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小人书?”
“应该是武功招式,她画的那些小人儿特别有趣,我真想要。”
“那是人家的武功秘笈能给你吗?再说你那是贼,你老实讲,有没有拿了?”
“没拿!但是真想要,三哥,改日你问她要吧。”
“你魔症不是?问她岂不是不打自招?我不知道她画小人书的事。”
“哎呀这有何难?你借故到她书房,走走翻翻很容易发现的,就摆放在书案上。然后你顺手便要了呗。”
“今日到她府上本就引她猜疑了,你还想让我上她书房?你知道不知道我从未进她府?你想让她作何想?”
“三哥,你要是不给我要,日后这鸡鸣狗盗之事就不要找我了。”
“你讨打不是?”
“就这么说定了。”萧成嘻笑跑开,“吃饭啰……”
萧峰追去:“臭小子别跑……”
长公主府。
书房。
景霜站在案前定定看上面那本小人书。
果真有人来过。
萧策的人?
还是萧峰的人?
她伸手将小人书拿起翻翻。
萧策萧峰似不和。
萧策吕十一欲拒还迎。
要对付萧峰,还是得借助萧策的力量,看来这吕十一极值得利用。
至于是否鲁国探子,于她并非百害无一利,见机行事吧。
王宫。
宁寿宫。
芸香绕粱。
萧太后手握着书坐在案后。
柳苗立于前禀报。
末了萧太后仍盯着书。
柳苗静侯着。
须臾“啪”一声,那书重重扔案上,萧太后起身。
柳苗连忙上前搀扶。
萧太后带着怒气叹息走出:“北院王那般聪慧之人如何就养了个这般蠢的女儿?”
柳苗不敢乱说话:“但东院王妃并未来讨扰太后娘娘。”
萧太后没好气:“她那是怕被哀家骂。”
柳苗:“东院王妃年少。”
萧太后在门口立定:“二十了,还小?你就别替她说好话了,亦未见得她会领情。这般吧,过些日你去当她的老师。”
柳苗连忙开门:“太后娘娘,奴婢愧不敢当。”接着她又去扶萧太后。
萧太后走出门,凉风吹面:“你是怕得罪她。”
柳苗搀扶着垂首:“太后娘娘体恤。”
萧太后仰首似叹:“今夜这月儿可真美。那便罢了吧,与其浪费在那不争气的人身上,不如派你作有用之途,这里外的事儿也都不少。”
柳苗暗松一口气:“奴婢多谢太后娘娘。”
萧太后:“他们怎么闹由着他们,你及时禀报便是。”
柳苗:“是。太后娘娘不担心那吕十一吗?”
萧太后摇头:“不是有东院王南院王吗?”
柳苗:“东院王似乎对吕十一有难舍之情谊。”
萧太后:“无妨。有南院王在。”
柳苗思忖着:“太后娘娘,朱雀会不会就此借助东院王的力量?”
萧太后的目光自远空收回,望院墙边那几株含苞的梅花:“不是有南院王紧盯着吗?南院王不会轻易放过那朱雀的。”
柳苗:“太后娘娘一再削南院王的权力,便是让他忌恨东院王,可是……会否适得其反?若伤了东院王那岂不是得不偿失?”
萧太后眼光敛敛,语气笃定:“不会。南院王虽狂傲,但非贪念之人,个人得失他不会太过计较,家族荣耀才是他最在意的。为了大业,也只好委屈他了,也好在他性情洒脱,哀家才得以免后顾之忧。”说完她微顿,秀眉微蹙,“他桀骜不驯有时也着实让人头疼。”
柳苗接过宫女呈来的披风为萧太后披上:“奴婢觉着,相较东院王那摸不透的性子,南院王是好太多了。”
萧太后转脸看柳苗:“他若让人摸透便不是他了。”
柳苗垂眼:“是,太后娘娘说的是。”
萧太后唇角扯起:“哀家便是赏识他这不为人知的性子。”
柳苗:“是,能入得了太后娘娘法眼是他的福气。”
萧太后哼一声。
柳苗:“今日东院王和南院王同往长公主府,不知二位殿下会否同仇敌忾?”
萧太后:“你说二人会联手?”
柳苗眼微垂着:“便只是奴婢的揣测。”
萧太后声音凌厉了些:“同仇敌忾对付哀家吗?”
柳苗连忙跪下:“奴婢失言,求太后娘娘恕罪。”
萧太后眉压着:“说出你的想法。”
柳苗伏在萧太后脚边:“奴婢想,东院王是想以此保存自己的实力,而非指摘太后娘娘。”
萧太后眼光泛冷:“你这会儿倒站他那一边了。”
柳苗:“求太后娘娘恕罪!”
萧太后高仰着头眼半阖着,眼前视若未见,冷肃孤傲,高高在上,睥睨众生:“你是说东院王以此破哀家之策?”
