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微服巡竟遇宰白鸭(4)
狰狞的镰刀2015-12-16 04:262,751

  胤祯少年心性,从畅春园出来后没有回府,派人打听清楚后,打马直奔岳钟琪在京南一处胡同的宅子。胤祯的几名贴身侍从早已习惯了这位主子爷的脾气,也不惊慌;不消任何人吩咐,两人骑马追上去,剩下的几位自去回府禀告。竟也显得井然有序,如训练过一般。

  胤祯纵马飞奔,一路上不走官道,竟拣些偏僻小道绕来绕去,倒也不曾惊扰了路人。不大一会儿功夫,已到了一处胡同口。胤祯勒住马,也不进去,就在原地等着。又过了约莫半盏茶的时间,胤祯的两位侍从才赶了过来。

  胤祯瞧见了,哈哈一笑:“两个狗杀才、这次追不上了吧!”

  那二人急忙翻身下马,跪地道:“十四爷,您一路上绕来绕去的,把小的们都绕糊涂了。得亏是事先知道地方,要不这会儿都不知道跟到何处去了。”

  胤祯甚是得意,说道:“怎么样?服了吧?这是我故意为之,想看看平日里对你们的训练成效如何。要是打仗的时候,遇见危难时刻,爷被敌兵追的迷了道路。你们这些奴才,现在才赶来,岂不是教我被人捉了去。”

  那二人忙陪笑道:“十四爷,您英明神武,怎会吃了败仗。奴才们日后定用心操练,真有那么一天,定不辜负了您平日的训导,舍了性命也要护您冲出去……”

  原来胤祯平日里对府上侍从、家丁一向以军营标准训练,逮着机会就要尝试一下。一府里的人也早已习惯了这位爷的军事化训练,甚是配合。谁不想若日后真有了机会,随这位龙子凤孙征战沙场,讨个军功,谋个一官半职的。

  想那四爷府里的年羹尧,以前还不是和他们一样,都是阿哥府里的包衣奴才;现今立了些功劳,已经官拜四川巡抚了。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比起冷漠刻薄的四阿哥,他们的这位主子爷不知道要好多少倍,一向待人随和、颇有义气,从不肆意体罚下人;只要你奉命行事、不偷奸耍滑,十四爷准保亏不了你。

  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十四爷仪表堂堂、年少有为、能文能武,也甚得皇上关爱;府里上上下下都觉得他比四爷要强些,只是年龄尚轻,才没有得到皇上重用。四爷府里的奴才都能混到个巡抚,那跟着十四爷,定有出人头地的一天。所以众人一向对十四爷的命令俯首帖耳,不敢稍有违背。主子爷拿自己当将军,他们也觉得自己就是那手下的将官了。

  要是知道现如今,十四爷已被皇上封了贝勒、任了总兵,指不定还有多兴奋呢!

  胤祯听他们说舍命也要护得自己周全的话,微微一笑,翻身下马,说道:“行了,真要到了战场,才能见得真章。你们就在这胡同口等我,我去见个人,一会就完事了。”二人忙上前牵了马,立在胡同口,目送十四爷进去了。

  大约两个时辰后,胤祯从里面出来,身后还跟着一位年轻人,亦步亦趋的恭送着。只听胤祯说道:“岳军门,回去吧。你说的情况我也大概清楚了,待明日咱们再去顺天府瞧瞧,皇上还命我协助办理此事呢。放心吧,不就是杀了两个贪赃枉法的狗官吗?若真如你所言,便不必忧心,此事自有我老十四给你做主。”

  跟在胤祯后面恭送的人,原来就是岳钟琪。从皇上那里回来后,一直提心吊胆的待在家里。没想到十四阿哥竟亲自前来探望,两人在屋中谈了两个多时辰,也不知说了些什么。此时听了胤祯的话,岳钟琪一副感恩戴德的样子,拱手低头,说道:“卑职何德何能,竟得十四爷关照,日后若有用得着卑职的地方,但凭十四爷您一句话。卑职定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胤祯笑道:“这些话就不要说了,我也不能只听你一家之言。听说顺天府还关押着一人,是此案的见证,待明日我去问问。皇上对此事也颇为关切,若无差错,我自会替你说话。嗯,说不准日后你还真有为我出力的时候。行了,回去吧。不要再送了。”说罢,胤祯翻身上马,和两名侍从打马而去。

