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我是这么设想接下来的情节的。
训练室里,清晨的空气沉闷凝滞,弥漫着一股冰冷、死寂的气息。
白色的灯光刺眼地照着,没有一丝暖意,让人不禁想起昨夜那沉重而未言明的杀意。
空气中还残留着最后一丝杀意,仿佛是前一晚行动留下的痕迹。
这是精英组的训练。
我能感觉到其他学生都在盯着我,心里盘算着什么。
周文康的目光扫过整个房间,然后开始说道:“真正的说服,不是编故事,而是让对方自己相信那是命运。”他问了我一个问题。
该死,来了。
其他人都屏住了呼吸,期待着一场新的激烈冲突。
他点了我的名。
现在,是时候让他见识一下了。
我回应着,小心翼翼地把我的“错误”解释成是对他的方法以及“情感锚点植入”概念有了更深刻的理解。
我观察着他的反应。
他身体前倾,饶有兴趣的样子。
有意思。
他的眼神透露出我早已知道的信息,但我还是继续表演着。
我模仿着深思的姿势,让这沉默为我所用。
他的观察力极其敏锐,所以我必须把“堕落”的戏码演得更逼真。
后来,有一段简短的交流。
这是典型的间谍手段。
地点是在洗手间的走廊。
场景很普通,不引人注意。
我正在系鞋带。
她出现了,传递了加密信息,证实了之前的行动:“链接成功了两次。”警告简短而清晰:“别用真名登录后台。”行动安全至关重要。
那个黄毛真讨厌。
我能感觉到他那带有评判意味的目光。
他要么会成为麻烦,要么至少会有点用处。
回到我的房间,计划逐渐成形。
我写下了一个新的剧本,标题是《驯化者反驯计划·第一阶段:共情陷阱》。
这个过程缓慢而深思熟虑。
我研究着周的一举一动、他的习惯,甚至他的呼吸节奏。
要变成他,理解他。
目标是:打造出一个完美的学生。
第二天上课时,周又上了一课,讲的是那些残酷手段的核心原则。
弱者不配活着。
他要求大家进行分析。
我开始行动。
一个小细节:眼皮的一次跳动。
多了0.6秒。
这就微妙地暗示了是故意搞破坏。
到了打脸的时候了。
周明显印象深刻,但也很生气。
我看到他手指敲击的动作,别人没注意到。
我知道我戳到他的痛处了。
宿舍检查。
那张伪造的日记页面,很巧地“被发现”了。
黄毛立刻就上钩了。
这诱饵太容易得手了。
赵豹没当回事,但我能看出他在思考。
他去找周对峙。
那场对话……完美。
我装作偶然路过,听着他们的交谈。
我听到了赵的话,这是我预料之中的。
“他要是成了气候,咱们都得死”……一切都在按计划进行。
这正是我所需要的。
然后……蓝图来了。
苏晴传来了新消息。
关于大楼的电力线路。
一个具体的时间:1点15分到1点17分。
还有一扇特定的门:B2。
机会来了。
30秒内可进行物理接入。
这就是那个时机。
突然,有动静。
有人……是周。
我藏好笔记,假装睡觉。
他的手电筒光束集中而锐利,四处搜寻、盘算着。
光束扫过我的脸。
我望着黑暗。
我赢了。
他的脚步声渐渐远去。
最后几句话在我脑海中形成:“他知道,对方已经开始把他当作‘可控的天才’,而真正的猎手,从不会让猎物看清自己的獠牙。”我预见了接下来的行动,并且做好了准备。
周退了回去。
声音渐渐消失在远处,仿佛在丈量一个残酷舞台即将拉开帷幕的最后几步。
清晨六点,刺耳的电铃声准时撕裂了精英组宿舍的宁静。
冰冷的白光灯管瞬间点亮,将每一张睡眼惺忪的脸照得毫无血色。
陈默是第一个坐起来的,他的动作没有一丝拖泥带水,仿佛身体里也安装了同样精准的电铃。
培训室里,空气比室外更加压抑。
他被安排在了第一排最中央的位置,正对着讲台,像是等待审判的犯人。
面前的桌上,整齐地摆放着一本崭新的特制话术手册和一支银色的录音笔,像两件冰冷的刑具。
周文康站在巨大的投影幕布前,背着光,身形如同一个笼罩在阴影中的神祇。
他没有看任何人,声音却仿佛能钻进每个人的骨髓里:“记住,真正的说服,不是编造一个天衣无缝的故事,而是找到对方内心的缝隙,让他自己说服自己,相信那就是命运的安排。”
