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怪!
此话一出,一屋子的空气顿然凝结,时间仿佛都静止了一般。
众人神色各异,再细细往那郭三身上瞧去,却迎来郭三冷漠地注视。
几人收回目光,脑子里乱成一团。薛达和任勇怕郭二再受到什么刺激,决定先架着人出去。小五胆子小,也跟着出去。屋里现在就剩下南照、章显和李立三人。
章显之前一直未曾说话,这下人少了他才开了口,“这郭三好端端如何能能撞了鬼怪?我看他人高马大倒也不像是那种容易被附身的人呀。”
李立摇摇头,“我也不知为何会这样,我们平日里都呆在衙门里,倒也未曾见过这种邪门的事。”
章显想了想,又问南照,“姑娘可是知道他近来常去哪里?”
南照想了想,“据我所知,他近来都常回郡王府……主要是因为府里有个他的小相好,所以他近来总喜欢往那处走动。”
两人闻言默默地点了点头,郡王府在邺城靠西北的地界,周围不少大家族,姚家确实也在附近,这样看来,很有可能是就在那附近撞上的。
郭三被绑在床上一直也没有出声,只是瞪着双无神的眼睛,双眼眨也不眨地看着他们。不经意间望去,还觉得很是瘆人。
南照虽然也听闻过附身这一说法,但是未曾亲眼见过。鬼怪?她突然想起了邢文,说不定他能帮忙看看,到底是出了何事。
章显和李立还在旁边说着话,两人生出想要去请道士的想法。可是当二人将这个想法说给薛达听的时候,他却有些不赞同。
“衙门是个什么地方,岂是随随便便就能请道士来的地方?这要是请来了,以后外面怎么传还说不准,衙门的声誉到时候就坏了。”
薛达说的也不无道理,如若请了道士,那要是被有心之人传出去,只怕会被邺城百姓笑话。以后谁家出了点事,就指望着烧香拜佛,岂不是一种错误的示范?
两人听了这话也不再多言,只是一直绑着郭三也不是个事啊!衙门现在上下都在找他,姚家老爷指明要他出来,让林崇焕定他的罪。若是被人发现他在这里,拖出去之后,只怕众人见了他的模样,更是惹出事端。
想来想去,几人决定先将人藏起来。至于藏到哪里,大家心里也都没有底,也不敢说。
放在自己的屋子里,万一要是他发起疯来,自己只怕会被咬死。不放在屋里,那又放在何处?现在林崇焕接下了这个案子,姚老爷不顾女儿的名声,状告公堂,只怕已是破釜沉舟,定要给个满意的答复才会罢休。
南照思来想去,觉得既然是自己人惹的祸,那她就得负责到底。于是让人摸黑把郭三抬到自己屋里,一夜的时间,她必须想出一个解决之策。
薛达几人功夫不行,但是也想帮忙。于是便暗中留意那林崇焕的动静,一有异动,他们便准备先发制人,一个字,拖!
南照看着屋里躺着的郭三,心里骂道:让你会相好,让你会相好,现在好了吧,自己这副鬼样子,还被人状告轻薄人家女儿。
郭三的眼睛亮亮的,不知为何,她只觉得这家伙眼睛就未曾眨过。看着他这副一动不动的模样就来气,她忍不住嫌弃道:“你啊你啊,看着我做什么?你倒是说说,你到底把人家女儿怎样了,人家居然来状告你。真是没脑子!”
正说着,身旁就飘过一抹白色。南照头也没抬,只问道:“你来了?”
邢文无语,他不是经常来么?没见过人这样开场的。
“你床上的是……”邢文眉头一皱,指着被绑在床上的郭三,略带惊讶地问道。
南照这才抬起头来,不回答话,反倒是将他上上下下看了一遍。
邢文有些不适地动了动,太直接了,这样他反倒有些害臊。可是他……好喜欢。
南照打量了良久,邢文终于忍不住了,干脆飘了过去,近距离盯着那瞪着死鱼眼的郭三。
“南姑娘,这位兄弟近来去了哪里?怎么就惹上了鬼?”他飘到她的身旁,略带疑问地问道。
南照目光一滞,“我还没说,你怎么这么快就发现了?”
邢文只觉得好笑,他是个鬼哎,好歹是能看出同类的吧。
南照想说这两件事没有什么联系,但是又觉得有联系,于是开口回道:“我和你呆了这么久,你居然都没有附在我身上。我觉得你这鬼还是挺不错的。”
此话一出,邢文倒是生出几分得意之感。难得发现了他的优点,她倒也不算是铁石心肠。
可是眼瞧着面前的女人脸色就黯淡了下去,他连忙问道:“姑娘为何突然烦心?”
