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浅这一觉睡得很轻。
护士第二次推门进来换点滴,虽然声音刻意放轻了,但她还是敏感地掀开眼皮,警惕地看向对方。
白纪然抬手盖住她眼睛:“再睡会儿,到了中午我叫你。”
温浅打了个哈欠,抓着他手放下来:“我现在有钱了,我请你吃饭,说吧,想吃什么?”
白纪然挠挠她的下巴:“你觉得我现在吃的了什么?”
温浅想了想:“喝粥啊。”
护士换完点滴,对温浅说:“医院大门口往东走三百米有家粥店,里面的粥品种很多,来咱们医院住院的病人都说他家粥好喝。”
温浅皱着眉头满脸为难:“怎么办啊,我要离开你三百米那么远,我知道你肯定会想我想得每一分每一秒都无比煎熬。。”
白纪然配合着她,深情款款道:“那还是不喝了,饿死我好了,你哪里也不许去。”
温浅被气笑了:“伤成这样了还能照常呲我是不是?”
白纪然揉着她头发:“快去洗脸吧,你知不知道自己这张脸现在有多难看?”
温浅一愣,下意识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光着脚就往洗手间跑。
洗脸、换衣服、擦口红,温浅磨蹭了快要半个小时,把自己彻头彻尾收拾一通,从洗手间推门出来的时候,白纪然明显眼前一亮。
温浅“啧”了声,嫌弃地瞥他一眼:“你们男人果然是视觉动物。”
白纪然摇摇头:“我只是觉得,我现在躺在这里,好像最有价值的交换是把你背包拿回来了。”
一提到这些,温浅就仿佛被戳到了痛处,叹了口气又心甘情愿变回小白兔。
“老大要去厕所吗?我先扶你去厕所,然后再出门。”
白纪然无语地看着她:“我腿又没断,当我废了吗?”
他说着,没受伤的那只手撑在床上,有些费劲地慢慢坐起来,证明给她看。
温浅知道老大好面子,于是站在原地没过去帮他。
白纪然指了指自己胸口:“其实现在就这里还有点疼,偶尔一阵头晕,真没别的了。”
顿了下,他又补充:“哦,对了,好像还破相了。”
温浅哼哼两声:“那多好啊,省的总有小姑娘聊骚你,住个客栈都能被前台勾搭,要不是我在这儿,指不定多少护士姐姐过来抢着扶你去厕所呢。”
白纪然脸一黑:“我能跟你比?你的小竹马死心塌地追你十几年,还特意从英国追到中国。”
温浅就知道这个坎儿一时半会是过不去了,她看在白纪然是病号的份上不跟他较真,拿了钱包去买粥。
护士口中那个粥店虽然很近,但是人也特别多,温浅排了四十多分钟的队才成功买到两碗粥。
重新回到病房的时候,白纪然正单腿蹦着从洗手间出来,一步一停,吃力地朝病床那边走。
温浅跑过去抓住他胳膊搭上自己肩膀,搀着他送回床上,有点生气:“逞能给谁看呢,都说了我扶你去洗手间,你偏不!”
白纪然叹了口气,无奈地看着她:“我是个男人,这次受伤本来就很丢人了,所以,你懂我的意思吗?”
温浅板着脸说不懂,刻薄得油盐不进:“我是个女人,我照顾我男朋友,这有什么说不过去的吗?简直天经地义好不好?”
白纪然点头说好,赶紧结束了这个话题。温浅有时候较真起来他是真的服气。
简单解决了午餐,温浅率先想到仍旧停在医院停车坪的那辆随衍给她的车,这是一个无法忽视的隐患问题。
虽然随衍这边已经放弃了这次的任务,但并不能确定随家还会不会像随衍提醒的那样,继续派其他人躲在暗处寻找时机下手,所以这辆车停在医院,很不安全。
温浅拿了钱夹和手机,等白纪然睡下了,自己开车来到距离医院较远的一家大型超市,给白纪然买了些日用品和换洗衣物,将车扔下,打车回到医院。
再看时间,英国那边已经是上午。
温浅先拨了一遍爸爸和哥哥的手机,意料之中也是意料之外,得到回应仍旧是关机状态,她最后翻出NiNi的电话拨了过去。
NiNi接的很快,没等温浅说话,她先不确定地发问:“心心,是你吗?”
温浅简明扼要地道出自己目前与温家失联的处境。
NiNi很诧异:“你家公司两天前还开过一个新品发布会呢,怎么会出事?”
温浅听到那边呲呲啦啦传出一阵电流噪音,然后是NiNi低着声音说:“我现在就去你家看看,如果能见到你哥或者你爸,我就让他们给这个号码回电话,你别急,你家肯定是没出事的。”
NiNi的回复并没有起到任何安抚性的作用,温浅心里慌的更厉害了:“好,那我等你电话。”
她靠在病房外的墙上,努力想要平复心情,扶着额头不停做深呼吸,却都无济于事,因为这一切实在太不正常。
温浅回到病房,拧着眉一脸凝重。
白纪然刚睡醒,自己撑着坐起来,朝她勾勾手让她来自己身边,从后面轻轻抱住她。
“我给英国的朋友打电话了,她说公司两天前还开过一个新品发布会。”
温浅低下头,茫然而无助地自言自语:“可是爸爸和哥哥为什么一次都没有找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