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回 田野耕耘寻果腹 冤台理屈释无辜
纹龙史进2015-10-25 03:477,123

  不提吴老太遣人去告知吴昊家中之事。单说史进离了吴昊,骑着马儿,往般若寺方向行去。

  你道史进缘何前往这般若寺?原来那日丐帮左飞竹到访,闻他谈话,心中也有忆起李天才临终时的话;‘无极弓是个不祥之物,我死后,你把他带着,找个地方,把它埋了。’史进念此处,一面寻思道;‘带着这宝物未必明智,我也须照李老丐临终嘱托,寻个妥善处将这不祥之物藏了,可莫要让江湖再起风波。’

  寻思至此,史进想起那般若寺来,便又思道;“我何不将这无极弓埋藏那里。”既想到了这去处,史进这才编了个寻亲的理由与吴昊辞行,吴昊只道他史进当真便去扬州寻亲,稍稍挽留,也便由得史进去了。

  这日,史进行至一乡村地头,见十来个乡民,男男女女正田地里竭力耕耘,史进走得困倦,下马向一老农乞茶汤解渴,但看那撂下担桶,喘息着的老农似也耳背了痴呆,听不明白时,斜拉了脑袋,贴脸面过来,扯着喉咙问道;“甚么,客官说甚么?”史进高声再道;“过往客官,走得累了,想乞碗茶水解渴。”史进说得清楚,只是那老农仍非所问的指正前方回道;“客官问洗冤台,便那前面。”

  说话时,田里一疤面糟鼻,是个驼背耕夫。这罗锅也是听到,便仍手中锄黎拐过来,道;“客官可是求一碗茶水解渴?”史进回道;“正是此意。”那罗锅道了声;“客官稍等。”便去前方二十步开外的草屋里,煎出一瓯茶来,奉与史进吃了。

  史进称谢毕,看他闲情,史进有意与之交谈,史进道;“你等播厥百谷,好是着忙,想头年必是收获丰盈了。”罗锅道;“客官你可看走眼了,去年大旱,引来蝗神,遭了蝗灾,禾田都为吞食得干净,客官见我等着忙,便以为收成好,只你哪里知道,我等辛苦百姓,实是困厄至极。”

  罗锅叹了一声,又道;“原来是命,也怨不得个甚么,瞧客官模样,当不似我等守着田亩过活的农人,不知这靠地吃饭的苦处。”史进道;“也是个穷苦人家,虽未下过田地,多少也知晓得一点。”看田地里做活的这些男女,竟没一个实在汉子。史进问道;“你村里的男子怎一个都未瞧见?”罗锅道;“壮实了的都离开了村子,有当兵卒去了的,村上止有我等老弱无用的了。”史进不解道;“缘何放下田间的五谷不种,却去兵营当那兵卒,于此家里的老幼妻寡却又何人照料,莫非是官家的科差税赋、繁重苛刻的缘故?”罗锅道;“也不完全这样。苛捐杂税尚在其次,但还不致紧要,若不是这该死的荒年蝗灾,我村子里谁个愿意去那兵营,只因朝廷明法,灾荒里募兵。活命不过时,谁不想有口饭食。”

  史进道;“这也不错的了,至少朝廷为了百姓着想。不知朝廷除此招募一途,可还有拨银赈灾下来?”罗锅道;“我活了这许多的年月,便无瞧见过甚么当官为差的发过菩萨心肠,即便是朝廷真有赈银发下,也都添塞入了那些个奸臣脏官的荷包里去了。”史进听了,感同身受,也说道;“误国营私,贪毒百姓,可你等除了当兵,当真便无其它可想么?”驼背农夫道;“小哥外行,我等穷苦人家,穷途了,不当兵还能何法?你也不想,朝廷‘冗兵’,那是每募一人,朝廷就多了一兵,而上山当贼的就少得一人。有这许多的兵士,谁还敢犯险当贼了。”摇了头,作个苦恼样貌,又道;“倘若今年老天再不开眼,没了收成,我这无用的也会去得兵营。只还收我这罗锅腰。”

  正聊着,田间尽头的土丘处,闪了两瘦弱小童出来,各背了个破竹筐,踉跄奔近。看数中一散乱了头发的娃子,惊恐也似的望罗锅,告急道;“爹爹、爹爹,死人了,死人了,那里死了好多的人了!”罗锅问道;“玉儿、飞儿,怎么回事,你俩缓慢说来。”指着其中一个问道;“玉儿、你说。”

