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歌呐喊啊!同志们啊!看书要收藏啊!要推荐啊!不带这么玩儿的!俺现在仍在裸奔中啊!悲剧!真正的悲剧啊!)
过了片刻,老伙计才艰难地咽了口吐沫,伸出略微颤抖的手,颤声道:“这个……这个能让在下瞧瞧么?”
以夏阳那混迹江湖多年的毒辣眼神,自然看出来有问题,他立即犹豫了。虽然他真的很想知道这块玉牌到底价值几何,可是连傻子都能看出来那个老伙计的表情说明这块玉牌不仅仅是价值不菲那么简单。
因为作为一位全花古国最大典当行、而且年过半百站柜伙计,这位头发花白、略有些佝偻的老人,不知见过多少奇珍异宝!不要说一般的宝贝入不了他的法眼,恐怕就算是大周帝王的御用、各朝廷的贡品,也不会让他如此动容!
夏阳当机立断立即收回了手,转身就向外走。他的步子很急促,心中暗叫糟糕,他根本没想到谷大叔给的这块牌子居然是块不世奇宝,不然那个老家伙怎么死死盯着他手中的玉牌,恨不得一口吃下去!
财不露白的道理是夏阳从小就给弟弟妹妹们灌输的,没想到自己这次竟然犯了个这么大的错误,真是失败!
他身后那伙计连声呼唤:“小哥!这位小哥!请留步!”
“留你妹!”夏阳嘟囔,转眼出了金不换那金碧辉煌的大门,拔腿就跑。
“小哥!小哥你莫跑!我家掌柜有请!”那伙计在后面气喘吁吁地追着,边跑边叫。可他人老体衰,哪有正值青春的少年灵活,转眼只见夏阳那羸弱的小身子板消失在人群中。
“哎!怎么跑这么快!这算什么事!”那伙计急地直跺脚,“等了几十年……这可叫我如何向掌柜交代?”又向人群中仔细寻觅,过了半晌也一无所获,只得悻悻转身,回“金不换”去了。
“金不换”的前脸极其奢华,其高拔自不必说,虽然限于禁令不敢超过皇城中最高的那“浩气殿”,但在民居当中,算是最高阔的。不同于皇城各宫殿黑、黄、红相间冷静、庄严和肃穆,金不换那高挑的房檐让人觉得更加飞扬不羁,大片大片如天空般的蓝色玉瓦下,是泛着奇异光彩、足有十几丈高的紫色石柱,人立于其下,眼前高楼如同大丘,未免有赞叹或自卑的感慨。
但它的后院,却是截然不同的。
“金不换”的后院,即使是掌柜也极少能踏足,只有这里真正的主人和他的朋友才有资格进入。如果说它的前庭如浓妆艳抹的宫装贵妇,那么这里就似清新宜人却又温婉多情的少女,跋扈的线条换成了柔和的小桥流水,虽然亭台楼阁也遵循了大周一贯的肃穆风格,但清淡的颜色和别出心裁的设计,让它不再冰冷严酷。
这院子极大,一隅有一片极美的湖,湖中的黑瓦小亭下,玉台上摆着精心烹饪的小菜和专程自镐京最出名的酒坊买来的美酒。菜已冷,酒杯也还满着,杯中的酒水偶尔微微颤动,荡出小而美丽的涟漪,那是因为坚硬的石台被人拍的砰砰直响。只听一个激昂的声音道:“……你这是狡辩!狡辩!”
说话的是个朱衣男子,三四十岁,眉如剑锋,鼻似高脊,虽然长了一副和大周人一般无二的面目,但眼珠却是碧蓝的头发也有些微黄卷曲,显然父母是异族而婚。
被他说是“狡辩”的男子和他一般年纪,一身紫衣,身高体瘦,相貌极英俊,此时似笑非笑那种潇洒魅惑更是给他平添一道极其夺目的光彩。他淡笑道:“金兄,所谓‘道欲名而无言,人欲知而愈远’,这岂不是说,所谓‘天地大道’,你越是用心去体会,越无法体会地到?所以圣人才有言曰:‘无心’,唯有‘无心’,方能‘凝神’,唯有‘凝神’,方能‘聚气’,如此才能‘近道’。想要‘入道’,却尚远矣。”
朱衣男子冷笑道:“那你是说,我这些年所体会地天地大道都是假的?‘无心’?哼哼,花如铁,照你的说法,岂不是不思不想、形如枯木、思若死潭才能‘近道’?不思不想,如何能体会天地大道?”
