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去想是否能够成功
既然选择了远方
便只顾风雨兼程
……
呃,这说的不是汪国真,而是白因齐和虞嫣,因为他们要出发去追赶白竹和蔡文广嘛。
但天子出巡,气势自然非凡。二人刚刚走到宫门口,就有禁军首领迎上来汇报。
“陛下,城门外的禁军队伍已经集结完毕,护送国君前往灾区。”
白因齐拿出国君的风范,点了点头:“众将士辛苦了。”
白因齐往前走了几步,忽然发现虞嫣并没有跟上来。
白因齐回过头去,发现虞嫣还站在原地,便折返回来。
他明白她在想什么,柔声说道:“最近时局不稳,恐还有白河的余孽。有禁军护卫在,沿路能安全一些,你也不必那么辛苦了。”
虞嫣犹豫了一下,还是说出了自己的担忧:“你是一国之君,出巡理应小心为上,只是这样的排场恐怕不方便寻找小竹……你跟他们走吧,我找到小竹之后,咱们在田小黎那里汇合。”
白因齐想了想,转过身面对着禁军首领。
“朕此番出巡不仅为了赈灾济世,也为了体察民情探访民生。朕便衣微服就好,你们撤了吧。”
白因齐说得潇洒,禁军首领可是一愣,虞嫣更是惊讶地瞪大了眼睛,像不认识白因齐似的看着他。
禁军首领率先反应过来:“还望陛下三思!”
白因齐三思了几秒钟,还真改了口。
“那,就派几个身手好的跟着吧。”
禁军首领只得行礼:“遵旨!”
现在好了,既有人保护朕和朕的刺客女友的安全,又不会有大一堆碍手碍脚的人妨碍我们谈恋爱,我真是粗中有细有勇有谋呢,我是真的真的很不错!
白因齐一边想象着即将展开的旅途的美好画面,一边露出地主家傻儿子般的笑容。直到侍从牵过来两匹马,他才如梦初醒。
他一把拽过马儿的缰绳,走到虞嫣面前,挺了挺胸膛。
“走吧。又要辛苦你了。”
虞嫣接过缰绳,随即露出了微笑。
这小子还真不赖!文能安邦武能治国,最可爱的是不娇气不矫情!这次我可不能再看走眼了!
两人出得城来,很快就来到了郊外。
白因齐在河边饮马,虞嫣则靠在河边的石头上休息。
有侍卫过来禀报:”陛下,前方来报,绿玉公主与芥子国太子正在前方小镇歇脚。”
白因齐听闻,心里的石头总算是放下了,想了想说:“小竹她也难得出宫一趟,既无大事,就随她去吧。”
侍卫一抱拳:“是。属下告退。”
这个侍卫虽然转身离开了,但不远处的树林中,还有很多侍卫在来回巡逻,保持警戒状态。
虞嫣看了一眼侍卫们,欲言又止。但对恋爱中的人来说啊,你一个眼神,就能左右我后半生的幸福!所以白因齐敏锐地捕捉到了虞嫣的这个眼神,并且秒懂!
白因齐朝远处挥了挥手,想示意侍卫们走得远一些。
没想到虞嫣站起身,走了过去!而且将一些随身带的吃食分给了众人!
“你们一路上辛苦了,休息时吃点东西吧。”虞嫣温柔地对侍卫们说。
一众精壮汉子们你瞅瞅我我看看你,纷纷美滋滋地跪地行礼:“谢虞尚仪!!!”
嘿,我还以为自己最懂你呢,敢情我又会错了意!而且你为什么对他们那么温柔,就对我一个人凶!嫉妒使我丑陋!
白因齐正YY得起劲呢,突然侍卫们放下手中的吃食,全都站了起来,手中的兵刃也发出了金石之声,把白因齐和虞嫣吓了一跳!
再定睛一瞧,原来是一对儿渔民夫妇,在向这边靠近。
白因齐觉得好笑,挥挥手让侍卫们放松。
虞嫣也松了一口气,走回来坐在白因齐身边。
两人一同看着渔民夫妇打渔,微风吹过,惬意闲适。
也不知道是不是吃醋,白因齐对虞嫣说:“虞经理对身边的人永远是这么好,从过去,到未来……”
虞嫣素来习武,没有习惯去揣摩文人的话里有话,因此没听出有人打翻了醋坛子,只是腼腆地说:“其实我不让他们随行,并不是讨厌他们……”
白因齐接话:“只是你觉得皇家的规矩繁琐,自己又不爱麻烦别人,无人在侧你还能自在一些。”
白因齐句句话都说到自己心里,虞嫣忍不住露出不好意思的微笑,认真道:“你没有误会我就好。”
白因齐赶紧趁机诉苦:“我何曾误会过你?倒是你……”
白因齐的旧账还没翻完,突发状况吸引了二人的注意力:那渔民夫妇的渔网,一不留神被水流冲走了!