  那叫玉儿的小童吁吁气喘,哈腰儿,手指洗冤台那边结巴说道;“那边、那边有好多个、凶神的,恶煞的,你打我、我杀你的、遍地里躺的尽是死、死人了。”飞儿随也开了那雅气口吻附道;“还有飞的哩,老高老高。”怕罗锅不信似的,拿手比划着,道;“有树丫子那么高!”罗锅闻听,脸绷得紧了。口里却道;“胡说,哪有此般事情。”玉儿争辩道;“是真的,玉儿也看得分明的。”史进一旁也道;“玉儿,飞儿的话或许是真,小可也曾见到江湖侠士攀墙越壁,如履平地。”史进当然是在说快活林中李老丐力战群雄那事。

  只说田间地头着忙的那些个老弱妇孺闻听此事,一时都放下手中农活,聚拢过来。一村妇道;“乔驼子,村上可就你一个男人了,你得拿方主意,怎么着吧?”罗锅思索了道;“我瞧着,若果有其事,定是一帮强盗互斗,我村子还是莫要招惹这是非才好,各回家了,栓紧门窗,莫要出门。”众妇孺听了,都听实了,也不耽搁,各收拾了耧车秧马,犁耙器具。

  罗锅也唤那两小童,道;“玉儿、飞儿,快随爹爹回家去。”方迈了几步,磨蹭着又转过身来对着史进好心说道;“客官你也快走吧。出门在外,图个平安,这门子里事你还是莫要招惹它为好。”史进点头称谢道;“多谢大哥提醒,小可省得。”没一会儿工夫,那田地里人箭也似走了个精光,独留得史进一人一骑在那田垄上思忖。

  半响了,史进决定前往看个详细。主意了,史进打马行不过二里路途,上到一冈子,举目望去,冈下也有大片的田壄,当中一空处,筑起得孤零零一方石台。那里便是洗冤台了,再添派几株稀疏冷落的花木,敞飞过几只形单的飞燕,与这血淋淋的杀戮搅和了几声嘶咧般的嚎叫合为体态,备极了凄惨。

  史进下得马来,就近寻了个小树,将马儿栓了,下了冈子,悄悄潜到台前,见有一凹陷地坑,前有石堆遮掩,史进便此藏了身形,只把头儿伸出,做贼也似的观望动静。只看那洗冤台上下周遭,尸横遍地,更那血腥气味,随风飘来,史进闻之作呕。

  只因打斗冷了,台上三人,为一簇人等缚了手脚,正那拷问。见有一人,神灼灼阔目浓眉,穿寳蓝直裰。手里明晃晃拿了把剜心尖刀,只把话来喝问道;“说、无极弓在哪儿?”那被缚之人却也不惧,自破口大骂道;“柳风梧、你们华山派要么把我们茅山十二鬼斩尽杀绝,否则,我等茅山十二鬼但有一人活在,誓必杀你全家、掘你祖坟。”那喝问之人闻言大怒,把尖刀向心窝里只一剜,七窍迸出血来,那鬼去了。

  杀人之人,乃华山派掌门柳风梧。看他转身,又对着另一个腊黄脸面的人,叱道;“你是老三吊死鬼、”吊死鬼道;“要杀便杀、说这废话干甚,你华山派已经杀了饿死鬼、落尸鬼与无头鬼、也不在乎多杀我一个,休费那冤枉心思,快快动手,别叫老子等得急了。”柳风梧和着颜色说道;“我听得吊死之人死面色铁青,双眼凸出,舌头外露。你号吊死鬼,你不想你的死像也是如此吧?你茅山群鬼,五个命丧李天才之手,还魂、勾魂二鬼,死在昆仑的风道人手里。其余的都死在这洗冤台上,如今便只剩下你吊死鬼与吸血鬼了,你若说出无极弓的下落,我便放了你。”

  吊死鬼听了,大笑说道;“柳风梧,你当老子怕死麽,莫说我没有无极弓,即便有,老子也打算带去阴曹,把去孝敬阎老爷,也不便宜你这伪善的小人。”柳风梧闻言大怒,狰狞里,早将这鬼杀了。

