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谁在偷听我的课
飞奥凡2025-11-30 06:002,353

  

  

      会议室的空气浑浊不堪,弥漫着廉价烟草和汗水发酵的味道。

      投影仪的风扇嗡嗡作响,在大屏幕上投下一块惨白的光斑。

      陈默站在讲台上,手指轻轻按下了播放键。

      音响里传出滋滋的电流声,随即是一个男人低沉、稳重,甚至带着几分威严的嗓音——那是陈默自己的声音,但他现在扮演的是“泉州市局反诈中心陈警官”。

      “张女士,我不需要你转账,也不需要你提供卡号。我打这个电话只是想告诉你,这三天你没睡好吧?那些人是不是告诉你,只要挂了电话,警察就会上门抓你丈夫?”

      录音里的女人在此刻崩溃大哭,防线瞬间决堤。

      台下坐着的八十多名“狗推”(诈骗业务员)鸦雀无声。

      他们习惯了拿着剧本吼叫、恐吓,习惯了把受害者当成没脑子的猪,却从未听过这样直击灵魂的对话。

      陈默按下暂停,目光扫过那一双双或是迷茫、或是震惊的眼睛。

      “看到了吗?”他解开袖口的扣子,将袖子挽到手肘,动作从容得像是在大学讲堂,“当一个人长期处于恐惧中,为了保护自己脆弱的自尊,本能反应是否认自己‘被骗’。这时候你们越凶,他越反抗。我们要做的,不是当锤子,而是当镜子。”

      他转身在白板上写下四个字:【共情锚点】。

      “承认他们的痛苦,甚至暗示‘我也被骗过’,你就成了他们战壕里的战友。”陈默敲了敲白板,粉笔灰簌簌落下,“记住,最高级的猎手,往往以猎物的姿态出现。”

      前排几个原本在那转笔的老油条,此刻默默放下了腿,翻开崭新的笔记本开始记录。

      角落里,周文康推了推金丝眼镜,手中的派克笔在真皮记事本上重重写下一行字:认知颠覆有效,可推广。

      这一刻,陈默不是在教他们诈骗,而是在展示一种名为“操控”的艺术。

      午饭后的休息时间,园区显得有些慵懒。

      陈默坐在维修间堆满杂物的角落里,耳机里传来的并非音乐,而是清晰的对话声。

      那是他借着检修线路的名义,在吸烟区墙角那颗发财树盆栽里埋下的拾音器。

      “真别说,那小子的招数有点邪门。”一个沙哑的声音说道,“我刚照着他说的,没吼那老头,反而问他是不是那是给孙子的学费。结果怎么着?那老头自己哇哇哭,下午就把两万块打过来了。”

      “哎哟,这么灵?”另一个声音充满羡慕,“我也得试试。”

      陈默面无表情地在手边的表格上勾画。

      这两个声音的主人,贪婪、无脑,但听话,列为“可用耗材”。

      随后,耳机里传来一阵嗤笑:“得了吧,不就是玩心理战么?老子以前拿着电棍要钱的时候,他还在穿开裆裤呢。搞这些虚头巴脑的,娘们唧唧。”

      陈默手中的笔顿了顿,在“B组李二”的名字上画了一个鲜红的叉。

      这种迷信暴力的旧时代残党,是系统里的坏死细胞,得切除。

      他摘下耳机,刚走出维修间,一种被某种爬行动物盯上的寒意瞬间爬上后背。

      这是一种在生死边缘磨砺出的直觉。

      陈默没有回头,而是自然地掏出手机,借助黑屏的反射向后瞥去。

      五点钟方向,食堂外墙的阴影里,一个留着寸头的男人正鬼鬼祟祟地探头。

      那是阿强,赵豹以前的一条恶犬。

      赵豹果然坐不住了。

      陈默嘴角勾起一丝冷笑,脚步未停,反而故意拐向了广播室——那是园区的通讯禁区。

      阿强犹豫了一下,似乎觉得这是个抓现行的好机会,猫着腰跟了上来。

      就在阿强即将踏入警戒线的瞬间,一只穿着军靴的大脚横插过来,直接踹在他的膝弯上。

      “咔嚓。”

      轻微的骨骼错位声伴随着阿强的一声惨叫。

      林队像一座黑铁塔般挡在路中间,手里那根包着橡胶的甩棍轻轻拍打着掌心。

      他看都没看地上的阿强一眼,冷漠的声音如同宣判:“未经许可接近通讯区,意图不明。关禁闭两天。”

      阿强疼得满头冷汗,刚想辩解是赵豹指使,林队却突然弯下腰,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低语:“你妹妹下个月的透析费,还想不想要了?”

      阿强瞳孔骤缩,到了嘴边的话硬生生咽了下去,像条死狗一样被两个内保拖走。

      远处的走廊尽头,陈默扶了扶眼镜,转身消失在拐角。

      他和林队之间不需要眼神交流,利益的捆绑比任何盟约都牢固。

      下午的培训课,气氛比上午更压抑。

      陈默站在讲台上,神色严肃,手里拿着一份并未公开的“通报文件”。

      “在讲新课之前,我们先复盘一个案例。”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一种令人不安的压迫感,“上个月,某园区有人试图向外界传递信息。他以为自己做得天衣无缝,但他不知道,他所用的无线电频率,正好覆盖了433兆赫的民用波段。”

      台下,通讯组的一个瘦高个男人猛地抬起头,

      陈默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个细节。

      他继续编造着那个并不存在的“抓捕过程”,每一个技术细节都精准得可怕:“设备就藏在排风扇后面,每天凌晨三点发送。可惜,他不知道频谱分析仪就在隔壁。”

      那瘦高个的手指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瞳孔剧烈收缩。

      抓到了。

      陈默心中冷笑,赵豹安插在通讯组的钉子,心理素质不过如此。

      他在讲义的边缘轻轻做了一个记号——清除计划,今晚执行。

      深夜,园区的喧嚣终于平息。

      陈默坐在那台拥有最高权限的电脑前,屏幕的光映照着他冷静得近乎冷酷的脸庞。

      通过苏晴搭建的隐蔽链路,一个名为《新人抗压训练模块V1.0》的文件包正在上传。

      表面上,这是一套旨在提高员工忠诚度的心理测试题,题目设计充满了诱导性。

      “当团队利益与个人道德冲突时,你认为哪一个更崇高?”

      “如果谎言能拯救更多人的生计,由于某种原因,这是否算作正义?”

      这些问题看似是在洗脑员工效忠集团,实则是一套精心设计的“逻辑病毒”。

      只要周文康批准将这套题库录入系统,每一个做题的人,潜意识里都会被植入一颗怀疑的种子——怀疑指令的正确性,怀疑罪恶的必要性。

      这叫“任务正义性瓦解”,是心理战中最高级的策反。

      进度条走到100%。

      陈默合上电脑,在日记本上写下一行字:他们以为我在教他们骗人,其实我在教他们怀疑自己。

      窗外,远处的矿山方向闪过三下极微弱的红光。

      那是苏晴的回应:【主线路已切入,随时可断】。

      陈默走到窗前,看着园区里那些交错纵横的电缆和信号塔。

      这些承载着罪恶的数据流,在夜色中发出贪婪的嗡鸣。

      但他知道,这种嗡鸣持续不了多久了。

      一张看不见的大网已经张开,而网中央的那个线头,正紧紧攥在他的手心。

      只等某个特定的时刻,轻轻一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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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向诈骗:我的缅北越狱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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