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认识我?”白喜有些戒备地道,“不打招呼便进女子闺房,你倒是好有教养。”
“刚刚似乎是你让我进来的。”唐久绥道。
“那我以为你是……”白喜刚要解释,突然觉得自己似乎没必要与这男子解释,又道:“你到底是谁?”
“白姑娘,你当真不记得我了?”唐久绥的有些沮丧的问道,心道:“看来我们解救她还是晚了些。缥缈神珠对她的记忆造成了很大的影响。”
“我是唐久绥。那我再问你,你是阿苦吗?”
“什么阿苦?”白喜对这一连串的名字有些莫名的熟悉感,但就是想不起来这些名字在哪里看过,只好又皱眉问道:“方才你叫我什么?白喜?”
“白僖。”唐久绥的语气显然缓和了许多,道,“你不是阿苦就好。”
白喜若有所思道:“白僖……白僖……”
“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你应该是失去了记忆。”唐久绥道。
“是。”白喜微微点头。
“白僖是你的名字。”唐久绥又道,“所以你该相信我。”
“且不说你到底有什么目的,白僖这名字是真是假还不好说。”白喜道。
“这名字作的什么假?”唐久绥微微惊愕道。
“我现在,就叫做白喜。”白喜缓缓道,“谁知你是不是从哪里知道了些只言片语的别有用心的人?”
今晨李东阳为她把脉时,神识被心室和头颅所蕴的神秘力量驱赶,她自己也感受到了,这股力量,加上昨晚罗炽说自己在两百年前就曾来过天城,所以推断自己的来历定是非同一般。但她并没有告诉浅凡,因为自己受伤失忆的根本可能是一场很大的风波,不应该把秦白鹭和浅凡牵扯进来。
同理,她之所以对唐久绥戒心如此大,也是因为她觉得唐久绥有可能是与自己对立的那一方派来接近自己的敌人。
“在一切都未水落石出之时,还是不要轻易相信任何人。”白喜心道。
“白喜?”唐久绥彻底愣了,他可不知道白喜心中的弯弯绕,只觉得这个巧合实在是太巧了。失忆前叫白僖,失忆后叫白喜,两个名字只是声调不同,这等巧合之事,也怨不得白僖会不大相信。
“我……”唐久绥正欲解释,房门却突然被推开。
“白喜,我来……了?。”罗炽本来还一副深情款款的样子,进屋后一抬头,看到屋里除了心上人白喜,还莫名多了个陌生男子,一股从心底产生的杀意顿时腾上了眼中。
他双眼微微眯了起来,冷冷问道:“你是何人?”
“有必要告诉你么?”唐久绥感觉到了罗炽的敌意,自然也不会用好脸色待他。他轻摇折扇,讥讽道:“不打招呼便进女子闺房,你倒是好有教养。”
这是刚刚白喜用来讥讽唐久绥的话,他转眼就用在了罗炽的身上。唐久绥贵为一界之主,方才在白喜面前碰的一鼻子灰,自然也要在别人身上找回来。
“嘴皮子功夫倒是厉害。”罗炽冷哼一声,暗中默默提起了气劲,随时准备与唐久绥动手。
“白僖,他又是谁?”唐久绥眉头紧皱,也是法术蕴在手中,问白喜道。
小小的屋子里,一个四魂界界主,一个天城皇帝,两人就这么针锋相对起来。
白喜见这两人几乎立刻就要动起手来,道:“我本身还是一头雾水,你们怎么反而先剑拔弩张起来?都先坐下冷静冷静。”
白喜说完,二人还是仿佛没有听到,依旧互相对峙着。
“陛下,您先坐下。”白喜只好先叫罗炽道,毕竟对于罗炽,也算是知根知底了。罗炽有些意外地看了看白喜,白喜再次用眼神示意他先后退一步,他也只好散去了凝聚的气劲,在桌子旁坐了下来。
“陛下?你莫非是这天城皇帝?”唐久绥微微惊讶道。
“嗯。”罗炽没好气地点了点头,显然依旧对唐久绥敌意颇深。
“唐公子,你也坐下。”白喜又道。
唐久绥展开折扇,轻摇了几下,最终也还是满不情愿的坐下了。
“我先各自介绍一下两位。”白喜朝唐久绥道:“这位是罗炽,也是现如今的天城皇帝陛下。”听到白喜介绍自己,罗炽不自觉扬起了下巴,这自然不是嚣张跋扈,而是他久居帝位而蕴养出的俾睨天下的傲气。
“这位是唐久绥唐公子,自称是我的故友。”白喜尚且不知道唐久绥的来历身份,只是大略介绍了一下。
“我是······”唐久绥当然把罗炽的动作看在眼里,都是一方之主,谁又比谁差了些?刚想张口自报家门,突然想到四魂界毕竟在这六界中鲜为人知,便又闭口不言起来。
罗炽对唐久绥可是敌意未消,冷冷地看了唐久绥一眼后,他率先开口道:“不知道哪里来的无名之辈,也敢妄称认识白喜?”
“她叫做白僖,不是白喜。”唐久绥摇着折扇道。
“白喜是我为她取的名字,我当然要叫她白喜。”
“你可知白僖她又当了多少年?”