  杀了吊死鬼,一弟子递来条锦帕,柳风梧接了,边擦拭着刀仞上血渍,一边自语道;“可知我为何要留你最后?只因你嗜血鬼,活着时,全嗜人家的血,临终了却把自个的血来食。”说此处,突转了话语,又道;“为何求死?人活着总归好的,不管怎生个活法,只要能活。你来瞧、今日蓝天,正偷香窃玉,双柑斗酒的光景。”

  那吸血鬼听了此言,煞白了脸色,颤声了道;“掌门、无极弓的确不在我等这些个短命鬼身上。快活林里,我十二鬼,折、折了五人,我等知道敌不过他李天才,讨不得便宜,我吸血鬼发誓,我若是得到、或晓得无极弓下落,叫我吸血鬼下辈子为鬼为蜮、好死不得。”柳风梧淡淡道;“你本来便是鬼。”

  那吸血鬼命在他手,只是一个劲的应道;“是、是、我是鬼。”柳风梧再道;“我相信你的话了,不过、不过你还是得做鬼。”吸血鬼听此一愣,未待反应,柳风梧接着又道;“你既阳世为鬼,且到阴间再作鬼一回吧。”吸血鬼听得分明,即时大骇,脱口叫道:“柳风梧、你出言无信,你、”话犹未了,柳风梧拿尖刀只往那鬼嗓子上一抹,只见到鲜血飞出,吸血鬼霎时便一命呜呼,哀哉哀哉着去了。

  吸血鬼一死,身后一弟子上前来,恭敬说道;“师傅、这茅山群鬼均已死绝,照此来看,这无极神弓确也没有落在群鬼手上。想那昆仑的风道人也杀了他们三鬼,莫非无极弓已经落在了他昆仑派手里。”柳风梧一笑摇头,说道;“昆仑派若已得到了无极弓,此时怎还会待在附近。”话方罢,只见石台上又多出了一个人来。

  看这人发挽道髻,重眉大眼,玉面大耳,手执了拂尘。堆着个笑面,近前打个稽首道;“柳掌门,贫道稽首了。”柳风梧道;“原来是昆仑的风道人驾到。”还了礼。风道人又道;“掌门好武功、剪除这为祸江湖,作恶多端的茅山十二鬼,当真可喜可贺了!”柳风梧兀那强笑道;“不知道兄所说的,喜从何来,何以为贺?”

  风道人道;“道人说的喜,那当然是柳掌门为我武林同道除了茅山祸害,武林同道感念掌门你,必定也会时刻铭记你华山派义举。这日后你华山派在江湖里的声势与地位,自然又长了一截。道人说的可贺就是,以后江湖之人就会多多留意与亲近你们华山派了。”

  柳风梧闻听这话,面上稍稍变了颜色,直瞪了大眼瞅风道人,道;“道兄所说的留意与亲近是个甚么意思?”风道人道;“掌门何必明知故问了。”柳风梧道;“你我不必拐弯抹角,道兄有话,不妨直说。”

  见柳风梧这说,风道人这才道;“好,既然柳掌门让道人我说出来,那老道就直说了。掌门今日杀了十二鬼,江湖里必然会想,是你华山派得了无极弓,才会着急想要杀人灭口。”柳风梧鼻子哼,道;“风兄隐匿在这洗冤台旁,不是已经看得清楚了麽?无极弓我华山未曾拿到。”风道人道;“道人我是看得清楚,可道人我人微言轻,只我的话谁又会相信了。”柳风梧听至此处,陡是发笑,说道;“风兄好象忘了,你也杀了他们三鬼。”

  那风道人“喔”了一声,不再言语。半响,两人突相视了,大笑起来。收笑时,柳风梧陡然挥手,只看他身后四名华山弟子分左右两边,径直便向风道人挺剑刺来。变故里,风道人身形巍然不动,仿未察觉也似,再看那剑韧临近风道人瞬息,四弟子突疾快改了方向,飞身却朝史进藏身之处扑来。

