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房想不都不用想,是这位八尺公子提前预定好的。包房四周几间空房都已经被人包下,不得让生人靠近。
鹿以菱一进房间,便关上了房门。
长袍男人这才缓缓转过身,入座方桌,摘掉斗笠,自己倒起茶水来。
鹿以菱果然没有看错,此人正是南誉世子裴卓,她立即作揖行礼,“见过世子!”
“恩!坐!”裴卓斟满茶水,喝了一口,看了鹿以菱一眼,转而目光落在了对面的空位上,示意她坐在哪里。
一想到漓江发生的事,鹿以菱心里难免还有几分不适,犹豫了一下,还是纹丝不动,“属下还是站着!”
裴卓一抬头看了她一眼,猜到她的心思,却也不勉强,端起茶盏又喝了一口。
见他放下茶盏后,鹿以菱才问,“世子突来北印,可是有何要紧之事?”
“路过罢了,恰好还看了一出好戏。”裴卓抬头,盯着鹿以菱的眼睛说。
数月不见,她的消息少之又少,原本还十分担心,但今日一见,倒是又让人生气。
听他的口气,应该是看到了漓江之事,鹿以菱顿时脸上一阵红晕。避开他的实现,不敢与他对视。只怕她替骆胤燃上药的场景也都被他看在眼里。
她不敢深思,立即颔首道歉,“属下知错!”
“知错?何错之有?”裴卓反问。
“错……” 鹿以菱答不上来,沉吟片刻后,直接问,“那人可是世子的亲信?”
“本王的亲信不是你吗?”裴卓故意逗她,见她依旧紧张,才笑道,“我的人若都这么容易被抓住,岂不是连本王也供出去了。”
鹿以菱这才放心了, 看样子是骆胤羽的人。所谓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知道敌人是谁,才更好处理掉。
“属下愚钝。”
裴卓收起笑容,严肃认真问,“他伤势如何?”
“无性命之忧。”
“就知道昱王不行,这么好的机会都放过去了。”裴卓说话的同时,还不忘注意到鹿以菱面上是否有变化,奈何她伪装的很好。
“西边已经了动静,在做防御。你小心提防。”裴卓开始说正事。
西戎王一直对北印不死心,如今留寒玉郡主在此,也难保不是为了日后做打算。
“是。不过白雨茵与西戎郡主之间并无联系,许是没有到时机。”鹿以菱仔细回想了一下说。
“你身上的伤,可都痊愈了?”裴卓忽然问。
鹿以菱瞬间笑了,“已经好了,多谢世子关心。”
“密道呢?”
“三条密道,一条已经完全复原,另外两条也快了。”鹿以菱说。
鹿以菱自幼对建筑十分上心,自然会坚持顺利完工皇宫的修缮工程,但裴卓可等不了那么久,早已暗暗开启一系列行动。
“说了这么久的话,我都饿了,陪我吃点东西。”说完了正事,裴卓让鹿以菱留下来一起进餐。
“好!”鹿以菱人虽然已经坐下来,可心里却始终还惦记着那个黑衣人和骆胤燃的身上的伤口。
一顿饭,两人吃的是磕磕绊绊,到了傍晚才放她回去。
不放心的鹿以菱深夜还是偷偷溜去了玉光殿,看见振羽给他上药后, 才放心走了。
六月初六,阳光明媚,基地举行了盛大的搭粱仪式。
十年前,初建苍麟宫之时,皇帝不够重视,搭粱仪式都是匠人们自己举行。最后出了事,让骆夔气愤后悔。如今,重修苍麟宫,搭粱仪式便变得犹如隆重。
高公公带着几个宫女,将长长的红色丝带及剪刀端到皇帝面前,问,“皇上,请剪裁。”
骆夔看了看那剪刀,说,“还是让年轻人来吧!”说着,将目光转向骆胤燃。
“是!”高公公立即又领着众人往骆胤燃面前走,“跟上跟上。”
骆胤燃从一开始就负责此事,担任剪彩自然是情理之中。只是,上一次奠基之事犹在眼前,他沉吟了一下,向皇帝说,“父皇,儿臣以为还是搭粱结束后,直接挂上去更为合适。”
骆夔马上听出来他话里的意思,点点头,“就照太子的意思去办。”
“是!”高公公立即带着人又走到程远面前,说,“那么就请程大人亲自搭粱吧!”
程远躬身领旨,快步走到几个宫殿大门,提起官袍,一步步爬上梯子,待工人将大梁高高举行时,尝试安装。
大梁及房屋所有构建都是已经修建完工的,原本只需要轻轻放上便可以了。然而,程远尝试了数次,依旧不能放平放正,这让众人着急。
一直等着放鞭炮的宫人也都开始窃窃私语。
骆胤燃眉头一紧,轻轻一跃飞上梯子,打算帮他,但也尝试了数次依旧不行。无奈,骆胤燃只好又飞下来,向骆夔禀告。
“怎么会这样?”骆夔脸色十分难看,“谁今日能搭上这个梁,赏黄金百两。”
皇帝这么一说,一直站在原地的兵部大臣也已经按耐不住了,一一飞上房顶,试图安装,奈何依旧不行。
眼看吉时就快要过了,鹿以菱走向前,对梯子上的程远说,“程大人,还是让我来吧!”
她的眼神坚定又明媚,像是一道温暖的光。程远想起初次见到鹿以菱之时,她也这样的目光,解决了斗拱的问题。
想来,这物件儿毕竟是她设计,盯着一点点完工的,自然比其他人更清楚里面的门道,安装上应该不成问题。程远索性点头一步步下了梯子。
放在南誉,遇到这种情况,鹿以菱必定是要飞上房顶,如今,在北印,她却是一点武功都不敢使出来。只得两手紧握扶手,一步一步稳稳地走上去,将大梁的一边举起,轻轻一扣,又抬起另一边插入斗拱凹口,然后用两颗小小的木钉插入缝隙,轻轻拍了两下,便已经安好了。
鹿以菱转过身,对骆夔说,“启禀皇上,好了。”
骆夔往前走了一步,仰头看了看鹿以菱搭的大梁,不由地点头称赞,“嗯。严丝密合,好!”
鹿以菱笑了。骆胤燃脸上也露出了笑容,走到先前举着彩带的公公面前,一手托起彩带,一手背后,轻轻一跃,飞上房顶,在大梁上挂好彩带,然后将鹿以菱带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