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审讯
白能2018-03-04 22:423,018

  本以为赵大谷带他们去的地方定然是寄啸庄了,没想到居然不是,真正的寄啸庄并不在此。

  “皇帝赏的庄子可大得很,”赵大谷脸上浮现着心满意足的表情,“我们吃饭的地方,那是夫人置办的庄子,不是寄啸庄。”

  “是,是,还请赵大哥带我们去寄啸庄,向何夫人问好。”齐淮最配合。

  四人的马各不相同——贺白与鸦青是同一种黑马,耐力好、又不怕冷,雁惊寒的马长得像他本人,瘦高瘦高的,负重一般但跑起来又轻又快,但最好的马还是齐淮的,那是一匹踏雪乌骓。

  齐淮与赵大谷同乘一匹马,一行人又向东跟着赵大谷的指引走了约十里地,这才隐约瞧见了寄啸庄的容貌。

  按理说冬日里的景致,除雪景之外,都没什么好看的,这时候便显出寄啸庄的不同了。亭台楼阁雕梁画栋自不必说,单是门口那两棵槐树便长得极好,虽说时机不对,光秃秃的没什么叶子,但见其骨架也能想出夏日里该是怎样一番郁郁葱葱枝繁叶茂的繁盛景象。

  赵大谷临近大门口却叫停下了,他跃下马朝前走了几步,忽又回过头来:“几位大侠来头都不小,可我如何跟我家夫人禀报呢?”

  四人面面相觑,末了雁惊寒做主:“报我的名字吧,就说‘夜雨惊寒剑’前来……拜会故人。”

  赵大谷听话地去通报,鸦青几人也从马上下来。

  “大白,我瞧着这赵大谷是不是有点……怪?”鸦青神思仍在寄啸庄门口上,喃喃道。

  “你瞧着怪?哪儿怪了?”

  “你看,他是御赐庄园的……看门的,所以眼睛长在了脑袋顶上有点傲吧?性子鲁直,但是对咱们又比较尊敬,为什么?说不通啊。”

  “傻不傻?啊?他这是有求于咱们,他信官府,咱们就是捕快,他信佛,咱们就是法师,他信道,咱们就是抓鬼的,总得求着咱们。话说小雁儿你是不是跟寄啸庄这何家有关系啊,不然你‘夜雨惊寒剑’的名号管用?”

  “那当然了,”雁惊寒嘿嘿一笑,“我师父当年曾云游四方,在不少大户人家蹭过饭呢。就这家的排场,绝对是他老人家的必蹭之地。不信你等着看。”

  “这都……”

  “嘘,”齐淮突然打断,“来了。”

  说话间两列侍女从寄啸庄大门鱼贯而出,分列两边。尾后二人也站定后,才有一个素服女子施施然走出来,虽然步履匆忙,却仍旧十分沉稳。

  何丹笙年近四十了,仍旧保养的极好,看上去左不过三十岁。面上薄施粉黛,因此虽有疲态,更添了几分我见犹怜之感。

  她径直向雁惊寒这边走来,而后抱拳道:“不知恩人到来,有失远迎了,还望恕罪。”

  雁惊寒吓得连连摆手:“夫人客气了,在下是奉师命而来,他老人家并未亲自来此。”

  “啊,”何丹笙愣愣的抬起头来,呆了足有几个弹指的工夫才讪讪道,“原来恩公的‘夜雨惊寒剑’已经有传人了么,敢问小兄弟高姓大名啊?”

  “好说,”雁惊寒利落地拱手笑道:“在下雁惊寒。本是师父要我来拜会一下何晚飞大侠,结果在下今上午听闻何前辈不幸已经驾鹤西去了,又找不见尸首,所以特地来帮忙的。”

  何丹笙不知道天下第一名捕便是‘夜雨惊寒剑’的传人,更不曾听过雁惊寒的名字,只问道:“雁兄弟在寻人一事上……很有经验么?”

  “欸,”齐淮点着扇子走上去,“何夫人有所不知,我这兄弟可是天下第一名捕呢,他找人,绝对靠谱。”

  何丹笙看着这突然钻到面前来的人,心里已经皱起了眉头,但面色还温和有礼:“这位小兄弟又是……?”

