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一肚子心事地回到房间，张洛伊正同老聂讨论得热火朝天。
“网络眼下不错，可瓶颈也快到了。我们平面媒体现在转型办网站，晚了。”张洛伊情绪有点激动。估计老聂又讲了一遍他们报社和W集团的战争。
“网络现在是最有效的媒介，不转网站，报纸的转型能向哪儿转？”老聂反问。
“现在有三个方向，一个是从图片到视频，你没发现报纸的图片越来越大吗？将来的趋势就是快阅读。”看来张洛伊最近几年研究了不少东西。
“那还是网络啊。”老聂不赞成地摇摇头。
“还有手机！老聂，你忘了，手机从大哥大到现在的智能手机才几年！现在已经有智慧家居了，一个遥控器，通过网络遥控全家的摄像头不是问题！……”这里面有些是本次会议上传输的观点，还有不少内容更新鲜。
我的状态又回来了，我静静地站了很久，随后一步一步地轻轻挪到座位上，唯恐他们注意到我。
老聂显然也有些思考，提供了不少信息，进一步激发了张洛伊的讨论热情。她显然没有意识到我回来了，或者意识到了并不在意。
我摆弄着手机，脸上挂着无所谓的微笑，潜意识里把耳朵竖得尖尖的。我开始明白邵老板的计划了，不对，现在还是张洛伊的计划。我估计了，凭邵老板的个性和认知，这个计划会付诸实施的。不过，考虑到国企的操性和他刚刚到职的实际情况，他最快也需要半年时间。我有足够的时间做点什么。
我只是情商低，不过不笨。
按照我的感觉，就是在张洛伊发现我的存在之后，讨论才嘎然而止。沉默了一会儿以后，聚会就散了，我们俩一起坐车回去，这次我坐在司机旁边，她静静地靠在后座上，包丢在另一边。灯光忽明忽暗地映在她脸上，我一度以为她睡了。但仔细观察了几次，发现她黑亮亮的眼睛一直看着外面，一动不动。
车子就像一条大鱼，悄无声息地在车河中滑动，绕过花坛，停了下来。
“到了。”我轻轻地说。
张洛伊一言不发地下了车，在我结账的时候已经进了大厅。
我在电梯里赶上了她。看着屏幕中变幻的数字，张洛伊淡淡地问：“你明天上午就走？”
“对。你们不是下午吗？”
“不给孩子买个礼物？”
“每次出差都买，”我笑了笑，“到机场挑几包零食就行了。”
“真是个小气的爸爸。”张洛伊靠到电梯壁上，笑着说。
“那买什么？”我耸耸肩。
“洋娃娃啊，八音盒啦。”
“我闺女都不喜欢。”我陪着她走出电梯，很遗憾的说。
张洛伊意外地看了我一眼：“像你。”这是个肯定句，不需要答复。
她随即很开朗地说：“那么北京见，没事请丽丽和我吃饭，别老不见面。”
“好。”我默默地看着她踱向走廊的另一头，然后摇摇头，调整了心态，打开了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