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里吗?是不是太小了点儿?”子君道。
“恰到好处,三山一水,风景优美。最重要的是交通不便,稳定性高。”
“好就这里了!”
二人乔庄改扮成普通的乡间男女,在小镇上转悠了一圈,发现问题还真不少。附近没什么庙宇,唯一的土地庙也衰败不堪。
二人悄悄潜入,看见一贪杯的白胡子老头儿正喜滋滋地品尝着美酒,高哼着:“明日复明日,明日何其多。我生待明日,万事成蹉跎。山高天帝远,政绩谁知道?”
子君悄悄在他的酒壶里下了迷药,不多时老家伙便睡了过去。
“这土地真是太懒了,也好就让他睡一觉,睡醒了我们也比完了。”她欢喜地鼓着掌。
“那我们就分别在东山和西山上建两个庙,比比看谁的香火更鼎盛,你意下如何?”流光道。
“好,就这么办!我去西山,你去东山,明日正式开始!”
“一言为定,输了可不许哭鼻子!”
“谁输谁赢还不知道呢!”她耸了耸鼻子,不服气地离去。
这建个什么庙好呢?又不是神仙,没有自己的封号,算了,反正就是打赌,结果一出,还不是烟消云散了。
既然是冲着解忧二字,不如就叫解忧女神庙吧!挑拣了个风水看起来不错的位置,幻化出一坐庙宇,变一尊蒙面的女神像,这样谁也猜不到她是谁。
对了,院子里还缺一棵许愿树,庙祝需要一张桌子,还有竹签、签文什么的。
“嘿,你这里弄好了吗?天快亮了!”这时流光来了。
“应该差不多了,就这样吧,解忧女神庙准时开张!”她得意地介绍着自己的想法、创意。
“嗯,不错,就是有点俗气!”流光笑道。
“呵,你居然敢说我俗气,我倒要看看你的到底有什么独特的!”她不服气地冲过去。
顺着台阶上去,半山腰在绿树的掩映下,涌现了六根美丽的蟠龙石柱。
石柱围成一个圆形,里面是一汪仙气腾腾的池水,池水里伫立着一尊闭着眼的神像。
从水池往下走六个台阶,是一处平台,放着一尊大鼎。
“挺美的,可惜华而不实。建的这么高,这么多台阶,年纪大的根本爬不上来。”
“为了得到,人是会不惜一切代价的。”流光反驳道。
“谁知道呢?反正比的是香火,就一个月,高下立分!”
争执间,天色渐亮了,子君返回自己的西山脚的小庙,计划着怎么宣传,怎么开张!
西山挨着小镇,周围人口稠密,凭空出现一座庙,不多时便引来许多围观。
子君打开门,正准备接待客人,这时突然跑来一个老头儿,高喊着:“大家快去看啦,东山上出现了神祇。”
“牛伯,你没搞错吧!这么大把年纪了,还上东山,你爬的上去吗?”
众人一阵哄笑。
“我真的没骗你们,我家小花发高烧,大夫都说没救了,我不死心抱着她再去求医,摔倒在街上,就在这时神仙出现了,我的小花现在是又蹦又跳,全好了!真的,他就在东山。”
“牛伯,你糊涂了吧?就你家那头病猪,华佗在世也救不回来!”
“就是,牛伯,您还是回去歇着吧,别闹了。”
“你们不信吗?我马上去把小花牵过来,都别走啊!”
“好好,我们都不走,你去牵。”
没多久,那牛伯还真的牵了头萌萌的小花猪过来。
“牛伯,你确定你的小花是神仙给治好的?”一男子上前问道。
“我老牛什么时候骗过人啊!爱信不信,不信算了。”牛伯牵着小花离去,人群也一窝蜂地往东边跑去。
“喂,你们都别走啊,这也是座神庙!”她想挽留,可是这话到嘴边,却支支吾吾的没底气。
失望之际,瞅着眼前还杵着个老婆婆,内心稍感慰藉。
“婆婆,求签、算卦,还是许愿呢?”她堆笑着上前问道。
“我孙子跑了,你能送我回家吗?”老人抖动着松垮的下巴,艰难地问道。
看着她拄着拐杖颤巍巍的样子,子君不忍,只好送她回家。
东山的神庙就这样火了,许多卖香烛的摊贩都把摊位摆到那里,许愿池里也积累了许多钱币。
“好重的铜臭味!”夜深人静,她不甘心地找上门来。
“怎么,这是来认输的吗?”流光昂首伫立在水池前,笑盈盈地看着她。
“做梦,好戏才刚开始呢!”她噘着嘴,哼唧了几声,坐在台阶上。
“好啊,那我就在这里等着,看你如何反败为胜!”流光坐到她的身边,“好了,我们都一天没见了,别生气了。”
“谁说我生气了,我要凭着自己的努力赢你!”她握着拳头信誓旦旦地说着,眼神中散发出极其强烈的求胜欲。
“好,我相信你可以的,说说你这一天都干了什么?”
