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最可爱的人
闻九声2024-12-23 13:226,188

   次日上午九点,离水市公安局刑侦大队会议室。

   因为余晚兰案,本应该周日在家休息的众警员被乔振声一个不落的召回到了队里开会。

   “听完这个录音,你们有什么想说的?”乔振声冲着分坐在自己两边的手下问道。

   “这小孩儿讲的......够渗人的!”这时一个齐耳短发,颇有些男孩子气的年轻女警激动的首先发声道:“乔队,我们要立即出警抓捕那个陈伯言吗?”

   还没等乔振声发话,一个身高一米八多,长相俊朗的警员冷冷的对着短发女警反问了一句:“抓捕?!丁葳,你抓人不要证据的吗?”

   “这不算证据吗?!”丁葳显然有些不服气。

   “雷少说的没错,光凭这段录音,是不能作为定案证据的。”乔振声看着丁葳,语气平和的说道:“丁葳啊,你刚刚来队里小半年,有些案子的具体情况,等你经历得多了就知道了。”

   “确实,更何况这还是一个五岁小孩说的。”坐在丁葳旁边的季晓恒自言自语道,不过他马上笑嘻嘻的冲丁葳轻声补了一句:“头回碰到这种案子是会比较激动的,我懂我懂,当年一个盗窃案我都能兴奋得整个晚上睡不着呢!”

   作为刑警队里资历最浅的丁葳而言,其实她也自知有时候自己做事和说话冒失了一点,但不管怎么样,相对于雷赫扬这种经常冷言冷语拆自己台的队友,丁葳自然觉得跟性格开朗随和的季晓恒共事起来更舒服一些。

   “来,我们继续说回案子!”乔振声清了清嗓子随即拉回了正题。

   “那乔队,我们是不是应该先把陈伯言带回来问问话?”其实丁葳很快就意识到了刚才自己话中“抓捕”这两个字确实有些不妥,于是她看了一圈众人继续说道:“老婆失踪两个月,他竟然都不报警,嫌疑的确很大!”

   “我也这么觉得!”这时只见季晓恒连连点头道:“从报案人管淑君昨天向我们描述的情况来看,她说话时候的那个情绪啊简直就像亲眼看到了陈伯言把余晚兰杀了一样。”

   “是吗?”雷赫扬冲季晓恒不以为意的问了一嘴,还没等季晓恒回应,他便自顾自往下说:“在我们查证之前,管淑君说的话和五岁的陈丛安的录音,这两者的本质其实是一样的,都不足以定下这个案子的性质,既然没有余晚兰的尸体摆在面前,那我们有什么理由去直接预判呢?”

   “重证据,轻口供嘛!这个大家都知道!”季晓恒看了一眼雷赫扬,然后转头对乔振声说道:“可乔队,昨天我们都看到了,管淑君的那个状态,还有陈丛安的录音,不瞒你说,我刚听到录音的时候,浑身汗毛都立起来了,先不谈别的,反正从警这些年的直觉告诉我,余晚兰的失踪肯定没这么简单!”

   乔振声听着手下们的讨论,他先是沉默了几秒钟,随后若有所思的开口说道:“直觉......其实我也......”

   “你们俩啊!”就在这时,雷赫扬突然忍不住打断了乔振声的话,只见他似笑非笑的对着丁葳和季晓恒吐槽道:“一个么想直接去抓人,一个么靠直觉,两位,要不要这么儿戏啊?!”30岁不到的雷赫扬跟了乔振声也快5年了,有别于局里那些脾气火爆的队长,雷赫扬深知性子温和的乔振声并不会拘泥于自己说话时被下属打断不打断这样的小节。