白因齐见状赶紧起身,眼疾手快,抄起手边的树枝,将漂过来的渔网拦下了。
赶过来的渔民夫妇千恩万谢:“谢谢公子,这渔网关系到我一家老小的生计,被水冲走可了不得。”
白因齐见他们衣着破烂,那张渔网也是破旧不堪,就微笑着说:“这网有些破旧,也该换个新的了吧。”
渔夫却说:“公子有所不知,今年大旱,这水位比往年浅了一半,我们打上来的鱼也是勉强糊口,实在没有余钱去换个新网了。现在只盼这旱灾赶紧过去,否则一家老小真不知能不能熬过去。”
渔夫的妻子,则从网兜里掏出一尾比较大的鱼,直愣愣地往虞嫣手里塞:“姑娘且拿着,实在是没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感谢两位帮我们保住了渔网啊!”
虞嫣连忙推辞:“你们捕鱼不易,不必如此客气……”
白因齐见状,已明白了大半,略一思索,计上心来。
“古语有云,授人以鱼,不如授之以渔。这条鱼你们带回去,渔网就给我们留下吧。”白因齐从口袋里掏出些散碎银两,使劲往渔夫手里塞,同时又从他手里把破渔网拿过来。
渔民夫妇目瞪口呆:“这怎可使得?!一条破渔网怎值得这么多钱……”
白因齐劝说道:“你们只需辛勤劳作,日子终会好起来的。这钱,你们收着吧。”
渔民夫妇彼此看看,只好收下了白因齐的银子,并给白因齐施了一个大礼:“多谢公子!”
这小子关键时刻还挺给力,看来不是那种居庙堂之上不知民间疾苦的皇帝啊。
虞嫣一边这么想着,一边目送渔民夫妇走远,全然没有注意到白因齐正盯着自己看。
一回头,发现白因齐像小忠犬似的等着自己夸呢,虞嫣有点好笑,决定呛他一下:“你想要买网是假,想救济这对夫妇才是真。你看,我也没有误会你吧?”
白因齐露出“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的笑容:“这对夫妇善良淳朴,我确实想要帮助他们。不过,你只说对了一半。”
“那另一半呢?”虞嫣的好奇心被勾了起来。
“你从小在都城长大,想必从来没有结网捕鱼过吧?恰巧在下略知一二。虽然虞经理文能管理酒店,武能击退死士,但若是能get一项新技能,想必也是极好的。”
短短几十个字,把虞嫣不露痕迹地夸了个遍,换做是其他女子早就乐开了花,但朕的刺客女友虞嫣岂是那些胭脂俗粉能比的?她愣是把球又抛了回去:
“那你要是今天打不上鱼来,可别怪我看着你饿肚子!”
于是,这二人开始了漫长的解锁新技能的过程。
树林里的禁卫军们早已经围着土灶吃饭了,虞嫣和白因齐还在河边忙活。
终于,虞嫣把渔网缝好,递给了白因齐。
“想不到你如此心灵手巧,将这渔网补得天衣无缝。”白因齐举起渔网反复端详,夸得没边没沿。
虞嫣犀利地指出:“又说疯话了,没有缝儿,还怎么捕鱼?”
白因齐的兴致上来了,立下flag:“下面就看我的了!你去生火吧,鱼马上就来!”
也不知道是敌人(鱼儿)太狡猾呢,还是我军(白因齐)太倒霉,白因齐把渔网一撒出去,不是颗粒无收,就是反过来罩在了自己身上。
偏偏他还屡战屡败屡败屡战。早就把火烧得旺旺的虞嫣,终于看不下去了,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走上前去把渔网从白因齐身上解下来。
“看你笨手笨脚的。”虞嫣的口气就好像须弥酒店的公关部经理在帮助员工白因齐成长。
“我这是故意,就为了你能来救我。”员工白因齐还在嘴硬。
听他这么说,虞嫣决定教他做人,反手就把渔网又罩回白因齐的头上!
费了好大劲,白因齐终于自己从网里挣脱出来,讪讪地冲着虞嫣笑。
虞嫣不看他,只是认真地整理渔网。
“网收好了才能撒开,这次咱们俩个一起来,肯定能行!”虞经理终于决定露一手。
嘿,这一次还真成功了!
虞嫣开心地看着白因齐:“你瞧,不难吧?”