  原说史进暗里正为那风道人捏得一把汗来,怎料到那四人反朝这里扑来,未着防备,便有长剑抵在自己的脖子上,剑韧透着凉气。

  史进被这四人一簇,捕到柳风梧身前,一弟子禀道;“掌门,人已带到。”柳风梧点头,转对史进叱道;“你这厮何人,谁委你来的?”史进道;“在下路经此地,不想却误撞到这儿,见了这里憨斗,走也不是留亦不是,无计彷徨,便为你们发现,抓了来。”柳风梧冷哼一声,道;“无辜误撞,世间当真便有这凑巧事情?”一弟子向前对柳风梧岔话道;“这人似不会武功。”柳风梧责道;“多嘴了。”也不理会那碰鼻弟子,又问史进道;“小子,老夫问你,你说你是路过的,可平常百姓只要一见到这情形,唯恐躲避还来不及。你却在一边偷窥了这许多时辰。你当我柳风梧是好骗的?”常理来断,确实如此。可史进却是个例外。只因史进流连江湖,盼以江湖为趣,豪侠为伍。史进也不知这念头是对是错?总归之,史进的确这麽做了,稀里糊涂也便这么被人拿剑压到这洗冤台上来了。

  柳风梧看史进半响无语,也就更添了这想法。只见他一声叱道:“再不开口,老夫便一掌毙了你。”史进拾了思绪,说道;“在下当真是路过的,更无甚么人指使,掌门要杀便杀,小可没甚么好说的。”

  史进说罢此话,装作强硬,把头一昂,俨然一不惧生死模样。柳风梧见得,怒吼道;“看你小子嘴硬,那便让老夫送小子归西了。”说罢,便扬起了右手,作个举掌欲拍架势。史进无奈闭了眼睛,心里思道;‘不想我史进终还是免不了一死,死在这洗冤台上。’

  只是那柳风梧举掌过顶,看史进倔强,疑惑了又放下手掌,转叫身后弟子搜史进身上。听要搜身,史进心知要遭,只因那无极弓便在自己身上。眼看危机,便此时,一华山弟子突然道;“那里许多人来。”

  顺那弟子手指望去。正前方见约莫有五六十来人朝洗冤台这边奔来。一旁风道人也见了,说道;“是丐帮。”柳风梧皱眉道;“丐帮怎会掺和?”风道人道;“李天才原是丐帮前副帮主,现在他死了,在情在理,丐帮也不可能袖手旁观,置之不理的。”柳风梧点头道;“此话在理,只是那些丐人怎会知道这里?”此话问得太没水准,连史进都晓得,丐帮耳目灵通,这洗冤台上事情,他们丐帮岂有不知情的道理。

  正当时,又听得柳风梧对那风道人言道;“道兄,这丐帮既来到此处,便无好意,且不管他丐帮意欲何为?不论怎样,你我终是同乘在一条船上。”风道人毕竟久于事故,听了这话,随即领悟,也说道;“这个自然、我等先看情形,倘若他丐帮确实来意不善,道人我自会与柳掌门并肩御敌的。”柳风梧接道;“如此便最好不过了。”

  不多时,一大簇衣衫褴褛的化子,各执着根白木棒子来至近前,为首团头竟是他左飞竹。见救命的来到,史进喜道;“长老。”左飞竹也看到了史进。疑惑问道;“史兄弟怎会在此?”未待史进言语,柳风梧却截话桩道;“原道这细作是你丐帮弟子。”

  左飞竹闻听这话,微微皱起了眉头,道;“掌门这话是何意思,谁个细作?柳掌门一定是弄错了,乞丐与这位公子也只有个一面交情,他并非我丐帮弟子。”柳风梧见这说了,阴阴一笑道;“如此好办了,老夫还打算把这小子拨皮抽经,原本还顾及是你丐帮的人,现在闻长老言语,便也放心了。”左飞竹不回他言语,只是道;“乞丐我今日前来是另有它事。”史进听了这话,心凉了半截,泄气来想;‘非亲非故的,他左飞竹也无必要为我,与他华山派闹僵。’

  寻思里,听那柳风梧‘哦’了一声,眉宇间神色渐浓,也随左飞竹口问道;“甚么事?”左飞竹道;“李天才为我丐帮前副帮主,他既故去,乞丐我必然要替他找寻一个真相。”风道人一旁接话,道;“原来左长老带这许多多人来,只是为了此事。”左飞竹道道;“道兄以为乞丐还有甚么?”风道人笑道;“倘若是为了老丐的死,长老似乎是来错地方了。快活林里,我昆仑与柳掌门的华山当时好象并不在场,长老你怎么不去找那些在场之人,比方说、”话到此处,故意停顿一下,后又道;“比方说,芒砀山庄里的赵三元。”左飞竹道;“丐帮迟早会去拜访他赵老庄主的,两位就不用*这份心了。”停顿后,却对柳风梧又说道;“我丐帮打探到茅山十二鬼当时曾在那快活林里,也知道他们此刻更落掌门手中,是以乞丐我就带着帮中弟子赶来了这里。”

