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部是鹿以菱最渴望,也最想去的地方,但因其特殊性,她从不敢逾越,突然听到这个消息,倍感意外。
她扑闪着大眼睛,盯着骆胤燃问,“微臣可以去吗?那儿不是禁地吗?微臣去了,殿下不会因此受牵连?”
骆胤燃微微一笑,“既然要为飞马将军翻案,自然要前往他的兵营彻查。难不成单凭你我二人空口无凭救人?”
鹿以菱想了想,说,“哦,这倒也是。”
“好了,别想那么多了,今夜好好休息,明早本宫来接你。”骆胤燃摸摸她的额头,叮嘱完,转身离开。
“是!”鹿以菱见他走了,转身开门。手指碰到了栅栏上,才反应过来,拿了他的胭脂却还未曾道谢。
她转身刚想开口,却见骆胤燃早已消失在黑夜里。
“多谢!”人走远了,她只好在心里默念。
她轻叹了口气,低头又看了眼那漂亮的胭脂盒,好生收好,进屋了。
一坐下来,鹿以菱打开那胭脂盒,才里面竟然是一只麋鹿图案。
她微微一笑,还真是用心。或许在他心里,鹿以菱就是一只可爱的小鹿吧。
细想起来,自打她来到北印以后,骆胤燃处处护她,帮她,也曾让她心动过,不安过。
可……每一次,她都提醒自己,不可以,两个人注定没有结果,也不可能在一起,绝不能陷进去。
命运的轮盘,总是喜欢与人开玩笑,看似两个极有缘分的人,彼此之间却可能有着无法跨越的鸿沟。
无论其中任何一个人谁先动情,谁用情至深,都终究是必受其害,伤痕累累……
想到这儿,鹿以菱担心自己再想下去,会动摇军心,于是拿出蒯家秘籍翻阅。
不知从何时起,她总是需要拿这些东西一遍一遍的提醒自己,要保持头脑清新,绝不能暴露真实身份,更不可能为情所困。
即便骆胤燃误会了也无妨,她自己时刻清醒便是。不能动心,不能动情,伤人又伤己。
又是一个不眠之夜。
鹿以菱失眠,索性坐在桌上整整一夜绘制建筑图纸。她生怕某一日,这些东西都会像蒯家一样消失不见,心血全部付之东流。
直到寅时,鹿以菱终于困了,才勉强睡了一个时辰。
卯时,门外传来整齐的马蹄声,还有嘶鸣声。鹿以菱惊醒,直到是骆胤燃,立刻翻身下床,洗漱装扮出门。
一看见她睡眼惺忪,骆胤燃便问,“一夜没睡?”
鹿以菱点点头。
他又抬头看了看鹿宅的房顶瓦片,说,“你这房上的瓦片也没见多啊?”
“殿下这是在说我上房揭瓦吗?一大清早就喜欢那我开心!”鹿以菱倒吸一口凉气,哭笑不得。
“好了,不跟你打趣了,上来!”骆胤燃伸手将她拉上马背,一路快马加鞭离去。
带他们走远了,一个白衣身影站了出来,露了一丝冷笑,转而入宫了。
到了兵部,鹿以菱才注意到北印不是小国。
光城外就有几十个兵营,离皇城最近的三个城门,分别有几千人重兵把守,日夜轮班,时刻提防外来入侵者。
鹿以菱跟着骆胤燃走到三号军营门口时,兵部尚书韩迎出来接驾。
这是鹿以菱第一次见到韩迎,他常年带兵打仗,看上去身材魁梧健硕,一身铠甲穿在身上,好不威风。
他与袁正年纪相仿,却看起来似乎比他更年轻些。
此前两人似乎有很多次宫里见面的机会,但都错过了。
鹿以菱一度以为骆夔真的将韩迎替换成一个不懂带兵打仗的大臣,可谁知原来不过是幌子罢了。
“太子殿下里面请!鹿侍郎里面请。”韩迎伸手,将两人让进营帐内。
对于骆胤燃和鹿以菱的突然来访,他似乎毫不意外,给骆胤燃斟酒后,便问,“殿下可是为了袁兆之事前来?”
“正是!你可有什么要说的?”骆胤燃问。
韩迎看了看鹿以菱,才正式说,“实不相瞒,袁将军向来带兵打仗,奋勇无敌,是个有勇有谋的人。他对北印一直忠心耿耿,生平最恨背叛之人,又岂会叛国?”
“联名信本宫看到了,但想要救他,光靠这个还不行。”骆胤燃说。
韩迎似乎明白了,又扫了鹿以菱一眼,试探性地问骆胤燃,“殿下,臣手里还有重要证据,只是……”
骆胤燃知道他的意思,马上给了他一个定心丸,“鹿侍郎的为人,本宫信得过。即便是她看到了也无妨。若因你拿出此物,出了什么事,本宫担着!”
鹿以菱眼睛一亮,抬头看向他。他总是这样护着她,向着她,倘若有一日发现自己与想象中的不同,又当如何?
有了他的担保,韩迎也像有了尚方宝剑,大大方方地将兵部布阵图、北印版图及作战策略拿了出来,一一交给骆胤燃。
“殿下请看,这是近期一段时间,袁将军驻守的位置,他手下兵力足足有近万人,只服从与他。倘若他想起兵谋反,只怕无人能敌。”
说到这里,鹿以菱倒是好奇起来,既然袁兆如此厉害,为何还会遭人陷害?这里面一定有什么蹊跷。
就在此时,兵营里突然进来一个侍卫,说是有紧急军情汇报。
韩迎连看都没抬头看一眼,便让他进来。
岂料,那人一直低头举着情报,靠近三人。
就在骆胤燃刚刚指到版图上的一处山路,他突然拔出匕首,刺向骆胤燃。
若不是他反应快,此举必会重伤。
那人武功不低,匕首未能伤到骆胤燃,又继续攻击,但都被骆胤燃制服了。
眼看任务失败,那人无路可走,试图咬舌自尽,被骆胤燃捏喉拦住了。
无奈,他只得老老实实地跪地认栽。
军营里出现刺客,还是专门刺杀太子的人,这让韩迎十分震惊,马上命人严查此事。
收起图纸,骆胤燃就地审问。
“你是谁?你主子是谁?”
那人自知已无退路,即便说出幕后真凶,只怕也是难逃一死,便咬紧牙关,一字不提。刺杀太子这个罪名可不小……
“殿下,此人看着面生,只怕……”
“你想杀我?可知你连近身都做不到,如何刺杀?”骆胤燃追问。
那人冷哼一声,“那又如何,为了养家糊口,我什么不能做?”
骆胤燃绕着他走了一圈后,问,“你认识袁将军?”
“不认识。”
“那你为何要杀本宫?”
“没有为什么,想杀就杀了!” 那人完全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的样子,嘴硬的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