南照气结,但是也只得指了指郭三,“如你所言,郭三是真的撞了鬼。可是现在他神志不清,外面又有人要抓他,这下到底该如何是好?”
刑文这才从自己的世界里走了出来,难得正眼瞧了一下郭三。
南照转过头来望着他,难得一见地央求道:“邢公子可是有法子治好他?我看他双眼无神,身体僵硬,只怕再拖下去,他整条命都会被耗尽的。”
邢文确实也看见了他的症状,只是他虽然能看见那寄居在郭三体内的鬼怪,可是他并十足把握能逼他出来。
他看了一眼南照,犹豫地说道:“姑娘,实不相瞒,我看这位兄弟体内并不是普通的鬼,而是恶鬼。我这个道行只怕是打他不过,赶不走他。”
南照闻言,脸色微变,这么说来,这邢文现在在阴界也很弱了?
她失落地望着邢文,既不好去责怪他,也不好说什么。居然连鬼都有强弱之分,善恶之分,真是不知道到底该如何是好。
她想起那个半山腰上的两个道童,实在无法也只能去请那两位小道童,说不定他们又办法。
只是找来了又该如何带进来?南照刚要浮起的希望立马又沉了下去,这倒是如何是好!
邢文见她一脸愁容,心里也不好受。无声地靠近南照,如玉般的侧颜满是懊恼,他也很
想帮她,也好一搏心上人一笑。
温暖的热气喷在南照脸上,南照回头,嘴唇不小心擦过那温润的侧颜。
南照一惊,立马往后退了两步。手足无措,眼神飘忽。
面前的男子顿然双眸染上厚重的喜色,只是脸上并没有表现本分。南照撇开眼,并不看他,可是眼底却有一双白色长靴映入眼帘。
南照只觉得心里一阵心惊肉跳,头皮发麻,又往后退了两步。耳边传来一声轻笑,南照紧张地捏着衣角,手心里却全都是汗。
“姑娘?”
富有磁性的男性嗓音传来,南照心尖微颤,浑身一抖。
“姑娘?”他的声音低沉又空灵,在耳边打着转,勾人心智的魅惑就如同他俊美的容颜,“南姑娘你还在听我说话吗?”
南照尴尬地摆摆手,“没有,没有。”
“没有?”声音又近了一步,带着疑问的口吻,“真的没有吗?”略带寒意的体温从手边传来,垂眸一看,竟是邢文拉住了自己的手。
心肝乱颤,将手缩回,却被抓得更紧。
“你……你做什么?”她的嘴角微颤,正与说什么,却惹来轻笑。不满地抬眸蹬了他一眼,却立马被人逼到墙角,一张带着寒气的柔软迎了上来。
“你……”
嘴角的寒意还在蔓延,牙关却在瞬间被人撬起,灵巧的舌头四处横行。想用力捶打他,却使不上力。
混蛋,快给我滚开!
‘呵呵’,抵在身上的鬼从胸腔里传出一乱串的笑声,嘴上的力道又加重了一分。南照只觉得脑子一热,呼吸都快喘不上来。
魅惑的唇叫摩擦着她的红唇,邢文双眼一暗,指节分明的手掌一把按住她的脑袋,狠狠地吻了下去。
她的唇角很软,软得像块他生前吃过的豆腐,嫩得不像样。似乎一碰,就会荡漾起来。她的体温越发滚烫,颈间的黑发柔顺地握在他手里,他的手忍不住抚像那白皙的脸颊,手指所到之处,指尖竟是燃烧的火苗。
虽然这种感觉很好,但是,被绑住的郭三却等不得。
南照脑子晕晕的,突然脑袋后面的手却消失,方才还压在她身上的那个冰块却站在了距离五步之外。
眼眸含笑,那邢文一本正经地说道:“我想我的那几位朋友可能知道怎么办,你且等等我。我去去就来。”
许是他的眼神和口气太过暧昧,南照心尖又颤了颤。直到邢文笑着消失在黑夜里,她才反应过来,愣愣地摸着自己的嘴角。
似乎嘴角还有他残余的温度,她的手指摸了上去。很冷,似乎也很软。
迷迷糊糊地想了会儿,她的脑子里突然浮起一句话来:笑如春风……
正在这时,被绑在床上的郭三却开始剧烈地挣扎起来。他的双眼此刻全是黑色,脸色发青,皮肤惨白。出奇的可怕。
郭三被堵住的嘴也不停地嚷嚷,声嘶力竭的喊叫弄出了好大的声音。南照焦急地走到床边,神情严肃。郭三还在挣扎,眼里没有一丝温度。
南照为难地看了片刻,只怕再这样会引来林崇焕的注意。她不能犹豫了,再抬眼时,她的手掌已经朝着挣扎的郭三脑后劈了下去。干净利落,郭三立马就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