  岳钟琪追上两步,喊道:“十四爷,那人狡猾异常、满口谎话,您千万……”可见胤祯已去的远了,也不知听到没有,岳钟琪暗叹一声,悬着的心还是未能放下,怔怔的站在街口,也不知心里想着什么。

  此时,一轮满月已挂上天边,清冷的月色照在岳钟琪身上,激的他不由打了个寒颤。事到如今,也只能听天由命了。岳钟琪搓了搓手,独自一人转身走向了漆黑的胡同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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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时,在四阿哥胤禛府里,灯火通明,完全是另一番景象。

  书房内,四阿哥胤禛和十三阿哥胤祥正围桌而坐。桌上摆着几样精致小菜、一壶温酒。胤祥一边夹菜,一边吃酒,一点也不拘束。胤禛坐在对面,手中拿着一串念珠,低头沉思。

  胤禛三十来岁,八字胡须,穿戴整齐,白净的面孔上,两颗黑得深不见底的瞳仁,给人一种深沉稳重的感觉。胤祥比他小八岁,自从生母死后,这位阿哥便成了没娘的孩子,免不了受其他阿哥欺负。每当这时,总是四哥出来保护他。所以,从小就跟眼前这位四阿哥特别亲近。

  在四哥面前,胤祥就像个大孩子。此刻见四哥浑身上下袍褂齐整,不觉扑哧一笑,说道:“四哥,这是在您自个家里,大晚上的又不上朝,何必捂得这么严实。四月儿的天了,皇阿玛都住进畅春园了,您也不怕着了热!”

  胤禛微微一笑,应道:“嗯,我习惯了。自幼嬷嬷和老师都是这么教我的,要有皇子的尊严,要时时处处想到皇子的身份。所以,就在我的家里,我也从来是衣帽整齐的。瞧你,穿这么一身粗布褂子,哪儿还像个阿哥?”

  胤祥笑道:“行了,四哥,我可比不得你。平日里散漫惯了,最受不得这些拘束。咱哥俩还是说些正事吧。”

  胤祥嘬了口酒,一本正经的说道:“四哥,您说皇上这是什么意思?清理户部亏空的事,不找太子,为何要让咱哥俩去办?这可是份出力不讨好的差事。办得好了,是替太子争面子;办的不好,咱定得吃不了兜着走。我真是闹不明白了……”说罢,胤祥又自斟自饮了一杯。

  胤禛一向不饮酒,听了这话,拿起筷子夹了口素菜,待细嚼慢咽下去后,才说道:“我也一直没想明白,皇阿玛此举到底是何意。我们一向在太子手下办差,皇上此次绕过太子,让咱们去办这差事,真是教人意外。哎,今个儿没见到太子,也不知道他知晓不。若知道了,就他那心性,不定心里起疑,还道我二人撇开他去皇阿玛那邀宠呢!皇阿玛这到底是何意呢……”

  胤祥眨了眨眼睛,突然凑近低声道:“四哥,难不成皇上对太子不放心了?要重要你……”

  胤禛听了,豁的睁圆了眼,低斥道:“十三弟,休要胡说!这话让太子听到了,又惹出事来!”

  胤祥嘿嘿一笑,道:“四哥,这屋里就咱哥俩,出自我口,入得你耳。太子此时还不知到何处逍遥自在去了呢,他怎会听到……”

  话音还没落呢,只听门外一声呼喊:“太子爷驾到……”二人心中一惊,四目一望,忙起身迎了出去。

  注:康熙第十四子在出生时叫爱新觉罗·胤祯,但在雍正即位后,他被下令改名为‘爱新觉罗·允禵’。雍正所有的兄弟名字中的‘胤’都改了作‘允’。文中还未进展到雍正继位情节,故现都一律称为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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