   “什么叫儿戏啊?!”见雷赫扬这么说,丁葳立即回了一嘴。

   “是啊!雷少,你这话说的,我们这不是在讨论嘛!”此时的季晓恒也稍稍有些不悦。

   “叶寻!你有什么看法?”为了及时化解这场小小的争辩,乔振声突然故意抬高了音量冲坐在最远处一个扎着马尾,长相清秀的女警员问道。

   而这时的叶寻正埋头对着手里管淑君的笔录以及余晚兰的资料和照片出神。

   “叶寻!”见叶寻没反应,乔振声又唤了一声。

   “嗯!乔队!”叶寻这才如梦初醒一般的抬起了头。

   与此同时,离叶寻位子最近的雷赫扬轻声对叶寻提了一嘴:“乔队问你话呢。”

   “我觉得......”放下了手里资料的叶寻,仿佛一瞬间便从刚才的恍神状态中清醒了过来,只见她镇定自若的说道:“我觉得找到余晚兰才是关键!”

   “哎哟我去!这不是等于没说嘛!”季晓恒露出了一个无奈的笑。

   叶寻没有理会季晓恒,她继续从容大方的分析道:“就像雷少说的,余晚兰现在又不是以尸体的方式呈现在我们面前,失踪人口下落不明满四年后才可以认定为死亡,而余晚兰这才失联了两个月而已,所以我觉得我们就先以普通的人口失踪案的方向去查,当然,陈伯言作为案件的第一关系人,再加上有管淑君和陈丛安的口供,所以陈伯言自然是重中之重要排查的对象。”

   乔振声看着眼前这个来警队也才一年多的叶寻,他不由得露出了赞许的目光,相比起同龄的丁葳,叶寻更多了一分稳妥,但她又没有雷赫扬那种骨子里的冷傲和淡漠,所以在乔振声的心里,假以时日叶寻在警队一定会是那个卓越而出色的存在。

   “嗯,大家也都说了自己的看法,那这样,我来安排一下接下去的工作。”乔振声利落的站起身,只见他冲着会议桌前的四人严正有力的说道:“今天是礼拜天,下午我给大家留半天的休息时间,明天上午,晓恒,叶寻,你俩和我去趟陈伯言的家,晓恒你带上鉴证科的同事!雷少,你去趟陈丛安的幼儿园,找班上的老师具体了解一下陈丛安的情况!然后......”这时乔振声快速翻看了一下管淑君的笔录,随后接着说道:“管淑君说陈伯言告诉她,余晚兰在一家叫“艺尚家纺”的工厂上班,雷少,你去完幼儿园再去那个厂里一趟!丁葳,你明早和我们一道去荣景佳苑,你去走访一下陈伯言的邻居!”

   “收到!”四人齐声应答道。

   从会议室出来后,雷赫扬和乔振声直接先后脚离开了刑侦大楼,而丁葳三人则不约而同的都先回到了办公室。

   “诶,你下午准备干吗去啊?”丁葳闲闲的冲叶寻问了一嘴。

   叶寻一边整理着余晚兰的资料一边心不在焉的回道:“半天时间能干吗?回家呆着呗!”

   “还好这周我没回云泉,不然今天一大早还得赶回来开会!”丁葳大喇喇的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前自言自语道。

   这时同样在整理材料的季晓恒隔着两张办公桌对丁葳问道:“对了,丁葳,你说你为什么要考我们离水的公安啊?在云泉不是更好吗?”

   “哎!”只听丁葳大大的叹了口气,然后挤出了一个苦笑回道:“这不本来我男友在离水嘛,我就考过来了呗,谁能料到我过来才半年我们就分了,哈哈哈哈!你说这不是瞎折腾嘛!”

   丁葳自嘲的笑声引得季晓恒也笑了起来,他刚想说点什么,又听丁葳话头一转紧接着说道:“不过!离水也挺好的,遇到了你啊,叶寻啊还有乔队啊,对了,网上怎么说来着,都说人民警察是最可爱的人,我发现我们队里每个人包括我自己都是最可爱的人,嘿嘿,除了那个雷赫扬!”话到这里,丁葳突然惺惺作态的用鼻音夸张的模仿起刚才会上雷赫扬的那句:“丁葳~~~你抓人不要证据的吗~~~”

   “哈哈哈哈!”季晓恒被丁葳矫揉造作的神态逗得大笑起来,随后补了一句:“其实雷少人不错啦!叶寻,你说对吧?”

