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中飘洒着阵阵细雨,及更站在露天处,也不会让每个人感到不恰。雨飘洒在脸上,让人们感到一丝凉意。
灰蒙蒙的天空中,月亮在云层穿梭。
给黑夜洒落着银色的月光!让灰蒙蒙的大地显得更加神秘。
宛城州府衙门里里外外,站立着许多侍卫,戒备森严的大院里,寂静的让人窒息,偶然间传来几声犬鸣。
大街上传来更鼓声,一打更人高声叫着:
“夜黑风高!小心火炷”!
打更人正专心叫着,向前而行。
突然!从他的视线里,两条银色的人影从巷中屋顶腾身闪过,打更人以为是看花眼了,他停住脚步,惊异的四下观望,巷子里仍然一遍寂静。
“怪事!难道是眼花看错了不成”?
他想了一会,摇了摇头,又自言自语的道:“唉!看来我是老眼昏花喽”!
一队巡逻的官兵走过,脚下发出齐刷刷的脚步声。
另一道巷子屋顶上,又出现了四个银衣人,快如闪电般的跨每条街道,向一个方向而去 。
子时的更鼓又再次响起十二下。
整个宛城在灰暗的月色中,进入了梦乡。
州府后院的一处侧厅里,从厅门到堂内!素幔白幛,灵幡高悬,白汪汪,纸花金箔,在夜风里瑟瑟作抖,凉雨潇潇,苍凉之气,凄婉漠落,鬼蜮伎俩,牛头马面,阴森鬼气。
蔡兴敏一身素服从灵堂出来!身后跟着俩名一身孝服的侍女。
他迈出厅门,看了看园内四周的岗哨一眼道:春兰!春桃!不用跟着我了,今晚我在书房休房,不回夫人处了,你们回去劝劝夫人!不要悲伤过渡!让她早些憩息吧!
“是!老爷”!
春兰春挑返身回灵堂去了。
蔡兴敏撩袍向东院走去,他穿过走廊,一路之上,侍卫们不断的问候着。
来到书房门前,他站住了,四下看了看,从后院凸门到前院屋下,侍卫依然钉子般的立在原地。然而,书房门口却应该已有俩名侍卫。
蔡兴敏想叫唤一声,可话刚要出口,却又忍住了。
推开房门,他走了进去,反身关门,并插上门栓,他摸出火引,点燃门旁蜡台!抬起蜡烛向内屋走去。进得书房,他放下蜡台,从书柜后面抱出了一个红木箱子放在桌上,他坐了下来,双眼盯着木箱呆呆的看着,一动不动。
过了一会!他伸手打开了小红不箱子,里面放着许多整齐的银票,票面印有汇仁钱庄的大印,票面数五千两一张。从厚厚的银票看出,应该在数十万两以上,甚至更多。
他将银票放在一旁,又从箱中拿出一沓发黄的纸张,只见纸张上印有,地契字样。他翻了几张,便从中抽出了几张,地契上面写有刘堂契据。
蔡兴敏叹了一声:“唉!儿啊!你要这些何用啊!为了这些搬不动,带不走的产业,而不惜一切”。
“人没啦,就是搬个金山银山来,又怎样啊。最后弄得天恕人怨,仇家遍地。到死都不知是何人杀了你。我蔡兴敏跟你说过多少次,你就是不听为父一句”!
“唉!我蔡兴敏这是怎么啦!这些年来!为了巴结上差,为了仕途豪门,为了蔡氏门庭之荣耀,欺世惑众。敛财嗜血,杀害无辜,到头来却落得子散家破,人财两空的境地。如今,后继无人,再多的财富,再大的权势荣耀又有何用啊 ”。
“老天爷呀!要罚就罚我一人,不能让老蔡家绝后啊!老天爷啊!你怎能忍心看着白发人送黑发人呀!罪在老夫一人,都是老夫贪得无厌之过啊!老天爷 ”。
蔡兴敏疼心疾首,啼不成声。
“呵呵!真是人之将死,其言己善,鸟之将死,其哀己鸣”!
“谁”!