柳苗太了解萧太后了,伏首仍感到那股杀伐之气。她头皮一阵发紧:“奴婢仅是揣测。”
“好。”萧太后转身看前方,“你提醒得好。起来吧。”
“谢太后娘娘。”柳苗长舒一口气起身。
萧太后:“家中可有合适之女?举来侍君吧,大王身侧需要细心体贴之人。”
柳苗暗喜:“奴婢尚未出阁堂妹柳箐,排行第四,年二十。虽说老姑娘但细心体贴,乖巧听话,虽非聪慧,但未见愚钝。”
“唔,乖巧听话便好。”萧太后转身。
柳苗连忙搀扶。
萧太后向屋内走:“接进京吧。”
柳苗:“是。”
萧太后:“就不要想着东院王了,眼下不是时候,那些个女人不是他的对手。”
太后岂会让自己侄女为难?柳苗暗忖着,但萧策那个男人,是龙是虫还说不定呢,她亦不想这般快把家人搭进去。这般想她当下应:“奴婢知晓。”
萧太后入屋:“国师该回京了吧?”
柳苗:“算日子再有五六日便到了。”
萧太后:“侍候哀家歇下吧,老了当真是一年不如一年。”
柳苗扶着萧太后:“太后娘娘康健,容颜不改二八年华。”
“二八年华。”萧太后坐于卧榻,笑道,“你呀,虽是谀词,但未见得厌恶,哀家当真是习惯了你。”
柳苗手脚轻巧麻利为萧太后取簪,举止仪态优雅,后宫妃嫔们亦未见得及得上:“奴婢但愿一辈子侍候太后娘娘。”
萧太后似是困极了闭目:“按说该让你侍奉大王,但那个病秧子……哀家是心疼你啊。”
柳苗手上微顿极快恢复自如:“太后娘娘体恤,太后娘娘的恩德,奴婢这辈子都不敢忘。”
“唔。”萧太后似睡着。
侍候太后睡下,柳苗换值出来。
身为宫令女官,柳苗平日换值出来多半还会在后宫各处走走,这是她多年的习惯了。
这走着走着便到了通往前朝的庆祥门。
此时当值的正是那洪志岳。
机会难得啊。
平日虽有机会遇上柳苗,但皆是侍奉着太后,太后面前他哪里敢放肆?
眼下柳苗独自一人,可得抓住了这个时机。
洪志岳心想着当下直勾勾地盯着柳苗,那眼光是带着一团能化了冰山的火的哟。
柳苗是正一品宫令女官,就连王后见着她也得客客气气,哪个敢对她放肆?
虽说宫中侍卫与宫女会有一些见不得人的事,但无人敢把目光放她身上,这个面貌俊美的侍卫好生放肆,一双眼似要把你的魂给勾出来似的。
柳苗心重重一跳,脚下趄趔。
这吓的啊。
洪志岳要的便是这般,他箭一般冲去扶住了柳苗,没给那三名侍卫丝毫机会。
“柳姐姐当心。”洪志岳那声音可真是酥。
另外那三名侍卫相视暗笑。
洪志岳当真是色胆包天,竟敢打柳宫令的主意。
这厢柳苗柳眉微拧推开洪志岳,但并没有斥骂。也许是平日所有人都对她敬而远之,又或许是长夜寂寞,这一声柳姐姐令她泛起了女子该有的涟旖。
洪志岳可是情场老手,见这般他窃喜不已,扬着明媚的笑容问道:“柳姐姐可还好?”
柳苗没有理会,转身欲走。
“柳姐姐留步。”洪志岳伸手去挽留。
这脸面可不能掉,那三人六只眼看着的呐。柳苗柳眉倒竖:“放肆!”
洪志岳笑容俊逸,这下不勾人了,他懂得适而可止。只见他手一翻把一个小瓶子,塞到柳苗手里,那气势简直是霸气:“这是宁神的香脂,姐姐睡前用上便可安睡。”
柳苗一时怔住了。
于她来说,这可都是新鲜的,小小侍卫,哪个敢啊?
但毕竟是柳苗,见多识广,这小小侍卫讨好她还不是为了升官发财?
柳苗抬起手递去:“拿回去。”
声音虽轻但不容置否。
洪志岳拿捏着分寸,知道这番情况纠缠不得,只得双手去接过那小瓶子,但是他的脸色是极惆怅的。
柳苗看他一眼,转身离去。
柳苗渐去,那三名侍卫在那里逗乐嘻笑。
“洪志岳,撞南墙了吧?”
“洪志岳,你也太不自量力了,柳苗是何人?宫令啊,你可真会做梦。”
“洪志岳,跟你打赌,你若拿得下柳苗,老子喊你老子。”
洪志岳伸个懒腰:“老子不希罕,十两银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