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策扫眼看萧元。
萧元抿抿嘴,仍嘀咕:“他血口喷人……”
萧峰拧着眉不作声。
萧成看萧峰:“三哥,真不是,五哥就是进去玩玩。”
萧峰看萧成:“你住口!”
萧成抿抿嘴不敢作声了。
萧峰看向那探子:“蜈蚣,你可知他是何人?”
那蜈蚣又伏下去:“回大人,知道,他是你们乐成国当朝兵部侍郎幺儿,萧元。”
萧峰:“那与他同绑在此处的那位呢?知道是何人吗?”
那蜈蚣:“听方才公子所言,该是萧元的族弟。”
萧峰:“姓甚名谁?”
那蜈蚣:“自是姓萧,名号便不知了。”
萧峰:“你之意是本不识得这位萧公子?”
那蜈蚣:“不识。”
“三哥,他胡说八道!”萧元又喊。
萧峰抬手制止,看向萧策:“东院王,你继续审吧。”
萧策嘴角微讽,看那蜈蚣道:“蜈蚣,如何与萧元接头。”
那蜈蚣:“每月初八,百顺赌坊后门第二棵树处墙自下至上第二块砖,我自那里取情报,若需要面见,便在百顺赌坊内。”
秦长晋向萧峰道:“回南院王殿下,现场已勘查,属实。”
萧峰嘴角讽动不作声。
“一派胡言,他这是嫁祸陷害,三哥你得为小弟作主啊……”萧元又在那里狂喊。
萧策看去:“萧元,清者自清,你若心中无鬼,何必着急呢?”
萧元扯开嗓子喊:“你们……这个鬼地方,我能不着急吗?”
“好了!”萧策冷声道,“若再这般干扰审讯,便赏你一顿鞭子。”
“你……”萧元看向萧峰,“三哥!”
萧峰心中暗叹,要么是萧策布的局,要么是萧元当真通敌,此事非一般。他伸手示意萧元:“少安勿躁。”
见这般,萧元只得不作声。
萧策又看那蜈蚣:“近期得了什么情报?”
那蜈蚣:“便是朝中人员调动,东院王萧策掌谍报事务以及萧策的来头履历。”
“哦?”萧策兴味一笑,“知道我是何人了吗?”
那蜈蚣身又一抖:“东院王。”
萧策看萧元一眼,又是兴味的:“那说说,都给了你什么履历?”
那蜈蚣:“就是、就是东院王自幼在外游历,近期回国,得太后重用加封东院王爵位,又是北院王的乘龙快婿……建黑云都,掌谍报事务……东院王能谋善断、手段凌厉,就连南院王也被压、压制住了。”
萧策一笑,看向萧峰。
萧峰那脸黑如墨:“编,编吧,还有没有?”
那蜈蚣:“小的如何编得?这是萧元给小的情报。”
萧元又想骂,但被萧成轻声制止了:“五哥,冷静。”
萧元猛翻白眼。
萧策看萧元一眼再看萧峰,眼光仍是兴味的,接着他看那蜈蚣:“就这些?可还有吗?”
那蜈蚣:“朱雀,今天接头便是为了朱雀。”
一语如惊雷。
萧峰本来是当看戏的,听得这番话猛地看萧元,那目光闪着锋锐。
连萧成也定定地疑惑地看萧元。
萧元大叫:“什么朱雀我不知道!”
景霜双手抱臂站在那里,嘴角微动讽笑,再动动,“哼哼”讽笑两声。
真不知她讽的哪个了。
窦元曦沉眸看着这一切。
诡异!
当真是诡异。
没有想到这个蜈蚣竟然牵连到“朱雀”。
如此险局会是萧策所为吗?
若是萧策所为,为何要把“朱雀”搭进去?
萧定山父子有叛心?可能吗?萧定山是兵部侍郎又是萧家人,通敌叛国是死罪,可能吗?
如若萧定山父子有叛心,与“朱雀”又有何干?
这毕竟是萧家人,会不会是萧峰的反间计?
思及此,她暗中深深吸一口气。
萧策看萧峰,又是兴味一笑,他走到那蜈蚣面前,一脚踩上他肩头:“可知这朱雀是何人?”
那蜈蚣不敢动:“不知道。”
萧策:“是为朱雀何事?”
那蜈蚣抖抖簌簌:“不知道啊,这不接头吗?”
萧策一脚把他踹倒。
那蜈蚣倒在地求饶:“东院王饶命啊,小的都招了,全招了全招了,饶命啊……”
萧策:“可还有?”
那蜈蚣:“没有了。”
萧策:“来人,教他画押。”
那记录的书吏拿了供纸上前。
萧峰没有出声,负手站在那里看着。
“三哥啊,他这胡说八道啊……”萧元又喊。
那个朱雀他是知道的,从父亲那里得知,朱雀可是三哥的心头大患啊。
萧峰没有看他:“若再咆哮便把你的嘴堵上!”