蔡兴敏大惊之下,他抹去了泪水,凝神向前屋看去,只见屋中椅上端正的坐着一个银衣人,在椅子两旁分别站立着四个黑衣银色披风的剑客。
瞬间,前屋所有蜡烛点亮了,屋内灯火通明,亮如白昼。
蔡兴敏看见五人时,吓得呆了。他不清楚,五人大活人,是什么时候进的书房,州府衙门前后戒备森严。他们是怎么进来的?而且,还是五个大活人?
蔡兴敏站起身来,他想喊叫,但又忍了回去,他到前屋看着书房内的五人,有些眼熟,可不知是在那里见过,他想不起来了。
于是,他沉声问道:“尔等何人!竟敢私闯州府衙门,所为何来”?
坐在椅子上的银衣公子道:“怎么!蔡大人?一年不到的时间,就这么健忘!怎么?把本座忘了吗?你记不记得江陵知府衙门里,是谁将你父子送进大牢”?
蔡兴敏经来人一提醒,顿时恍然大悟。吃惊的后退两步,用手指着银衣人道:“你 你是钦 差大 人尹 建平”?
尹建平站起身来,走过蔡兴敏身旁,到了内室,从桌上拿赶银票看了看,丢在桌上,又顺手抄起桌上的一沓地契。
一张一张的翻看了一会道:“呵呵!没想到你蔡大人被本座罢官关进江陵大狱,不到一年间,却咸鱼翻身,而且还做了宛城知州,看来你真不简单啊”!
“不到一年间,又做上宛城知州不说,几个月的时间里,收敛如此多的财富,还有十多处巨大的产业”。
“这些产业地契中,有的换成了你家大公子的名字,有的还是被侵占人的名字。本座不得不十分佩服你蔡氏父子为了敛财,而巧取豪夺的本事啊!你可算是大明开国三十多年来第一能人”。
蔡兴敏知道:“这位年轻的钦差大人可不像一般朝廷官员那么好互弄,今晚他能稍无声息的进到戒备森严的州府衙门,来到自己的书房内而没有惊动院内的侍卫。此人的可怕之处,不言而也”。
面对着这位可怕的钦差大人,及更他就是想叫,一当惊动了所有院内的侍卫和其他官员,这对他来说,无疑是有害无宜。自己与儿子贪赃枉法的证据一坐实,不当自己的人头难保,还会连累朝廷中某些高官跟着自己一起落马。那时候!自己将再次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不说,蔡氏一门将从此灰飞烟灭。
可自己怎么办呢?数十万银票,霸占来的房产地契,就摆在桌上,而且还到了这位钦差大人手里。自己在怎么解释都显得十分苍白。
尹建平呵呵一笑道:“怎么!蔡大人!你不想给本座一个合理的解释吗?
蔡兴敏动了动嘴唇,最后还是问了一句:“不知钦差大人什么时候到的宛城?又是何时潜进府的”?
尹建平还是和蔼的笑了笑道:“蔡大人!你觉得你现在问出这个问题有什么意义吗”?
蔡兴敏黯然点头道:“也是!钦差大人说的没错,此时问出这么愚蠢的问题,的确没什么意义。但老夫有一个问题很想得到一个钦差大人的正实。
尹建平平静一笑道:“蔡大人可是想正实一下,现在躺在灵堂棺椁中的令公子可是本座所为?
蔡兴敏平静的道:“钦差大人不会告诉老夫,我儿的死!与钦差大人无关吗?
一旁的天王高怀文冷冷问道:“老杀才!难道你儿子不该死吗”?
蔡兴敏并没有因为高怀文的出言不逊而恼怒。
他还是平静的点头道:“大明法律以许对许多平民百姓来说是钱腕中的隶奴,但对朝廷高官高官来来,它只是工具而已,因为大多数贪官污吏都不会因贪污腐化而被杀的,自古官场不贪赃枉法的官员有多少,像你钦差大人的父亲尹老大人,晋江盐道司陈诗敏,都是因为清正廉明,到头来还不是遭人排挤,甚至死于非命。竟管洪武帝是个恨贪而开杀戒的皇帝,但因众多的朝廷命官都未必干净”。
尹建平淡淡一笑道:“呵呵!这可是本座出道以来,听到的最精辟最真实的一句话了”。
蔡兴敏轻松的笑了笑说:“所以钦差大人改主意了,两天晚上前,小儿莫名死去,到今晚钦差大人,神不知!鬼不觉的潜进老夫的书房中,等待着老夫的到来,不会只是来与老夫说话聊天那么简单吧”?