   “嗯。”叶寻条件反射的嗯了一声,继而对丁葳说道:“雷少挺好的,丁葳,你才来没多久,等接触多了就知道了。”说完,叶寻又专心研究起手里的资料。

   “不说他!不说他!”丁葳不屑的摆了摆手,继续说道:“说到人好嘛......诶!我发现咱们乔队的脾气是真的好喂!我和你们说,我小舅也是公安,云泉刑侦支队的,比我才大了十来岁,前不久刚当上中队长,他就没咱们乔队好说话,在家的时候我俩就整天挤兑和嫌弃彼此,哈哈哈哈!谁也看不上谁!所以,话又说回来,我才不要考云泉的公安呢!谁要和自己的舅舅共事啊!是吧!还是离水好!哈哈哈哈!”

   “原来你舅舅也是刑警啊?”季晓恒一脸惊讶,随后整理好材料的他一边起身一边颇有些自怨自艾的玩笑道:“哎!我发现我身边都不是白丁布衣啊!你是警察世家,雷少呢人家是实打实的富二代,离水最大的连锁超市就是他们家的,叶寻嘛更不用说了,书香门第,大画家叶成章的女儿!哎!只有我一个平头小老百姓!”

   “别恶心人啊!什么白丁布丁的?!我还果冻呢!”丁葳伸了一个懒觉也从位子上站了起来。

   “我说,您这位人民警察能不能多读点书呀!诶!对了,最近我在看一部奇书,下次和你们细说!可太精彩了!”季晓恒边说边挎着背包往办公室外走去,走到门口处,只见他回头冲着丁葳和叶寻说道:“我先走了,下午陪我老妈去医院看看牙齿,明天见!”

   “明天见!”丁葳和叶寻纷纷回道。

   “叶寻,你还不打算走吗?”丁葳看了一眼此时还坐在办公桌前的叶寻问道。

   “嗯,我再等会。”叶寻懒懒的回了一嘴。

   “行吧!”丁葳再次舒展了一下胳膊,然后拍了拍叶寻的肩膀道:“那我就不陪你了,我去趟拳馆,很久没打了,我去活动活动筋骨!”

   “嗯。”叶寻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

   一时间,整个办公室就只剩下了叶寻一人,她时而目不转睛的盯着电脑,时而全神贯注的在纸上写写画画。

   周一的上午,当陈伯言应声开门看到乔振声一行人出现在自家门口的时候,他本能的往后退了半步并错愕的问道:“你们是?”

   “我们是市公安局的,有人报案称你的妻子余晚兰失踪了,我们过来向你了解一下情况。”一脸严肃的乔振声边说边向陈伯言出示了警官证。

   “哦哦。”陈伯言顿时大脑一片空白,他张口结舌的往屋里退,并冲着乔振声说道:“那,那你们请进。”

   乔振声带人进入屋内后,他先四下看了看,随即问了几个寻常问题,见陈伯言紧张的情绪稍稍开始缓解后,乔振声便客客气气的对陈伯言说道:“陈先生,我希望你能和我们回局里做一份详细的笔录,我的同事呢可能还要在你家里查看搜检一下,你看方便吗?”

