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箜看着茶碗冒出的热气,带着煞气、还有点兴奋。
他自认为是下毒高手,没有想到在这个穷乡僻壤还有和他差不了多少的人。
如果是他来下毒,肯定不会被人尝出来,这个人比起自己还是差了点。
“这茶是谁泡的?”
鹿九看着那碗茶,慢慢的回答。
“烧茶的事情都是老衙役在负责。”
“我不爱喝茶,都是直接去后厨喝凉水,这毒是冲你来的。”
鹿九看着他。
“你确定这里有毒?”
“当然了。”
他从扇尖处抽出了一根银针,放进了茶水中,立刻就变得通体乌黑。
他又取出一根针,放进了茶壶里,里面的茶却没有毒。
这是怎么回事?
难道是在碗里涂了毒?不过这有六个碗,围着茶壶摆放,他怎么能判断鹿九会用哪个被子呢?。
司马箜把其他茶碗挨个检查了一遍,都是干干净净的。
“难道是想撞运气?六个中间总会有一天中毒?”
“你会这样下毒吗?”
“当然不会,除非是无聊想着毒死人玩。”
司马箜无所谓的说出这句话,让鹿九不禁多看了他几眼。
“什么毒?是不是‘噬魂散’?”
司马箜闻了闻茶,把针插在了绿植的一片叶子上,那片叶子经脉迅速变得透明然后又慢慢的变成红色。
“不是,另一种毒,一次就死,但要过八个时辰。他从哪里弄来这么多毒呢?难道是制毒世家?”
鹿九看着那根发黑的银针。
“你刚才去拿靴子,齐超在干什么?”
“去打水洗手洗脸……不在房中。”
司马箜看着鹿九。
“就算那时他过来下毒……还是说不通啊。”
他摸着下巴。
“这个人很有意思啊。难道他会隐身不成?刚才就在这里边看着我们两聊天,边给我们下毒?”
他有些气愤的摸着下巴。
“这个孙子,竟然下毒到他毒祖宗这里了。”
鹿九看着那碗茶水。
“他看到我还没死,一定会逃走。”
一定要尽快找到齐超的杀人证据,楼下忽然有人大哭,还有老衙役的声音。
他们两迅速下楼,齐超正在大哭,看见鹿九,上前一步就抓住他的手。
“唐大人,我有事要说。”
原来是齐超想告假一段时间。
家中老母亲突然生病,恐怕是熬不过这段时间了,他想即刻回家以表孝心。
齐超说这些话的时候,声音微微颤抖带着哭腔,眼睛通红,眼神悲伤,老衙役听着也在旁边淌眼抹泪。
这个老衙役曾经白发人送黑发人,齐超平日里待他不薄,让他真心实意的在为齐超伤心。
有在休息的捕快听见了动静,出来弄清了什么事后,推己及人,也是为齐超感到难过。
如果鹿九不同意齐超的假,简直就是灭人伦。
但鹿九也知道,他这一走是绝对不会回来的。
“你打算什么时候上路呢?”
齐超微微一愣,似乎没想到鹿九会这么轻易就同意。
“我想即刻动身。”
鹿九看了看他,接着问道。
“行李都是收拾好了吗?有没有盘缠?”
齐超哽咽的回答。
“不用怎么收拾,带上几件衣服就行,平时没有什么花销,盘缠都还够。”
他尽量稳住声音。
“唐大人,我可以现在就走吗?”
