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我惊呼一声,使劲地甩开。
白泽一行人闻声赶回来,看见被彼岸花的藤蔓缠绕的像一只蚕茧的我,都不知如何是好。只有白泽,不顾危险地冲上来,将我裹进怀里,任由那些藤蔓深入到他的肉体里。
“荧惑,快出手!”蛟璃命令道。
“会伤着语儿的!”荧惑回答。
“她现在根本控制不了那些藤蔓,你就算不出手,她也活不了!”蛟璃继续道。
荧惑迟疑了一下,还是选择施用法术,将我和白泽分开。
巨大的火球烧掉我身上藤蔓的时候,我感觉自己似乎也被同时,剧痛之中,我隐隐约约听见蛟璃叹着气说:“现世了,魔君之子,终于还是现世了!”
魔君之子,说谁呢?
终归不是说我吧,我要是有那能耐,至于现在生不如死的么!
我看见白泽被藤蔓缠绕过的地方,呈现出一大片黑色,好像是被灼烫烧焦了一样。而我,海泽被藤蔓一圈又一圈地缠绕着,它们仿佛要把握缠绕成一只茧蛹而且越缠越紧。
我几乎无法呼吸了。白泽几次想要重新扑上来,都被茕兔拦住。荧惑屡次三番地想要施以援手,但上蹿下跳的找不到合适的机会。
尽管我躺在冰凉的雨水里,但还是觉得热,体内好像有一股火焰在燃烧,而且想把整个世界都点着那种。
“语儿,语儿,不要抑制,让它爆发出来,让它爆发出来!”白泽在一旁声嘶力竭地喊。
“控制什么?爆发什么?我他妈完全不懂!这种时候,就不能说的明白一点么?”
“不行,绝对不行!花不语,你必须控制它,不要让它支配你的身体!记住,只有你自己的意志,才能战胜它!”蛟璃语气也十分焦急。
“谁?我要控制谁呀?”我难受的满地打滚儿,感觉身边的水,都开始变烫,沸腾!
“地狱之火,地狱之火就要重燃了么?”蛟璃顺着白泽的脖子,一圈又一圈地缠绕着,真把自己当陀螺了!
我管不得什么地狱之火,还是天堂之火,总之不要在我体内这样燃烧下去就好。
就在此时,茕兔一个没拦住,白泽已经奋不顾身地冲到我身边,将缠绕在我身上的彼岸花撕扯掉。
我从未见过这样惊慌失措的白泽,他眼里承载的痛苦,比我身上的疼痛,还要深沉千倍万倍。
“走,走开!”我用尽最后一点力气,希望将他推的远一点。
但白泽丝毫不为所动,还是紧紧地抱着我道:“如果不能同生,那就同死!”
我停止挣扎,任由白泽抱着我,那些藤蔓慢慢攀爬,延伸,最后将我俩包裹在一起。
我想,以这样的姿势死去,其实也是挺浪漫的一件事,不是么?
泪水,掺杂着雨水,交融在一起。
白泽微笑着看着我说:“天下的每个人都想分开我们,可是我终究不会让他们得逞!”
我说:“世人都想置我们于死地,我也决不允许!”
白泽疑惑地看着我:“语儿,你要干什么?”
我回答:“我也不知道!”
大概是潜意识,在支配我的身体,脑子里闪过的念头是:“我必须这样做!”
“啊!”我一掌推开白泽,任由体内上下窜动的力量释放出来。周围的水柱窜起十几丈高,龙卷风一样旋转,一共有九条。
大雨停了下来,天空黑云翻转,狂风大作,飞沙走石打在身上,火辣辣地疼。红色的月亮,像是一团烈火,燃烧整个红尘大陆,更像一只溢满鲜血的眼睛,泣下的每一寸月光,都是刺目的红。
众人慌忙捂住眼睛,在一片红色的世界里,哪怕咫尺的距离,也看不清彼此。
我悬在半空,白色的长发和红色的对比鲜明,散乱地飞舞着。
我,竟然飞起来了!
花镜还完完好好地处理在那里,里面映射出此时此刻的我。
不,那一定不是我!我没有那样一双邪恶的眼睛!
白泽,对了,白泽在哪里?
我初次试飞,一时间还把握不好平衡,歪歪扭扭差点摔下去,终于在一处泥坑里,找到奄奄一息的白泽。同时其他人虽然也都还在,但好像都变成了石头人一般,一动不动!
这是怎么回事儿?
现在的我,思维已经错乱,对于眼前发生的一切,都不知从何解释,唯心中有一个想法:“白泽,你绝不可以死!绝-不-可-以!”
我试图朝白泽的方向飞过去,可是有一股巨大的力量在身后拉扯着我,让我靠近不得。
“白泽!”我试图大叫几声,但声音仿佛根本穿不透我周围的空气,又被弹回自己的耳朵里。
难道,我被囚禁了么?