   “嗯......”陈伯言左右环顾了一番随后回道:“可以,方便的。”

   “谢谢你的配合!”乔振声对陈伯言说完后便转头对季晓恒低声吩咐道:“你和物证组的人留在这里。”

   “好的,乔队!”季晓恒应声答道。

   乔振声见其他人已经展开了痕迹物证的搜集工作,于是他便和叶寻将陈伯言带回了队里。

   询问室里,陈伯言神情拘束的坐在椅子上。

   “陈先生,你妻子余晚兰是哪天?具体什么时候离家的?”乔振声双手交叉搭在审讯桌上沉声静气的发问道。

   陈伯言想了想回道:“嗯......9月9号的......傍晚。”

   “她为什么会离家出走?”乔振声接着问道。

   “我们吵架了。”陈伯言垂着眼睛简单的回了一句。

   “因为什么吵的架?”乔振声稍稍加快了语速。

   这时的陈伯言仿佛面有难色,只见他支吾其词的回道:“就......家里的琐事,因为我工作的事......”

   “什么事?能具体说说吗?”乔振声追问道。

   陈伯言搓着手沉默了几秒钟,随后轻轻叹了口气回道:“原本我一直在饭店里做厨师,后来想多赚点钱就去跑了大半年的船,结果船上出了点事,也没怎么挣到钱,9月初刚回到离水......”

   听到陈伯言几乎流水账一般毫无重点的描述,做着记录的叶寻忍不住抬头看向陈伯言提醒了一句:“我们是想知道你和余晚兰在9月9号那天因为什么而吵架。”

   “我......”被叶寻打断的陈伯言愣了愣神,然后接着说道:“我回来后,就想再找个餐厅做回老本行,简简单单的,可晚兰还是希望我能多出去闯闯,然后我们说着说着,话赶话就吵起来了,再到后来,晚兰一气之下就收拾东西走了。”

   乔振声发现这时的陈伯言情绪有些许低落,于是他静默片刻后试探性的问道:“余晚兰离家出走的时候,你们的儿子陈丛安也在家吧?他当时有什么反应?”

   “安安他......”陈伯言颓颓的回了一句:“他没什么反应。”

   “没反应?!”乔振声瞬间皱起眉头反问道:“一个五岁孩子看着自己的妈妈离家出走,没有任何反应?!”

   “嗯。”陈伯言先是应了一声,随后解释道:“晚兰不是第一次离家,以前也有过,可能安安知道过不了几天,妈妈就会回来的吧,所以那晚,晚兰走的时候,安安确实没什么太大的反应。”

   “多次离家出走?”乔振声问了一嘴然后紧接着说道:“看来你们夫妻俩的关系并不怎么好嘛!”

   十几秒钟过去了,看陈伯言没有接话,乔振声便再次问道:“余晚兰多次离家出走,你已经习以为常,所以才没有选择报警?即便这次她已经失联了两个月!”

   “嗯......”此刻的陈伯言好似更加沮丧了,他欲言又止的吐出一句:“不报警是因为......因为......我知道......晚兰她......她没事。”

   “你怎么知道她没事?”乔振声立即抓住了陈伯言话中的疑点急问道。

   这时只见陈伯言深吸了一口气,一声不吭。

   见状,乔振声忽然双臂交叉伏在桌上,身体往前倾了倾,随后话锋一转意味深长的对陈伯言“诈”了一句:“恐怕你不是知道余晚兰没事不报警,而是知道她有事才没报警的吧!”

   “什么意思?!”陈伯言一脸疑惑的反问道。

   “据报案人称!”乔振声再次坐直了身子说道:“也就是你的丈母娘管淑君,她向我们反映,说你曾经家暴过余晚兰!”

   “没有!没有!”听到乔振声这么说,陈伯言立即激动的大声否认道:“从来没有!”

   “好!”乔振声咳了一声,然后接着说道:“陈伯言,那我现在给你听一个东西。”

   这时只见叶寻拿出手机,点开了一个音频文件:“那天晚上,爸爸和妈妈在玩游戏,然后,爸爸把妈妈的头拿了下来,然后,妈妈的脚......”

   当音频才播放到一半的时候,就见陈伯言瞪大了眼睛,万分震惊的冲乔振声和叶寻喊道:“这是什么东西!为什么是安安的声音!他在说什么!这是什么东西!你们哪里来的录音!”