他的语气平静如布道,内容却是不折不扣的魔鬼低语。
忽然,他那双藏在镜片后的锐利眼睛,精准地锁定了陈默。
“陈默。”
全场的气氛瞬间凝固。所有人的目光都像针一样扎在陈默的背上。
“你昨天那通‘自曝式诈骗’,违反了我们所有的标准流程和安全守则。”周文康的语调没有起伏,却带着山雨欲来的压迫感,“给我一个解释。”
陈默缓缓站起,他低着头,让灯光在额前投下一片阴影,恰到好处地遮住了眼中的精光。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像是恐惧,又像是压抑的兴奋:“周老师……我……我只是想实践一下您课上讲的‘情感锚点植入’理论。”
他顿了顿,仿佛在鼓起勇气:“当一个人在极度怀疑中,突然接收到一个看似‘真实’的自我暴露信息时,他的防御机制会瞬间崩溃。这种真实感,会成为最强大的情感锚G点。他会觉得,‘他都把这种秘密告诉我了,他一定是可以信任的’。这时候,他反而更容易陷入我们为他构建的、更深层次的信任陷阱。”
话音落下,整个培训室死一般的寂静。
这番离经叛道的理论,简直是在周文康的魔鬼教义上,又涂抹了一层更深的黑暗。
周文康眯起眼睛,像一头审视猎物的孤狼,足足三秒钟,他脸上的冰冷才缓缓融化,嘴角勾起一个诡异的弧度:“有趣。你说得很好。”
他向前一步,逼近陈默,声音压得极低,只有两人能听见:“你说得对——但你的眼神里,没有一个初学者该有的恐惧和慌乱,只有对规则的试探。”
陈默的心脏猛地一跳,但他反应更快。
他立刻垂下视线,右手抬起,指尖轻轻抚过太阳穴,身体微微前倾,摆出一个标准的“懊悔与深度思考”的姿态:“对不起,老师……是我太投入了,我没控制好……”
内心深处,一个冰冷的声音却在飞速记录:此人观察力已到毫巅,任何一丝微表情都可能暴露。
下一次,“堕落”的戏码必须演得更加真实。
午休时间,厕所外的走廊。
陈默算准了时间,在苏晴经过时,恰好蹲下身,假装系自己那根永远也系不好的鞋带。
在两人交错的瞬间,他的嘴唇几乎没有动:“你给的链接,我用了两次,都成功了。”
苏晴的脚步没有丝毫停顿,仿佛没听到一般,目不斜视地从他身边走过,只用气音极速地飘来一句:“后台登录,别用你的真名。”
随即,她消失在走廊尽头。
这一幕快得如同幻觉,却被监控死角里一个靠墙抽烟的黄毛尽收眼底。
他看着苏晴高冷的背影,不屑地朝地上啐了一口:“妈的,在这里还装什么冰山圣女。”
当晚,陈默在自己的日志本背面,用只有自己能看懂的符号,写下了一个新的标题——《驯化者反驯计划·第一阶段:共情陷阱》。
从那一刻起,他变了。
他开始有意无意地调整自己的语调、坐姿,甚至连呼吸的频率,都在刻意模仿周文 康讲课时的微小习惯。
他像一个最虔诚的学生,正一步步被导师“洗脑”,逐渐成为导师的影子。
第三天的培训课上,气氛格外肃杀。
周文康播放了一段失败案例的录音。
一个代号“猪仔”的底层成员,在诈骗过程中因被客户辱骂而情绪崩溃,歇斯底里地暴露了身份,直接导致客户报警。
监控画面里,抓捕人员破门而入,一片混乱。
“损失一百三十万。”周文康关掉视频,声音冷得像冰,“记住,心理防线脆弱的人,就是垃圾。而垃圾,不配活在这个世界上。”
就在这时,一只手突兀地举了起来。
是陈默。
“老师……关于这个案例,我能分析一下吗?”
周文康意外地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
陈默走上台,拿起遥控器,将画面倒回骗子与客户对话的片段,并按下了暂停。
他指着画面中那个骗子放大的脸:“老师,各位同学,请看他的眼睛。”
“他在说出关键谎言时,左眼有一次非常规的快速跳动,比正常频率加快了大约0.6秒。而根据微表情心理学,人在极度焦虑和紧张时,眨眼频率会增加,但通常是双侧同步的。这种单侧的、神经质的跳动,更像是一种……自我心理暗示。”
他转向周文康,目光灼灼:“所以我的判断是——他不是因为紧张而失控,他是在故意露出破绽,他在用这种方式向外界求救!”
