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对着十四阿哥胤祯,说了一句“朕现今就有一事要你去办,也算给你日后铺铺路,搭搭桥。”差点没把一旁的张廷玉吓死。皇上万乘之君、金口玉言,说这话是何意?给十四阿哥铺路搭桥……那置太子于何地?难道皇上变了心思,要扶持老十四了?
哎呀!皇上年老,难免考虑身后之事。可如此这般朝三暮四,一会儿是太子、一会儿是八阿哥,现在又是十四爷;这让百官如何抉择。此事若是传了出去,恐怕朝野动荡,社稷不稳啊!张廷玉不由得捏了一把汗。可是一转念,又想到皇上视自己为近臣,说话间丝毫没有劝避之意,心中不免有些欢欣。
张廷玉偷偷的瞄了康熙一眼,可也瞧不出什么端倪。完全是一副父慈子祥的画面,处处透着温馨;若要是平常人家的普通父子,定然让人感到温暖;可偏偏是在这紫禁城、大内深宫中,不免让人觉得有些诡异。有时候,人间最最珍贵的亲*情、友谊,在权利和欲望面前总是显得不可一击,甚至脆弱。特别是在帝王之家,普通人们的平常之情都已经扭曲变形,让人难以理解了。
康熙望着十四阿哥胤祯期盼的眼神,笑了笑,说道:“朕想交给你一样差事,考验考验你察人辨事的本领。朕最近发现了一个人才,呵呵。岳钟琪你知道吗?年轻有为、带兵有方的一位副将。不过嘛,朕还有些摸不准,想让你去替朕观察观察。”
胤祯听了这话,不由问道:“皇阿玛,岳钟琪儿臣知道,汉军绿营的将官。皇上不是前些日子,还委派他去长白山征收药材吗?只是,听说出了些差错……儿臣不明白父皇的意思,该如何去……儿臣愚钝,烦请皇上示下……”
康熙说道:“嗯,你也听说了,看来平日里对朝中之事你也颇为上心,不错!既然你已知晓一二,那朕也不必多言了。朕想让你协助顺天府,审理岳钟琪在*私斩官员一案。到时候审理完毕了,你要上个条陈,说说对此事的见解,以及对岳钟琪此人看法。”
胤祯没想到皇上出人意料的封赏了自己后,竟委派了这样一份差事给他,不由有些失望。他本想着皇上封他为兵部总兵,怎么着也能去军营历练一番,过过带兵的瘾。谁知道,竟是让自己去顺天府看人断案,这也太没劲了。
虽说有些不情愿,可毕竟皇上亲口说了,胤祯也不敢说不愿去。只得强自应承了下来,奏道:“儿臣领旨!明日就去找岳钟琪谈谈,顺道去顺天府协助办理此案。”
康熙听他说完,似是听出了胤祯言语中似乎透着些不情愿,嘱咐道:“朕要你去办这件事,自有朕的意思,你务必尽心竭力,用心去办。还有一件事,朕要嘱咐你。顺天府里关押着一人犯,与岳钟琪此事有染,你要留心此人,有机会的话,不妨亲自去提审一下。听明白了吗?”
胤祯心想,什么人物还要我亲自提审,父皇未免有些小题大做了吧。也罢,既然皇阿玛吩咐了,总比待在府里读书习武强些,先应了再说。胤祯忙道:“是,皇上!儿臣记住了。”
康熙这才说道:“行了,你先下去吧。等有眉目了,再来见朕。”
胤祯听了,忙跪地磕了头,拜谢皇恩,自行离去了。
康熙见胤祯走了,转头对张廷玉说道:“廷玉,朕的这儿子,璞玉天成,还需打磨,日后你要多操心帮衬一些。朕想拿此事试试他的眼力,岳钟琪虽说可堪大用,朕对此人还是有些放心不下。老十四一向对军事颇为热心,朕迟早要用他,可若没有几个得力的将领左右辅佐,未免势单力薄,成不了气候。”
康熙说着,不由叹了口气:“哎,不过只要他们心里有我这父皇,我还是愿意多派些差事给他们的,毕竟岁月不饶人,朕老了,多几个儿子能替朕分忧,说不定朕还能多活几年。就怕有些人虽有本事,心中却无君父之情,朕也是容不得的……”
张廷玉听了皇上这些模棱两可的话,一时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刚思摸着,想劝劝皇上要顾及群臣和太子的感受,毕竟他现在还是名正言顺的正牌东宫。恰此时,李德全传旨回来了。
李德全进来后跪地奏道:“启奏万岁爷,四爷和十三爷已领旨,说今儿迟了,怕扰了万岁爷歇息,明天一早进园子叩见万岁。”
“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是去的四阿哥和老十三的府上传旨的吗?”康熙问道。
“回万岁爷,奴才去韵松轩传的旨,在路上瞧见二位爷进了里面,才跟了进去的。”李德全奏道。
康熙一听韵松轩,哼了一声,道:“怎么,你没见太子吗?”韵松轩一向是太子寝居之地,所以康熙才有此一问。
李德全忙道:“回万岁,太子出去了。奴才……奴才也不知道太子去了什么地方,没瞧见。四爷和十三爷说,他们找太子有事商议,才去得。见太子不在,天色又晚了,接了旨意就匆匆回去了。”
康熙心里闪过一丝不快,这个太子,跑到什么地方去了呢?不由气道:“哼,整日里就知道游手好闲、四处闲逛。老四和老十三找他,定是有事商议,他可倒好,躲的见不到人影,也不知道他这个监国是怎么当得。”
张廷玉暗自庆幸,方才还想替太子说几句话,还好没说出口,要不然此时定要惹皇上一顿斥责。
康熙摇了摇头,无力的说道:“行了,朕累了,你们都跪安吧。明日廷玉也递牌子进来,和老四他们一起商议商议户部亏空的事情,拟定个章程,毕竟还是此事重要些。哎,没有一个教朕省心得。下去吧!”
张廷玉听了,不敢再多说一句,和李德全一起伏身磕头跪了安,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