司马箜打开扇子,刚刚知道了齐超有可能和杀害鹿鸣城的凶手是一伙,让他没办法再反对鹿九趟这浑水。
齐超要走,得想个法子才行。
要不真是后患无穷。
“你还不能走。”
鹿九突然说道。
“不但齐主薄不能走,诸位也都不能离开。”
大家都惊讶的看着他,等他给出一个解释。
鹿九冷着脸说道。
“刚才有人在本县令的茶里下毒,现在那碗茶就在楼上,你们其中谁看到了什么,听到了什么,在烧水的时间段里都在做什么,现在开始都要一一的跟本县令讲清楚。”
大家张嘴结舌的看着鹿九和司马箜,完全不知道怎么会发生这种事,烧茶做饭一向是老衙役在负责,之前鹿九说要轮流帮他分担,还被他拒绝了,现在大家的目光不禁都看向他。
老衙役听到这个,不禁出了一身冷汗,“噗通”一下就跪在了地上,大声说道。
“大人,大人,我可没这个胆子啊!不过烧水的时候我寻思着挑拣一下晚上的菜,就走出去了一趟,恰好碰见了齐主薄说了两句话,你们回来我就回去了,真不是我……”
老衙役孤身一人,从年轻开始就老实话不多,平时也是战战兢兢,生怕做错事;要说他敢杀人,还敢在县令的茶里下毒,谁都不会相信。
可是县令又很清楚说是茶里有毒,一时间大家僵硬着不知道该说什么。
齐超低着头,沉默不语。
鹿九扶起老衙役。
“你别害怕,你为青山县衙门奉献了一辈子,我相信你是无辜的,不过还是要你说清楚做了什么就行……”
他使了颜色,旁边的捕快立刻搀扶住了泪眼婆娑的老衙役。
鹿九看着齐超,带着安慰的语气。
“齐主薄,你也知道前任县令宋明远和那具尸体两案还没有抓到凶手,现在有猖狂的给我下毒,为了早日还青山县的安宁,还请你配合一下。”
司马箜收起扇子,一下一下的拍着手在旁边说道。
“没错,这里的人还是齐主薄来记录的比较好。现在天色已经晚了,翻山越岭的,一个弱书生也不太方便。”
众人似乎才反应过来,突如其来的恐慌让他们的注意力都从齐超告假回家的这件事移开,加上老衙役害怕担心的都有点站不稳,于是大家又都去扶他坐下,想让他喝点水镇静一点,但老衙役担心水中有毒,死活不肯喝。
齐超抬起头,眼神已经恢复了平常,冷笑着看着鹿九。
“大人,衙门里的人不多,很快就会问完,如果谁都没有看见下毒的线索,你该如何查呢?”
鹿九微笑的看着他。
“一个晚上,够了。”
齐超冷笑着告辞,拿着纸墨去记录。
司马箜看着他的背影。
“齐超真的会这么听话,乖乖的待一晚上?”
“如果是你呢?”
“当然吃完饭后连夜就跑。”
鹿九用手指敲了敲额头。
“如果他真的这么做,反倒是帮了我们大忙。”
司马箜回头看着他。
“你的意思是……悄悄杀了他?”
鹿九笑了笑,说道。
“走,我们去找他藏毒的地方,许仵作那边应该也准备好了。”
两人重新上山,鹿九拿着那片树叶走到山的背阴面,找到山泉,那里已经站了一人,正是许琳琅。
“许仵作。”
许琳琅看到他们来,指着前面的一块地说道。
“我想起了一个地方,小时候偶尔去过,那里的桑葚个小、微涩,觉得不好吃就再也没去了。”
她拿过鹿九手里的叶子。
“看到这片叶子的时候,我就想到那个地方。”
她带着两人往前走,终于到了,本是杂草重生的地方,中间空出了一片,还有一个人挖的坑,旁边有两个石灰脚印,还是湿润的,正在慢慢凝固。
“这就是齐超藏毒的地方。”
司马箜看了看四周,阴凉、湿润,树木并不少可是枝叶稀疏,有风吹来只觉得凉气逼人。
他拍着扇子,点头肯定。
“不错,如果是藏‘噬魂散’,这里的确是最好的地方。”
许琳琅指着那两个脚印说道。
“他一定蹲着挖了很久,这两个脚印很深,也一定没想到我们现在就会找到这个地方,所以挖出来藏着的毒之后,根本就没有掩藏,不然以他的性格,一定会把这里恢复和没人来过一样。”
鹿九淡淡的说道。
“因为他刚才差点就杀了我。”
他把茶杯里投毒的事情给许琳琅说了一遍,许琳琅也对如何投毒做了在杯上的先抹上毒的猜测,但却不能解释如何要确定鹿九一定会在今天使用那个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