尹建平坐了下来,静静的看着眼前的这位久经官场的老将,他不得不由衷的佩服蔡兴敏,一年前,在江陵就该死的人,一年后却好端端的变成宛城知州,这对他来说,从堂堂一个省府封疆大吏,数千万两贪墨财产,在他的身上,只是一件小得不能小的事情而己,如今他仍然活着,只降了一级,确换了个地继续当官。
十年寒窗苦读,为了一朝功成名就,确成了盘剥百姓,欺男霸女的禽兽。此时在尹建平的心里,慢慢的对朝廷官场失去了信心,父亲便是很好的例子,当官难!要做一个爱民如子的清官更难。
“钦差大人!你想怎么处死老夫”?
蔡兴敏坐到了尹建平对面,轻声问道。
尹建平笑了笑道:“其实你早就想到了一种最体面的死法,否则,蔡大人不会这么平静的坐在这里”。
蔡兴敏叹声道:“唉!儿子死后,老夫看到你的留书,就应该想到这一层的。呵呵!一个体面的死法,很有意思!儿子突死,他的父亲因老来丧子,痈心疾首之下在书房中自缢而亡?这个理由应该够充分的啦。这样!不当夫人小女可逃过一劫,而老夫我也死得其所”。
天王星高怀武恨声道:“老狗!临死还就像赴宴似的,你不死!今后宛城还会有更多善良的百姓因你而死。别磨磨蹭蹭,痛快点”!
高怀武把手中的白绫丢在蔡兴敏手上。蔡兴敏无奈的笑了笑又对尹建平问道:“噢!对啦!钦差大人!前几白我那小畜牲派出追杀刘督卫全家的严师爷他们大概也回不来了吧”?
尹建平道:“你知道此事”?
蔡兴敏道:“老夫明白啦!至于追杀刘督卫一家之事,老夫并不知情。那是小儿死的当晚,老夫从侍卫口中得知此事的,钦差大人,可否帮老夫一个忙”。
尹建平道:“你是想让我把桌上的箱子带走”?
蔡兴敏笑了笑道:“是!请钦差大人帮个小忙,把箱里的那些银票交给刘督卫,请他帮忙按抚那些被犬子祸害过的家庭,把地契送还他们”。
尹建平笑了笑说:“这算是赎罪吗”?\\
蔡兴敏叹声道:“不是!对我父子来说,死!才是最好的赎罪。不过!钦差大人!与你谈话不费劲,你是当朝中最为聪明的人,可惜!你不可能在朝为官。也不会扶持太子登基了”。
尹建平道:“那又如何?本座虽说目前还挂着个钦差的虚名,但你说的对!自我父亲之后,我尹建平不想在朝廷为官,也从未要想过扶佐谁,不过!你死后!这个忙我会帮的”!
蔡兴敏站起身来,走到牙床面前,他很容易的将白凌拴在床顶上。打了个结,他转身道:钦差大人,你知道从那里回去,请不要把门栓拿掉。老夫去了。
看着蔡兴敏将自己的头套进白凌套中。
天王星冷笑道:“哼哼!老杀才!这样的死法,也太便宜你了,若按你的罪行,该千刀万剐都不为过”。
蔡兴敏向下一登,双脚临空,干蹬了几下,便不动了。
高怀全走过去,摸了摸道:“少谷主!老贼死了”!
尹建平低声道:“收拾一下,咱们回去吧”。
高怀文高怀武俩人收拾完桌上的银票,地契放进箱子,看了一眼死去的蔡兴敏转身随尹建平翻身从窗里而去。
桌子上将燃烧尽的蜡烛化成烛水,从桌边流下,烛花闪动,瞬间熄灭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