  “在下齐淮,齐楚燕韩的齐,橘生淮北的淮,没什么名号,不过是跟朋友一起来游玩而已,呵呵,游玩而已。”

  齐淮像个自来熟一样主动介绍自己,其实是因为他刚刚一盘算,发现在何家忙着找死因的是雁惊寒,忙着找尸体的是贺白,他与鸦青二人居然是最闲也最没有危险的!?一下子太高兴了,没收住。

  何丹笙这才发觉后面站着的这一些人应该都是雁惊寒的朋友,她多年不在江湖走动,这些鲜亮的少年少女她倒真是一个都不认识。

  “何夫人好,”贺白也抱拳行礼,“在下贺白,这是舍妹鸦青,我二人与雁兄弟一般,也想为何大侠一事出一份力。”

  贺白完全隐下了他手中有老秋的信,打算见机行事。

  其余三人似乎也看出了这点,因此并没有多话。

  何丹笙衣袖轻挥,白色的长裙随着转出一个好看的弧度:“几位既是远客,不如就在寄啸庄小住几日吧?”

  “这怎么好意思呢……”雁惊寒道。

  何丹笙刚要说“若是小兄弟在广陵城中的客栈住着,我寄啸庄可代为结清一切费用”云云,忽听雁惊寒又接了半句:“但是既然何夫人盛情难却,在下便却之不恭了。”

  寄啸庄里满目缟素,这时便显出何家的有钱,屋檐下、灯笼上缠的都是上好的白绸布,连下人身上穿的也是白绸,臂上系着黑纱或在发间簪一朵白绢花,素雅又好看。

  “府里一直是夫人管家么?”众人刚一坐下,热茶还没捧起来,雁惊寒已经开始问话了。

  齐淮与鸦青坐在一处,鸦青一挑眉,齐淮收到信号顺势抛回去一个眼神——先看看这天下第一名捕的能耐。

  鸦青不着痕迹地点点头,不再有举动。

  贺白正襟危坐,一派江湖侠客的气魄。

  “这倒不是,”何丹笙微微低垂着头,脸上是温柔似水的笑,像是在回忆什么,“其实不瞒你说,寄啸庄并非像外界传言的那样是北朝皇帝赐给我家夫君的,皇帝本来想赐给我,但我固辞不受,他便赐给我家夫君,结果……结果夫君是带着这庄园入赘到我家。人家便以为……这样了。”

  她讲的断断续续,倒也不难懂,就是内涵太丰富,且得认真听着。

  “入赘,那这寄啸庄的里里外外是你们夫妻二人谁管的?”雁惊寒又问。

  “嗯……我们二人一直关系很好,从没闹过红脸,所以寄啸庄也是我们两个人商量着来管的。”何丹笙回答的很认真。

  雁惊寒点点头:“那敢问何伯父是什么时候不见的呢?”

  “是……约莫一个多月之前吧?”何丹笙道,“他从前也经常出去住一段时间,我便一直没有怀疑过,可是直到有天我……我、我让下人打扫屋子,却找到了……断臂!”

  即使已经过去了许久,她依然难掩惊恐的神色:“我这才发现原来夫君一直没有离开广陵,甚至他可能连寄啸庄都没有出去,他……他受了这样重的伤,可能已经死了,我立刻让府里上上下下老老少少一起找,甚至也拜托了我夫妻二人的好友……但是……但是,唉,这都一个多月了,一直没有消息。”

  “连寄啸庄都没出去?”雁惊寒疑道,“您不怀疑是寄啸庄里出了什么……恶人吗?”

  “我怎能不怀疑?”何丹笙道,“可是连我夫君都命丧他手,我就算怀疑了还能躲到哪里去吗?更何况我还在寻找我的夫君,又岂能真的一走了之?”

  雁惊寒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赵大谷说他曾经在晚上看见白衣鬼影,这你知道么?”

  何丹笙连连点头:“我知道的,但我一直觉得是他看错了,自从夫君失踪了一个月后,外面说他死了的声音便越来越大,我也……在府里挂了白绫,还设了灵堂,赵大谷说不定就是眼睛一花,把白绫错看成什么白衣鬼也是有可能的。”

  雁惊寒仍旧是面无表情,何丹笙又道:“雁兄弟,不瞒你说,我一直不相信我夫君会死,他一定,还活着。”

  “哦?”雁惊寒道,“你有凭据吗?”

  “没有……但是我感觉他还活着。”

  “唔——感觉,也有一定道理啊,”雁惊寒叹了一声,“灵堂可以带我们去看看么?”

  “可以的,”何丹笙突然有了一丝歉意,“只是现在天色不早,我得让厨房的下人去准备晚饭了,今日贵客远来,我还是亲自去准备才好,不如就让老赵带各位去吧?”

  “不,不用了,您给指个方向,我们几个人自己过去就行了。”雁惊寒提起量天尺微施一礼,终于又露出了笑意。

继续阅读:6.惊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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斩风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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