子君把自己这糟心的一天,秃噜了一遍。
“嗯,还不错,身体力行送老婆婆回家。”流光笑着肯定道。
其实真实情况是,在东山神庙如火如荼的时候,子君扶着一个神志不清,垂涎三尺的老婆婆。一边帮她擦着口水,一边帮她寻找回家的路。她是一个人出来的,走累了正好停在神庙前看热闹。
“不行,我要回去想办法,一定要扭转颓势。”她猛地站起来。
“不多留一会儿吗?在这里也可以想。”流光想挽留,但是被拒绝了。
“你,不要跟过来,我们现在是在比赛,这是秘密。”
看着她神神叨叨地离去,流光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做错了。
好名声散播出去了,香火鼎盛了,但麻烦也接踵而至了。满足了心善的,那些贪婪的,邪恶的念头,他肯定是不会搭理的。
但偏偏这样的人出手特别大方,更愿意一掷千金。虽然流光不看重金钱,但是别人要给总不能拦着吧。
于是一来二去,出事了。
小镇叫来凤镇,镇上有两大财主,也就有两大势力。一是镇东的薛耀,二是镇西的况雄,分别占据镇东、镇西,平素里是平分秋色,井水不犯河水。
东山天降神祇,况雄前来参拜,他的愿望是赶走薛耀,一家独大。薛耀的愿望也类似如此,故而流光是谁的面子也没给。
况雄怒了,邻居有求子的,求姻缘的,纷纷都灵验了,可就是他香油添的最多,神明却丝毫没有要帮他的意思。
他一想,这庙既然是在东山,那便是薛家的地盘,薛家的尊神,又怎么会帮自己呢?于是他要去取回自己的钱财,顺便砸了那“妖邪”的庙宇。
说走便走,况雄带着打手,浩浩荡荡地出门了。薛耀肯定不依,在东山闹事,那不是在他这老虎嘴边拔毛吗?更何况,他正计划着如何向香客收钱,便更不能让况雄得逞。
于是他也火速召集手下,带上刀棍,率先一步到达神庙。守株待兔,等待况雄的到来。
况雄到来,遭遇薛耀阻拦,火冒三丈。
“薛家的老小子,给我滚开,本老爷来取自己东西,干你何事?”
“况贤侄,咱们一直可是井水不犯河水,你带这么多人来我东山,意欲何为啊?”
“东山是你的,但神庙不是你的,我拿我的东西,关你何事?”
“笑话,神庙建在东山之上,不是我的,难道还是你的不成?”
“姓薛的,你说这话也不怕遭雷劈,神庙是你家的,我呸!”
况雄这口水吐得还真准,不偏不倚,正好吐在薛耀的脸上。
“欺人太甚,欺人太甚,你个乳臭未干的小子,老爷我今天定要你们有来无回。来人啦,都给我抓起来!”
“兄弟们,是时候分出个高低了,都给我使劲地打!”
于是两拨人在神庙前大打出手,流光正想弄个风或者雷什么的警示一下,这时知县亲率着捕快衙役来了。
“都给我住手,你们眼里还有没有本官啦?”县令大吓道。
“原来是余大人,您来的正好,您来评评理,看看这老小子到底安的什么心。”况雄道。
“光天化日,聚众斗殴,目无王法。好,评理,本官倒想看看你们有什么说辞,都给我带到衙门去。”
余知县将二人带走,同时派人将神庙封了,不许任何人进去。流光化身庙祝,站在门口,望着被拦住的善男信女,只得是摇头叹息。
“你是这里的庙祝?”一个官差走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