全场瞬间寂静,落针可闻。
所有人都被这个惊世骇俗的结论震住了。
他们只看到了失败,而陈默却看到了失败背后的背叛。
周文康的瞳孔骤然收缩,死死地盯着陈默,仿佛要将他看穿。
片刻之后,他突然爆发出一阵大笑,笑声在空旷的教室里回荡:“好!好!好!陈默!这才是我想要的思维!从骨子里碾碎对手,而不是被规则束缚!”
他一边笑着,一边转身去关投影仪。
但在他转身的刹那,他的右手食指,在冰冷的金属桌角上,重重地敲击了一下。
这个动作极其细微,转瞬即逝。
但陈默看见了。
在他的日志本里,清清楚楚地记录着:周文康,极度愤怒并强行压抑时,惯用右手食指敲击硬物,以转移攻击冲动。
他成功了。
他不仅展现了价值,更在周文康这头猛兽的心里,埋下了一根看不见的刺。
傍晚的放风时间,赵豹带着几个手下,如同一群恶犬,突然对宿舍进行了突击检查。
一片人仰马翻中,那个一直看陈默不顺眼的黄毛,他趁乱掀开陈默的床垫,果然翻出了一张揉得皱巴巴的纸页,上面是用歪歪扭扭的字迹写下的几行“崇拜周老师,渴望成为他那样的人”的心得体会。
这是陈默故意伪造并“藏”在那里的。
黄毛如获至宝,立刻屁颠屁颠地递到赵豹面前邀功:“豹哥,您看!这小子天天写这些东西,我看他就是周老师的狂热信徒!”
赵豹接过纸页,粗略扫了一眼,不屑地冷笑一声,随手扔回床上:“字写得比狗爬还难看,能成什么气候。”
然而,当晚,赵豹的办公室里,气氛却截然不同。
他单独召见了周文康,将一份文件重重拍在桌上,语气强硬得没有一丝回旋余地:“周文康,我警告你,你的那个所谓‘精英组’,不准接触任何核心系统的人员!”
周文康推了推眼镜,镜片反射着灯光,让人看不清他的眼神。
他的手停在半空:“赵主管,我只是在做一些心理行为模式的研究。”
“研究个屁!”赵豹彻底爆发,一巴掌拍在桌子上,震得茶杯嗡嗡作响,“这是上面的规矩!没有老板点头的事,你也敢乱动?你是不是觉得你翅膀硬了!”
两人激烈争执的声音,顺着门缝传了出来。
门外,陈默正弯着腰,小心翼翼地帮着送饭的李婶捡起掉落一地的饭盒。
他看起来一脸憨厚,完全没注意到办公室里的风暴,仿佛只是一个无意中经过的好心人。
但他的耳朵却像雷达一样,精准地捕捉到了赵豹最后那句压低了声音的咆哮:
“……别忘了你的身份!他要是真被你培养成了气候,第一个要弄死的就是我们!”
深夜,万籁俱寂。
陈默躺在床上,在黑暗的掩护下,熟练地从一个干硬的馒头夹层里,拆出了一张折叠得极小的纸片。
是苏晴的新图纸。
一张手绘的园区地下结构图,上面用红笔清晰地标注出了一条备用电源的线路走向。
图纸下方,还有一行娟秀却急促的小字:“B2铁门,每晚1:15—1:17,安防系统断电重启。”
陈默的脑中瞬间构建出一条完整的时间轴:1点15分,断电开始。
服务器入重启程序。
在1点17分恢复之前,有三十秒的黄金时间,可以进行物理接入!
他正准备将图纸重新藏好,耳朵忽然微微一动。
门口传来一阵极其轻微的、几乎无法察觉的异响,像是鞋底踩在水泥地上时,带起的一粒沙尘碎裂的声音。
电光火石之间,陈默将一直藏在袖口里的那根细铁丝插回原位,一口吹灭了藏在床底的半截蜡烛,迅速躺平,呼吸变得平稳而悠长。
几乎在同一时间,宿舍的门被无声地推开了一条缝。
一束冰冷的手电光,如同一只幽灵的眼睛,精准地扫过他的床铺,在他的脸上停留了足足五秒钟。
是周文康。
黑暗中,陈默紧闭双眼,扮演着一个毫无防备的沉睡者。
但他那被被子遮住的嘴角,却在无人察觉的阴影里,无声地、缓缓地向上扬起。
而一个真正的猎手,从来不会让猎物看清自己獠牙的锋芒。
周文康收回手电,脚步声在走廊里渐渐远去,像是在为一个即将拉开序幕的、更加残酷的舞台,测量着最后的距离。
那个舞台,需要最锋利的刀,也需要最绝对的忠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