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下石阶,那萧峰进来了。
景霜二话不说拔剑。
再忍让便不是她景霜了。
萧峰二次闯府,丝毫没有愧意,他也出剑。
“铛!”一声,两剑架在一起。
景霜:“萧峰,这笔账我会记下!”
方才自己被戏弄,这次他得还回来了,萧峰揶揄笑道:“回来得挺快的嘛。”
景霜怒目瞪着:“你哪只眼睛看到我离府了?”
萧峰肆笑更深:“朱雀嘛,不是有通天的本事吗?”
景霜:“萧峰,拿出实据来再说!你自己亲眼所见,方才,发现朱雀之时我便在你眼前,你眼瞎了!”
萧峰嘴角斜起,极讽:“那不过障眼法,休想瞒得过本王!”
“不可理喻!有本事便拿出实据来!”景霜抽身剑再向萧峰攻去。
萧峰本就一肚子火,当下就和景霜打起来。
几十招过后,萧峰想着要进宫,便连逼两招:“本王要进宫禀报太后,你若再阻挠数罪并罚。”
“去你!”景霜恼火得很,长剑凌厉得很。
那厢事十万火急,萧峰不敢耽误:“停停停……改日再与你打了……本王不过来你这儿来得勤快了点,你也用不着动刀动枪,这可是你先动手的,若伤了本王,罪加一等……”
景霜拧一拧眉,停手。
萧峰得意地笑:“这便对了嘛……”
他话都还没说完,便让景霜那飞来的一脚踹中了。
景霜那副神情嚣张得很。
“景霜你!”萧峰捂着肚蹭蹭后退几步,这突如其来的,他不及防,戴承芳更是不及防,这一下跌坐地上了。
当真是丢脸嗬。
萧峰一时怔在那里了。
“殿下。”戴承芳连忙上前搀扶,“可还好?”
萧峰脸一阵红一阵白,他站起身,那只手指向景霜:“你你……你,这笔账本王也记着……你这个朱雀……等本王捉到你有你好看!”
景霜站在那里,仰脸乜着眼:“萧耕望通敌叛国坐连死罪,萧峰,你有那个命再说吧。”
“殿下。”戴承芳几时见过殿下受此辱,他就等殿下一声令下了。
萧峰毕竟是萧峰,非莽夫。他怒瞪景霜一眼:“好男不与女斗!”说完对戴承芳道,“走吧,进宫。”
戴承芳好生失望:“是。”
一干人离开后,荆羽有些担忧:“教头,这……”
景霜抬手:“无事,不必担心。让人备水,我要泡个洗澡。”说完转身向屋里去。
“是。”荆羽去张罗。
太后宫中。
已过子时,萧太后无一丝困倦,事态紧急,她何来困倦?
听完萧峰禀报,她一掌怒拍案。
萧峰跪下去。
柳苗也跪下去:“太后娘娘息怒。”
萧太后怒不可遏,声音高好几个调:“萧耕望,当真可恨!枉哀家对他厚以重望!”
萧峰跪在那里:“太后娘娘息怒。”
萧太后闭一闭眼:“你们起来吧。”
萧峰起身。
柳苗起身。
萧太后看萧峰:“朱雀呢?又是怎么一回事?”
萧峰:“臣前往景霜那里查探了,她称未曾离府。太后娘娘,她切菜可是一直用左手?”
萧太后疑惑:“何故这般问?”
萧峰:“臣追赶那朱雀时与交手,剑刺了她的手。景霜的右手姆指有伤,她称是……是切菜切伤的。”
萧太后想了想:“哀家所见确是用的左手。”
萧峰:“切菜用左手,拿箸用右手,一直这般吗?”
萧太后点头:“哀家所记确实是,记得哀家也曾笑话她。”
萧峰嘴角动动不明含义:“依臣所见,与萧耕望一同离府之朱雀与后来出现的朱雀非同一人。”
萧太后沉吟:“那便是说后一人是为前一人解困?”
萧峰点头:“正是。”
萧太后秀眉拧紧:“仍有朱雀的同伙,你不是说已一网打尽了吗?”
萧峰正欲回话那厢宫女入内禀报:“太后娘娘,东院王求见。”
萧太后立即抬手:“快让他进来。”
宫女碎步快速退去。
萧峰仍是一肚子火:“太后娘娘,萧策便是有意放走那一个朱雀。”
萧太后再抬手:“哀家说了,此时要和衷共济。”
萧策大步入内:“叩见太后娘娘。”
萧太后看着他:“免礼,速讲讲你遭遇后一个朱雀之事。”
萧策起身,没有看萧峰,站在那里回话:“臣前往萧侍郎府,恰遇那黑衣人,是否朱雀不得而知。臣正命人动手之时,又来了一名黑衣人,剑直刺臣而来,那黑衣人便跑了。后来的这位黑衣人似乎是那黑衣人的同伙,那位逃脱之后他亦逃了,他轻功十分了得,臣自叹不如。”
听得这般讲,萧太后倒抽一口凉气:“同伙?这般说真正的朱雀在我观天城有两名同伙?”说完她凌厉看萧峰,“南院王,你所说的一网打尽便是这般?”