白因齐竟然还在嘴硬,并悄悄地撒了一把狗粮:“要不是怕饿着你,我倒希望这网一直都撒不出去……我们就这么一直站在这儿,没有人打扰,没有事烦心。”
被他说得双颊泛红心跳加速,虞嫣不得不转过头去,不敢看白因齐那火热的眸子。
这小子是怎么回事,男友力不怎么样,情话力倒是max!
但虞嫣这一转头不要紧,就没法看到白因齐的一举一动了,没法看到那小子!竟然!把头凑了过来!竟然!把嘴唇也凑了过来!
白因齐的嘴唇离虞嫣的嘴唇越来越近,呼吸越来越急促,就快要控计不住他寄几了……
忽然,虞嫣手里的网动了一下,虞嫣大喜:“有鱼进网了!”
白因齐哭笑不得:“这鱼儿来的真不是时候!”
虞嫣用随身的短剑划开鱼肚,把鱼串好,放在火上烤着。
“古人杀鸡用牛刀,今日你杀鱼用宝剑。”白因齐见她剑法熟练,禁不住给她点赞。早就忘了眼前这女子,也曾经用这种剑刺杀自己了!要么怎么说“朕的刺客女友”,重点是女友而不是刺客呢!
虞嫣挽了个剑花:“我这宝剑本事大了,不仅能杀鱼,还能切羊腿,劈桌子!”
这话一出口,两人都想起了当初护送蔡文琦的时候,路上发生的“趣事”。
“蔡文琦不惜用一个簪子给咱们换一顿酒菜,真是大手笔啊。”
“哪是给咱们换啊,明明是她自己吃不惯粗茶淡饭。”
“那后来,为什么人家又赔了一个簪子呢?!”
“谁让她非点了一个烤羊腿呢,我只不过是手起剑落,没想到桌子也跟着两半了!”
两人想起那一幕,不禁哈哈大笑。
(可怜的文琦公主,你赔了夫人又折兵,还给人家小情侣增添美好回忆!)
“你说刚才那对儿夫妇,他们回去之后会不会也在生火烤鱼?”白因齐想方设法又把节奏带回来。
“也可能是拿着你的银子,下馆子去了!”虞嫣总是比较现实。
“其实无妨,吃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与谁分食。”不管你虞嫣有多现实,我白因齐都能浪漫起来!
但白因齐话音刚落,烤鱼就冒起了黑烟。
虞嫣笑着取下一串“黑鱼”,递给白因齐:“反正吃什么不重要,那就凑合吃吧!”
白因齐正色道:“珍馐美味有什么我没吃过,糊了的烤鱼我还是第一次见,你可千万别跟我抢,把糊了的地方都留给我!”
就这样,白因齐大口大口地吃着糊了的烤鱼,嘴边都变黑了,虞嫣看见了于心不忍,伸手去给他擦。火光映着白因齐的脸,也映着虞嫣的脸,两个人都笑得温暖又灿烂。
夜色深沉。
虞嫣指着不远处的灯火:“继续向前走,就可以找客栈投宿了。”
“不着急,我这是匹老马,让它多休息一会儿。”
虞嫣看看白因齐的马,明明是一匹高头大马,威武雄壮,就明白白因齐是在找借口了,心领神会地笑而不语。
一轮明月洒下清辉。
“此地月光正好,我们看一会儿再走吧。”白因齐的浪漫因子又开始作祟。
虞嫣倒是在旁边坐下了,但理性得就像个女博士:“你倒是说说,这里的月光和前面的,有何不同?”
“一会儿到了前面就要去客栈投宿,你我分房而居,虽有月光但不见你,月光也就不一样了。”
这话说得,就算是女博士也招架不住啊!
还嫌情调不够似的,白因齐又摘下一片树叶放到唇边,开始吹起了古曲《吹雪》。
虞嫣的思绪也随着白因齐的哨音飘得很远。
一曲终了,白因齐轻轻握住了虞嫣的手。
“记得第一次听《吹雪》的时候么?如今再听,可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虞嫣很感慨:“第一次听的时候,我以为与你有杀父之仇;穿越到了现代,在须弥酒店听的时候,我还不记得过往的种种;此时再听,只觉得千帆过尽,不知前路几何。人生如浮萍,聚散两茫茫。你和我,都变了吧。”
白因齐握紧她的手:“也许你我都变了,但我对你,从未变过。”
“从此前路有我,你我只有聚没有散,就算是浮萍,也要萍叶相依。”白因齐深情地看着虞嫣,这一次,虞嫣没有躲开白因齐的眼神。
终于,在月光下,白因齐深深地吻了虞嫣……
就像日本作家夏目漱石所说的,“I love you”不是“我爱你”,而是“今晚的月色真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