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鞍山前的驿道上,车轮滚滚,尘土飞扬。走着走着,前面的一队马车突然不动了,这车队打着“灌”字旗帜。
罗德昌上前打探了一下,从一个车夫那里得知,这个车队有200余人,远比鲁城衙门的护卫队多得多。
他们之所以停下来,是因为最前头的一辆马车的车轮坏了,需要修理。车队的领队叫灌髦,是颍阴侯灌婴的堂弟,奉高皇帝的诏命,前往岭南进行商贸的。
灌髦曾参加了灌婴的骑兵军团,与钟离昧的轻骑兵有过交手,但并未和钟离昧直接对战过。
这次他去岭南进行商贸只是一个幌子,希望借助蝎子帮的势力,将钟离昧、丁固、季布等一大批脱逃的西楚军将领一网打尽,彻底铲除反对刘邦的“顽固分子”。
于是,罗德昌和灌髦客套了几句,又急急回到“鲁城商队”的后边,与郑君等人商议:“刘老三老奸巨猾,一边让我去南越缉拿西楚逃亡将领,一边又派出商贸队,这不是暗中监视我们吗?”
郑君摸了摸自己的八字须:“可不是,与灌髦车队一同前行,钟离昧将军的身份就会暴露。”
“只有改道而行了。”罗德昌简要说出了第二套方案。
郑君非常赞同罗德昌的计划:“为了安全起见,只有这样子了。”
倒是钟离昧很镇静,提出相反的建议:“某以为,我们得继续跟在他们的后面。等到了下一个驿站,歇息的时候,我们晚点出发。”
罗德昌问道:“为何?”
钟离昧答道:“只有这样做,才不会引起灌髦的怀疑。”
罗德昌特意嘱咐钟离昧:“好吧。那到了驿站,不要随意出来走动。”
“那多闷呀。”
钟离昧从车上跳了下来,呼吸着清新的空气。
说来也巧,钟离昧下车没有多久,灌髦也下来了,摇着铁扇,大步往“鲁城商队”这边来了。
“昌乐侯,有何指教?”
罗德昌大声说道,并故意干咳了几下。这是他在提醒钟离昧赶紧躲到车里去。
听到罗德昌的咳嗽声,钟离昧反应很快,迅速跑到车队的后边,从包袱里抓出来一个头套戴上,并粘上了胡子,假装专心致志在清理车上的杂物。
灌髦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嗓门很大:“罗县令,据我所知,你在鲁城为官,为何带着商队离开了任所?”
罗德昌不卑不亢地回答:“昌乐侯,下官有保持缄默的权力。”
灌髦铁扇一收,敲打着罗德昌的肩胛骨:“你不说是吧?”
罗德昌一手抓住铁扇骨架:“下官再重复一遍,我可以拒绝回答你的问题。”
“我问你话,你必须据实招来,否则我会在皇帝面前,参你一本!”
灌髦铁扇一边用力地想抽回扇子,一边威胁罗德昌。
“悉听尊便!”
罗德昌故意将铁扇一松。
“噗通——”
措及不防的灌髦往回一退,一个踉跄摔在了地上。也许事情就是这么巧合,地上有一棵铁梨刺,正好扎中灌髦的臀部,痛得他哇哇大叫:“哎呦,疼死我了吧。”
“让你得瑟!”罗德昌抬起脚,就要踹灌髦。
“县令大人,且慢!”钟离昧一个飞身过来,拦住了罗德昌。
灌髦一见老人是个老者,身手却这么矫健,起了疑心,顾不得疼痛,拔出铁梨刺,一跃而起,铁扇一甩,十把锋利务必的短刀从扇骨上弹了出来。
他飞身到了钟离昧的身边,铁扇顶在了钟离昧的心口:“你是罗德昌的什么人,老头?”
“用不着你管!”
钟离昧手腕一翻,夺过来铁扇,短刀对着了灌髦的脖子。
“来人啦——”
灌髦见有危险了,赶紧大声呼救。
这一喊,商队的200余人纷纷从马车抽出兵器,一齐往钟离昧扑了过来。
灌髦见自己的人都上来,立刻下令:“兄弟们,给我上!抓住这糟老头,本侯重重有赏!”
一个手握流星锤的汉子劝说道:“侯爷,出门在外,还是以为贵。”
“和个鸟!他们才不过几十号人,难道你们怕个不成!”灌髦训斥汉子。
“我不想大开杀戒!”
钟离昧将铁扇一甩,十把短刀齐刷刷大扎进了一棵大树上。随后一手将灌髦推到了他的手下身上。
灌髦从袖子拿出来一张画像,眯着眼睛,比对一下眼前的钟离昧,大喝道:“小的们,给我拿下这通缉犯!”
“侯爷,哪来的通缉犯?”手握流星锤的汉子不明所以。
“赵旭多,你看这就明白了。”
灌髦将画像啪的一下掷在赵旭多的怀中。
赵旭多抓起画像,眉头皱成“川”字,又看看钟离昧,并没有发现画像与钟离昧有多少相似之处:“侯爷,这通缉令上写在钟离昧29岁,可……”
“猪脑子!”灌髦对着赵旭多一掌劈了下去。
赵旭多摸着火辣辣的脸,甚是委屈:“侯爷,我们是商队,这些事情就不要管了……”
“嘿,还轮不到教本侯怎么做!”
灌髦夺过流星锤,舞得呼呼作响,向钟离昧砸了过来!
赤手空拳的钟离昧只有后退,一个纵身到了马车的顶篷上。
“钟离昧,想逃,没有那么容易!”
灌髦一流星锤过来,马车车厢就被砸破一个大洞,流星锤卡住了。
“昌乐侯,你看清了,我不是钟离昧!”钟离昧从车顶上落了下来。
灌髦将流星锤取了下来:“我说你是,你就是!”
“侯爷——”
罗德昌见灌髦坚持己见,铁笔一横,开口说话了,护着钟离昧,“如果你想强行带走我的谋士,还得问问我!”
“蚍蜉撼大树,不自量力!”灌髦鼻子哼唧哼唧的,根本就没有把一个小小的县令放在眼里。
“侯爷,这样吧,我们两个将兵器都扔了,切磋切磋武艺,如何?”罗德昌神情自若地说。
“中!”
灌髦将流星锤放了下来,指着钟离昧,一副志在必得的熊样,“如果我赢了,他,必须给我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