萧峰苦不堪言,本想告萧策一状,却被倒打一耙,太后是越发偏爱萧策了。
他抿抿嘴垂眼:“臣知罪。”
萧策又表现出一副和衷共济之样了:“太后娘娘,此事亦不能怪南院王,为探者皆狡诈,朱雀本便是漏网之鱼,再多两位亦不足为奇。当下之际,处置萧侍郎一事迫在眉睫,依次处置吧,随后再查朱雀一事,那朱雀在我观天城根深蒂固,拿之非一两日可成。”
“唔。”萧太后赞许点头,“东院王所言甚是,眼下既知萧耕望与朱雀有勾结,总是有迹可循。”说完她微顿,眼光看着萧策那破了的袍袖,“东院王受伤了?”
萧策一副淡然不在意:“无妨。”
萧太后又点点头:“回去可得好生包扎。”
萧策:“多谢太后娘娘关怀。”
萧太后:“朱雀一事,仍由你二人同查,不得有误。”
萧策:“是。”
萧峰可不希望萧策再插手朱雀一事:“太后娘娘,还是由臣来查吧。”
萧太后有些没好气:“本该由黑云都查!”
萧峰不能说什么了。
萧策看萧峰一眼:“太后娘娘,眼下押萧侍郎在牢中不甚妥,还是把他送回府中严加看管为好,待新律法一落定,再行依律关押审讯。”
萧太后看萧峰:“萧耕望在南军大牢?”
萧峰后悔自己一时大意,这令得萧策又占了先机,:“正是。”
萧太后:“如东院王所讲吧,若传了出去明日早朝变法一事便不顺了。”
萧峰:“是,臣这便去办。”
萧峰未辞出,萧策又道:“太后娘娘,这萧耕望通敌叛国一案该由黑云都主理还是南军?”
萧峰又怔了,瞪眼瞪萧策。
萧太后想都没想道:“自是不能由军方主理,仍是你黑云都主理吧。”
萧策满意了:“是。”应完他向萧峰微笑,“南院王,得罪了。”
萧峰咬都快要咬碎了,唇不动喉动,愤怒的声音自喉中迸出:“东院王见外了,太后娘娘训示,和衷共济嘛。”
萧策仍笑,眼里面锋芒隐隐。
萧峰暗哼,嘴角极讽一动。
此事,他不会善罢干休。
萧太后看得出二人的灶火味:“山儿,速去把萧耕望送回府中严加看管。”
萧峰火着呢:“臣只管把人送回府,看管一事,非臣之责。”
萧太后抿嘴暗笑:“那东院王便接管。”
萧策:“是,臣领命。”
萧峰气咻咻地行礼:“臣告退。”
萧太后叮咛:“助北院王,莫生了乱。”
萧峰吸气定定神:“是,臣知道了。”说完狠狠瞪萧策一眼退出。
萧策向萧太后:“臣也告退了。”
萧太后点头:“你多有劳苦,哀家都知道,南院王性子直,莫怪他,都是一家人。”
“是。”萧策十分恭敬,“臣知晓。太后娘娘不必忧心,臣与南院王不过政见不同,私下并无交恶。”
“那便好。”萧太后挥一下手,“去吧,臂上的伤处理好生处理,小伤莫成大疾,当心点儿。”
萧策施礼:“多谢太后娘娘关怀。”说完退步离去。
屋中宁静了下来。
萧太后闭上眼稍作休憩。
柳苗上前轻声道:“太后娘娘,奴婢侍候您歇息。”
“不。”萧太后右手抬起示意,“你说萧策早发现萧耕望通敌叛国,眼下已证实,那他方才为何不说?”
柳苗犹豫:“兴许是因南院王在吧。”
萧太后仍闭着眼:“他为何至今未与月怡圆房?是因那个吕十一吗?”
柳苗想了想:“兴许是吧。”
萧太后右手支在案上托额轻捏,没有作声。
柳苗:“太后娘娘,奴婢为您捏捏?”
萧太后左手抬起制止。
她在想她的。
柳苗知道太后正在想事,便走去料理炉中的碳。
紫云殿政事。
萧金肃与诸位宰相、大人正在商议。
一名内侍上前在萧金肃耳边禀报。
得知萧耕望被捕又与朱雀有关系,他怔了怔,眼中疑惑一闪而逝,他挥手示意内侍退去,继续又讲起来。
那米铺。
萧策坐在那里烤火。
陆瑶站在一旁禀报:“殿下,真如殿下所测,景教头拦住了那个黑衣人。”
萧策神色淡淡:“轻功了得那个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