸进去,抛弃掉俗世的一切。
所有的所有,都再也与他没有关联了。
只有这样,才能够忘记他是崔灼屿,忘记他是当今皇上器重的国公,也忘记她是姜昭玥。
时间,仿佛再次凝固在这片混乱与不堪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