  柳风梧听了这话,故作惊讶状,“哎呀”一声,随说道;“左长老来得真个不巧,我华山派与他昆仑派早将这干为害武林的茅山十二鬼给剪除了,若早知晓了他们是你们丐帮要的人,我与风道兄说甚么也得给你们丐帮留了下来,也怪我等除害心切。”说完又长叹一声。一旁史进听得这话后,肚子里寻思道;‘都说姜老辣,这话当可沿用万年。短的一句,不但拉了昆仑一起受过,又滑溜的推脱了责任,顺又给自己扣了顶除奸惩恶的帽子。’

  寻思至此,就听见左飞竹说道;“柳掌门果是厉害,乞丐已经瞧见了茅山那几条短命鬼魂了。”也不知道左飞竹这话语是夸柳风梧的本事高强,还是赞他手段高明,或是歌他嘴巴厉害,还是颂他心计了得?左飞竹又道;“茅山十二鬼既是死了,死了就死了,他们也早该死了。只是乞丐此刻却想要柳掌门说一句话,还请掌门坦言相告。”柳风梧道;“长老要问柳某甚么,只管问来,只要柳某我晓得的,定会给长老一个满意答复的。”左飞竹道;“乞丐只想问掌门,这茅山十二鬼,临死都说了些甚么,可否对乞丐详告?”

  柳风梧见问了,露一副为难面色,几次待要开口,却又欲言止住。风道人一旁见了,这时却岔来话道;“掌门好像有甚难处,或有甚么不便与人说的?”左飞竹也道;“倘若柳掌门能如实相告,以使我丐帮疑惑开释,乞丐我立马走人,日后我丐帮还会感念柳掌门今日之义举的。”柳风梧见说了,只得强笑着答道:“那好吧,既然左长老都这么说了,我柳风梧就是挂着这张老脸不要了,也得让左长老,风道兄满意的。”

  话说此处,但见他轻咳一声,理了咽喉,仿着那饿死鬼临死之际的声音道;“我等茅山十二鬼只要还有一人活着,誓必杀你全家,掘你三代祖坟。”话未说完,又见他学着吊死鬼的语调道;“莫说我没有无极弓,即便是有,老子也打算带到阴曹地府,去孝敬阎老爷,也不便宜你这伪善小人。”

  待柳风梧说罢,左飞竹道;“这干恶鬼都这麽说的?”柳风梧道;“本来柳某不打算说出这些辱没我柳风梧的不雅言词。可是不说了,柳某又没法与长老,并风兄交代。说了吧,不但与我华山派名誉有损,且还辱没了先人。柳某这是夹在石头缝里,可是左右为难得紧了。”风道人听说了,望柳风梧笑道;“道人早晓得柳掌门真君子也,为了武林正道,可谓是不辞艰险,隐忍猜忌,担这副重责。此正是我辈武林同道的楷模。”柳风梧道;“哪里哪里,风兄严重了。我正派中人,护正道,本乃份内之事、柳某自当义不容辞的。”

  一番虚假言词后,左飞竹拱手道;“柳掌门,此间事情既然已了,掌门方才也说得明白,我乞丐也当告辞了。”柳风梧执礼回道;“左长老,今日之事,也是我等除恶心切,还望长老能在贵帮洪老帮主面前替我等说话。”左飞竹道;“左某自当向我家帮主如实禀明此间事情的。”告辞了要去,回头望了史进一眼,停步转身,再对柳风梧道;“这公子是我老友的一个朋友,倘若没有忒过得罪柳掌门你,惩戒一下,就莫要为难这位小兄弟了。”风道人一旁也附道;“这位小兄弟我看原本就非我个武人,更不似甚么奸恶之人,此次想必也真是他说的,误撞入这冤台上来了。柳掌门既也澄清了这里事情,何不卖这人情给长老。”

  见这说了,柳风梧心思道;“杀这人无意,卖丐帮这人情也好。”心思了,便道;“合当如此、左长老,风道兄即便不这麽说了,柳某自也打算这麽做的。”说罢,便着身后弟子吩咐,叫放了史进。

继续阅读:第十六回 消灾弥祸匿神器 世路风波等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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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无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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