“三哥……”萧元张嘴怔在那里。
“五哥,少安勿躁,三哥说了。”萧成在旁边轻声道。
这厢那蜈蚣画押。
一切妥当后,萧策命荣修武及公孙贾把入赌坊如何抓获蜈蚣、萧元、萧成的经过作陈述。
荣修武得窦元曦之命,自是如实陈述。
公孙贾也是如实陈述。
二人讲完之后,萧策重新走回原来所站之地,看萧元:“萧元,到你了,说吧,你前往百顺赌坊是与蜈蚣接头吗?你提供给蜈蚣的情报还有哪些?堂堂兵部侍郎之子,通敌卖国为哪般?”
萧元因怒脸色涨了通红:“没有没有!全都是无中生有,嫁祸陷害!”
萧策哼一声,他指一指萧成:“嫁祸陷害?那为何不嫁祸给他?”
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萧成怔在那里,他至今还是云里雾里呢。
萧元也怔在那里。
萧策看着萧成:“萧成,说说你到百顺赌坊的目的。”
萧成啊一声回过神:“我、我不是说了吗我前去就是为劝五哥回家的。”
萧策冷不丁看戴承芳:“戴护卫,萧成往日可好赌?”
戴承芳怔了怔:“回东院王殿下,并无。”
萧策又看景霜:“景教头,你说说看?”
这明白萧策是何意了,萧成紧张地看景霜。
萧峰也忍不住看景霜。
景霜极大度一笑,哪个都不知她作何想:“未曾听说成公子好赌,但是好玩是真的。”
“景……姐姐啊,你怎么这么说?”萧成这急的,称呼都乱了。
景霜眼一动扫一扫:“此处但凡知道你成公子的哪个不知你好玩儿?”
“我我……”萧成看向萧峰。
萧峰却是看着萧策,眼敛着,那里面无尽的怒意。
是否萧策布局设计尚未知,但可能肯定的是萧策此时是借题发挥。
若他不救萧成,萧成怨恨,叔父那里更是怨恨。
而眼前明摆着他只救得了萧成,若他救萧成,那便成了萧元怨恨,九伯父怕是要怨他一世。
横竖他都遭怨,萧策玩的好计策。
那厢窦元曦也看透了萧策为何盘问萧成,她暗为萧策喝彩,这一招,不管萧峰是否疑这一切,但眼前是陷于两难了,并且无论萧峰如何选择皆留祸端。
她冷冷地看萧峰,她倒真愿这一切是萧策的布局了,归根结底,萧峰是罪魁祸首。若非他,司越不会遭不测、南宫鹤逃不脱、那十多名探子更不会身首异处。
景霜也是明白的,她那般说只不过是让萧成急而已,萧成一急便会逼萧峰,她知道萧峰待这一位堂弟可是如亲兄弟,萧元是不能比的。
萧策嘴角含笑,一声不响看着萧峰。
萧成:“三哥,我真的是去劝五哥回家,我……我虽然好玩儿,但是我不好赌你是知道的,我不会赌钱怎么可能与人约在赌坊呢……”
萧元猛地看萧成:“子恒你这是大难临头各自飞了?你还是不是我兄弟了?”
萧成心情复杂,抿嘴低下头。
“萧策,放了萧成,并无任何实据指证他与此事有嫌。”萧峰看着萧策道。
萧策眉一动,得意之色难掩:“可以。长晋,放人。”
秦长晋得令上前去为萧成松绑。
萧成不敢看萧元,低着头走到萧峰身后。
萧元无比愤怒双目喷火:“三哥救他不救我?”
萧峰平静看着萧元:“鲁国间谍指证于你,黑云都武义公孙贾佐证,教本王如何救你?”
萧元:“都说那是无中生有嫁祸陷害了,三哥竟不信我?”
萧峰:“本王信不信你不重要,重要的实据、法理,你若清白,便拿出实据来。”
萧元咆哮:“我这是被害!如何拿实据?”
萧峰静冷:“萧策方才说得好,嫁祸陷害为何不嫁祸于萧成?”
萧元完全冷静不了:“我哪里知道!”
萧峰不再多说,走到萧策身旁凑到他耳边用极轻的声音道:“看好你的女人。”
萧策大手一把攥住要走的萧峰,也凑到他耳边轻声道:“你敢动她分毫,休想再有机会拿朱雀。”
萧峰眉一蹙,转脸向萧成:“子恒,走!”说完转身大步向外走。
萧成踟躇片刻他不敢看萧元快步追萧峰去。
戴承芳也快步跟去。
景霜看萧策,再看窦元曦,一笑,大步随那几人去。
“三哥!”萧元在那里吼,“救我啊……我不要待在这个鬼地方……”
“再喊便大刑侍候!”萧策转身向外走,冷冷撂下一句,“把蜈蚣押下去,严加看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