“两位,可否听我说一两句。”白喜无奈道,两人针锋相对的场景让她很为难,不过,这到让她在心里觉得隐隐有些熟悉,好像自己也曾见过有两人就这么互相对峙。
她见两人都互不退让的对视着,只好先对罗炽道:“陛下,唐久绥称是我的故友,我想问他一些我以前的事情,看看能不能够对我恢复记忆有所帮助。您大人有大量,就先退让一步,好让我把事情问清楚。”
“既然白喜你这么说,那我也就听你的。”罗炽把“白喜”两个字咬得格外重。
“这皇帝怎么跟孩童似得。”白喜哭笑不得地心道,不过好在罗炽答应退让,她又转过头对唐久绥问道:“唐公子,您看?”
唐久绥对白喜笑道:“皇帝既然不与我这无名小卒纠缠,那我自然不会继续死皮赖脸。”
“那好,那我就不拐弯抹角了。”白喜道:“我想知道我原来的身份。”
“你的名字是白僖。你的身份,似乎不太好说给······”唐久绥看了一眼罗炽,欲言又止道。
“你怎么——”罗炽刚要说话,却被白喜拦了下来:“陛下,或许他是真的不能讲与你。”
“是的。”唐久绥点了点头,对罗炽道:“我没有私心,她的身份确实不太好讲给外人。”
这“外人”二字罗炽听着格外刺耳,可白喜恢复记忆一事毕竟十分重要,无可奈何下,他只好摆了摆手,萌生了离开的念头,道:“那你们好好叙旧,我看我在这倒是有些多余。”
“陛下不必离去。”白喜道:“那还请唐公子讲一讲我是怎么失去记忆的吧,这可以吗?”
“嗯,这倒是没什么秘密。”唐久绥“唰”的一声合上折扇道。
白僖的身份当然不是什么秘密,在六界只要稍微向见识广博的人打听打听就可知白僖与步履二人是始神器化身的身份。唐久绥之所以隐瞒,自然是看罗炽有些不太顺眼,想以此来赶走罗炽,谁知白僖却留下了罗炽,这倒让唐久绥忍不住有些多想:“莫非这皇帝与失忆后的白僖······”
“唐公子?”白僖看着唐久绥陷入了沉思许久,忍不住出声提醒道。
“嗯,我思考一下从哪里开始讲。”
唐久绥稍稍整理了一下思绪,便把白僖因为帮助陶然王而陷入了他的陷阱,进入了缥缈神珠之中差点被替换成阿苦的灵魂一事大概的讲了一下。当然,步履的部分被他有意的省略了过去。
“怪不得我对阿苦这个名字如此熟悉,可就是说不出在哪里听过。”白喜恍然道。
罗炽道:“这陶然王怎的如此可恨。为了复活自己的心上人,竟要牺牲他人的性命。”
“这六界如此之大,你是怎么找到我的?”白喜又问道。
“其实找到你也是机缘巧合,你待我从头道来。”
那日唐久绥从四魂界回到六界后,马不停蹄地向人界与仙界的交界处御空飞行,只看那茫茫大海便看了几日光景,在唐久绥感觉自己的眼睛快要失去分辨除蓝色和白色之外颜色的能力时,他终于看到了陆地。
那一刻,他是如此的感激始祖,当即朝着这片陆地飞去。可当他踏入这片土地上的时候,便被眼前的场景震惊了。
整个一大片土地,茫茫望不到尽头,全部光秃秃地不生寸草片树,没有任何生灵生存在这片土地上,只有萧瑟的风和黄土互相作伴。
“这······这叫我该上哪里去寻她?”
这片土地是人界与仙界的交界处,地上是人界,天上是仙界,本以为到了这里之后,可以问询一下本地人最近有无什么异宝或者绝世美人现世,但眼前这荒凉的一切差点让唐久绥绝望了。
找不找得到白僖还另说,他之前还与步履夸下了海口,说自己已经推测出白僖的下落,步履伤势复原后可来这里寻他。
要是步履来之后,看到了一无所获的唐久绥,那······
“嘶——”唐久绥倒吸了一口凉气。
不过形势虽然不乐观,唐久绥也还是要尽力寻找白僖的。他蹲下身子,用手指捻起一小撮黄土。
“咦?”
唐久绥感觉到了黄土里有一丝若有若无的法术残留,他又在别处抓起一把黄土,仔细查探下,这把黄土里残留的法术气息虽然还是微弱,但相较起先前的那撮倒是多了许多。
“有人在这里施过法术。”唐久绥立刻推断道,这恐怕也是土地寸草不生的原因。
但看这片茫茫大地一眼望不到边,全都是光秃秃的荒凉模样,唐久绥觉得这个法术的力量已经不能够再称之为法术了,应该称其为“创世神通。”
可知道了这些似乎也对寻找缥缈神珠中的白僖也没有什么帮助,唐久绥也只好硬着头皮在这大地上漫无目的的走着,这一走便是一日。
土与尘,风与云,除了这些便别无他物。
毫无头绪的唐久绥仰望着天空,看着厚重的云朵,忍不住问道。
“白僖,你到底在何处?”
风甚大,唐久绥的衣袍猎猎作响。
唐久绥看着天空,突然想起了什么:“这么大的风,可这云似乎一直是这般模样?”
他仔细的端详头上的这片厚重的云,突然发现,这片厚云连绵不断,也是望不到尽头,在地平线处与土地相连起来——这云似乎也太大了些吧。
“土地里的法术、天上厚重的云。难道?”唐久绥的心中突然产生了一个惊人的想法,他猛然抬起头,望向天空中的云。
“这天上还有一片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