   这一刻陈伯言的脸上刹那间写满了难以置信和惊恐,他不停的追问这段录音的来源,而乔振声和叶寻则静默无声的看着陈伯言......

   与此同时在荣景佳苑,丁葳和一名警员同事正在给廖杏芝做着走访笔录。

   “廖阿姨,您和余晚兰一家做了多久的邻居了?”丁葳首先发问道。

   “五六年了吧!”廖杏芝慢吞吞的回道:“我是一直住这里的,伯言他们是五六年前才搬过来的。”

   “你们住在隔壁,平时接触走动的多吗?”丁葳又问道。

   廖杏芝微微摇了摇头说道:“算不上太多吧,伯言去外地工作之前,我们偶尔出门进门碰到的时候,还会说说话闲聊几句,晚兰就一直比较少接触了,她性格比较文气吧,不怎么爱说话。”

   丁葳轻点了一下头随后问道:“廖阿姨,你有多久没见到余晚兰了?”

   “这个......几个月了吧,你这么一问,还真的是很久很久没看到晚兰人了。”廖杏芝稍稍蹙了蹙眉头向丁葳反问道:“是晚兰怎么了吗?”

   丁葳没有回应廖杏芝的话,只听她接着又问道:“余晚兰和陈伯言夫妻俩的关系怎么样啊?”

   “还行吧。”廖杏芝随口回了一嘴,然后喃喃自语道:“夫妻关系这种事,好不好坏不坏的,外人是看不到的。”

   当丁葳刚想开口继续发问时,廖杏芝忽然有些小心翼翼的轻声说道:“不过......前阵子有一天晚上,隔壁有很大的动静,像是在吵架,我听到晚兰大喊大叫的声音......”

   “你还记得是哪天吗?”丁葳立即追问道。

   “具体哪天,那记不得了!”廖杏芝脱口回道,紧接着她又嘀咕了一句:“应该就是......就是伯言从外地回来后的头几天吧,九月初吧。”

   丁葳若有所思,随后又问道:“廖阿姨,在你眼里陈伯言这个人的为人啊脾气性格啊怎么样啊?”

   “挺好的!”廖杏芝重重的点了点头,然后娓娓说道:“伯言这个人说话做事都很本分,人也随和,还热心肠,有时候我家里东西坏了旧了的,我要是和伯言说一声,他都会帮我修修弄弄的。”

   “那余晚兰呢?”丁葳顺口又问了一句。

   这时的廖杏芝安静了几秒钟后便开口絮叨了起来:“晚兰啊,就像我前面说的,她这个人比较文静内向吧,说她孤僻吧,倒也谈不上,但确实没见过她的什么朋友,或者说,他们夫妻俩应该都没什么太多的朋友吧......像之前住在这里的,也是一对和伯言他们差不多年纪的夫妻,成天的就有三三两两的朋友过来,吵都吵死了!”话到这里,廖杏芝的脸上不禁流露出了一丝对前邻居的反感,只见她顿了顿,欲言又止的低声补了一句:“伯言他们......嗯......晚兰她......确实没见什么......什么人来......”

  丁葳看着眼前的廖杏芝仿佛陷入了某种短暂的沉思和回想之中,在对其结束了调查询问后,丁葳又马不停蹄的走访了余晚兰家楼上楼下的几位邻居,最后甚至连小区的门卫大爷她都没有落下,虽然除了廖杏芝,其他被走访人员提供的信息微乎其微,但丁葳好像对这次的走访任务特别的看重,也十分用心,大概是由于这是她入警队以来碰到的头一个大案的缘故吧,又或许虽然嘴上羞于承认,但其实在内心深处,丁葳早就已经把那个相爱相杀,在老家云泉当刑警队长的小舅当成了自己的偶像和目标。

  

继续阅读:第五章 银杏树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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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几只羔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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