花如铁摇头道:“非也,非也!不是不思不想,而是若有思、若无思,若有想、若无想,融己于天地,化心于万物,同呼吸,共生长,感受天地的轨迹,如此才能近道。”
“荒谬!”朱衣男子怒道,“嘭”地一声又拍了一下石台,也不顾自己的手掌被拍的通红,斥到:“‘若有思、若无思,若有想、若无想’?不知道你从哪里听来这番鬼话!若是如此便能‘近道’,根本就是笑话!想要体道,须得先清心,心清方能静,心静方能体,体道方能悟,有悟才能近道!”
花如铁也不着恼,只摇头道:“但依金兄的法子,未必可行。你坐在这亭中体道悟道,如今已有三年。三年不动、不言,不知你体会到的天地大道究竟是何物?”
“道,无极无限、无穷无尽、时不足以言,因为它早于时间而生;空不足以容,因为它充满整个空间而纳空于内。规则不足以尽数,因为它包含规则却不仅限于规则;不自然之法足以形容,因为它饱蕴自然之法而不仅限于法。道无形却有迹,只要寻到这痕迹,便能体道。我在此枯坐三年,感四季往复,见万物死生,四季往复者,道也;万物死生者,道也!”朱衣男子越说越兴奋,眼中烁烁放光,望着亭外随着夏风而渐舞的柳树,心中被一种无名的、彻底的激动所充斥。
“那……拉屎放屁是不是道?”
“俗不可耐!”
“男女欢好是不是道?”
“下流!”
“富贵权势是不是道?”
“庸人之欲!”
“既然春季花开、秋日雨落是道,花生草死、月过虫鸣是道,为何人生人长人所求就变成了庸俗下流呢?难道说人自成一体,不在道中?”
“你、你!哼!狡辩!”朱衣男子辩不过花如铁,脸色越发激动,已经到了传说中脸红脖子粗的境界,用颤巍巍的手指着花如铁,气得说不出话来。
正在此时,却见岸上遥遥有人拜下,道:“主人,前面的伙计老甄说急事禀报。”
朱衣男子正在气头上,怒道:“有什么急事!难道比我体道还急?”
那仆从自是见惯他如此脾气,也不急不恼,依旧恭敬道:“说是有关一个玉牌的。他说只要说了主人便知。”
“玉牌?”朱衣男子和花如铁眼睛都突然一亮,两人对望一眼,都在对方的眼中看到了震惊与巨喜。
“难道是那东西?”一向沉稳温和的花如铁也忍不住心中的激荡,开口喃喃道,旋即急道:“金老怪!这次说什么你也不能和我争!”
金老怪早忘了之前的体道之争,脸上掩不住喜色,得意道:“哼!花如铁,这可不是在你的皇宫!这是在我的地盘!我说那谁谁,赶紧把老甄给我叫进来!”
……
“碰!”
待老甄小心翼翼说完整件事的原委,金老怪不禁怒气冲天,一把将手上的酒杯给砸碎了,死死揪住跪在地上的老甄的衣领,把他拖了起来,咬牙切齿地问道:“你是说,他走了?在你眼皮子地下溜走了?”
花如铁的脸色也不好,不过他尚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不像金老怪那么暴躁。他能忍得住不发火,但这并不代表他就能放过这件事。他思虑片刻,问道:“老甄,你再好好回想下,你可认得此人?可有寻到他的方法?”
老甄见花如铁相询,不敢抬头,想跪下却被金老怪死死揪住,只得低头不敢看男子那双温润的眸子,恭声道:“启禀王上,小民适才说道,他是个小乞丐,我见他不过十二三岁,和普通的乞儿没什么不同。金不换名声在外,那些乞丐运气好弄到好东西,不少都来金不换典当,故此也没什么奇怪。虽然小民之前没见过这个小乞丐,不过可能其他伙计见过;想来若是找到城中的乞丐头子问问,很快便能查清此人的身份和落脚处。”
金老怪和花如铁再次对视,眼中皆有喜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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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夏阳根本不知道自己已经被花古国的国王和金不换的老板给盯上了。他现在还在庆幸自己见机行事反应快溜得早,正靠在城南最繁华的一个玉器市场外的一棵大树下,摩挲着手中的玉牌,自言自语道:“这究竟是个什么玩意儿呢?要说玉质吧,刚才那个老板也说了,不过是好些的玉石,没什么奇特的;那问题就处在这玉牌上的字纹了。”
他仔细看着玉牌上那并不复杂、弯曲而奇异的纹路,这不属于他曾见过的任何一种文字,却有一种难言的意味蕴含其中,使这个原本普通的玉牌看起来古朴而自然。
“到底写的是什么呢?谷大叔也真是,不说清楚就走……”他拿着这玉牌反复看,除了觉得那纹路好看外,却怎么也看不出来到底是什么让那老伙计如此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