囚禁在半空中?这事儿听着就觉得新鲜。
“孩子,不要再挣扎了,就算再努力,也摆脱不了命运!”一个粗狂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
“你是谁?你想干什么?”我环顾四周,并未见道任何人。
“我?我是你的父亲啊!”那个声音回答。
“不,不可能!我本是一朵彼岸花,哪里来的父亲!你以为凭你三言两语,我就会相信你么?”我内心是抵抗的,但越是抵抗,那声音似乎越能够穿透我的耳膜,直达脑海,甩都甩不掉。
“既然你不相信,那我就给你一段记忆吧!”
我的身体被强行原地旋转90度,面朝花镜。
花镜中的景色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我根本不知道是在哪里。
画面里,是一个身怀六甲的女人!
这个女人和此刻的我一样,有着一双奇异的眼睛。一只红色,一只蓝色。
她的身边,还有一个长相英俊的鬼魂。
没错,是鬼魂。因为,他们在过奈何桥!
奈何桥,我很熟悉的地方。曾经我是桥畔喜欢听故事的一朵儿彼岸花。
那个男人身着黑色的战袍,英眉邪飞入鬓,褐色的头发只用一根木簪高高束起,寒冷如病的目光让人不寒而栗。
但我并不害怕,反而觉得亲切。
“后卿!真的是你么?”女子本想抓住那个男人的手,却忘了他已经是一缕幽魂,根本没有实体。所以她抓住的,不过是一把虚空。
“幽女,是我,我来找你了!实现当初对你的承诺!”叫后卿的男人多想为眼前的女子擦去眼泪,可惜一切都是枉然。
世间男男女女之间的爱而不得,我看的不在少数。可不知为什么,唯有哪一对,让我如此心如刀割。
我将目光移上女子高高隆起的小腹,竟然有种亲近之感。难道她肚子里的小生命,就是我么?难道这个叫幽女的女人,就是我的娘亲么?
或者,这不过是别有用心的人,给我布置的一场华丽的幻觉!
“天帝为什么这么对你,你为他出生入死,你为他平尽天下,他竟然要你死!这不公平,不公平!”女人歇斯底里地说,竟然吼出一口鲜血。
“幽女,你别激动,小心伤了孩子!”
“孩子,对呀,我们还有孩子!可是这个孩子,出生就不会有父亲了!”
“幽女!不要这样。轩辕天帝之所以想出掉我,只因我是魔星降世,终有一天会为祸三界!”
“不,我不信!你勤政爱民,那么善良,怎么会是魔星!一定是轩辕氏碍于你的势力,才设法置你于死地。他们那点伎俩,怎能瞒过我地狱之女的眼睛!”
“幽女,你这双眼,看的世事太过分明,是福是祸,还未可知。但愿不会传给我们的孩子。”
男子粗粝的大手,移上幽女圆滚滚的腹部,轻轻地摩挲,似乎在和自己的骨肉,做最后的道别。
“幽女,你知道么?我只希望我们的孩子,既不会遗传你的眼睛,也不会重蹈我的命运。我希望他就做个凡人,快快乐乐地了此一生。答应我,不要报仇,好么?”
幽女不住地摇头,如此深仇大恨,忘记,岂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黑白无常催促着后卿赶紧上路,孟婆端过一碗清汤寡水的液体,捏着后卿的鼻子往里灌。后卿似乎全身虚脱无力,咳了两下,没有丝毫反抗。
喝完了孟婆汤,后卿被推进了黄泉地狱。
幽女哭的撕心裂肺,天地动容。每一寸目光里都是浓浓的恨意。要不是黑白无常和孟婆拦着,估计早就一头扎进黄泉里,随后卿去了。
“公主,您不能这样,不能这么想不开啊!”孟婆抱着幽女的腰道。
原来幽女是冥界的公主,也是阎君最小的女儿。
幽女这会儿早已神志不清,哪会听孟婆的劝,一心往前冲。
“公主,您不为自个儿着想,也得想想肚子里的孩子啊!”
一声“孩子”,倒是让发了疯的幽女停了下来,只见她泪痕满面,眼神冰冷,笑的令人毛骨悚然。
她的手慢慢摸上肚子,猛然指甲变长,变利,狠狠插进自己的小腹中。
腹部被豁了条一尺来长的大口子,吓的黑白无常和孟婆都呆了。
幽女从自己鲜血淋漓的腹中,取出一个女婴,那女婴眉眼如画,眼珠一红一蓝,胸口处,还有一朵未放的彼岸花。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幽女笑着,将女婴高高举起,仰天长啸道:“我以命做咒,诅咒你们轩辕氏的子孙,生生世世都会爱上我的女儿,之后不得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