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我们明天就脱身了,小可爱。
[美] 珍妮·莱恩 2017-06-30 20:487,110

  门后是一个小门厅,里面的光线和外面的电梯区一样昏暗。这里只有一张光可鉴人的柜台、三张扶手椅和一张小茶几,茶几上放着公共场合绝不会看到的东西——烟灰缸。柜台后是一道长廊,九米外一扇敞开的门透着光亮。我们左边的门厅上也有两扇门,上面分别用灯照亮了两块牌子,一块标示着“伊恩”,另一块是“薇”。

  我的手机嗡嗡作响:

  进入隔间接受访问。

  “该为奖品努力了。”伊恩说,亲了我一下,便进入他的隔间。除了一张简单的桌子和浅绿色的墙面,我还没来得及看到更多,门已晃荡着在他身后关上。

  我进入“薇”的隔间。里面有股香柏的气味,旁边还有层架,显然在真实生活中是个衣帽间。今晚这里被装饰得有如一间舒适的更衣室,有一张隐隐闪着光泽、樱桃木制成的浮华桌子,还有一张红色皮椅,放在照明良好的镜子前。我坐下来。桌上,有人放了一只用书法字体印着我名字的信封,里面是一张纸质厚实的卡片,不仅散发着紫丁花香,手写的字迹也十分华美,作风相当老派。卡片上说,抽屉里备有充分的用品,请我梳妆打扮一下。我打开一个抽屉,找到几沓小包装袋,每一个都有我只在圣诞节才会买来宠爱自己的化妆品品牌印记,并分别装着一次用量的唇彩、眼影、睫毛膏,应有尽有。下一个抽屉里有一瓶水和一个装满冷敷贴片的保冷袋。我缓缓地灌下一大口水,然后把冷敷袋放在肿起来的眼睛底下。这两样东西立刻让我的精神恢复不少。

  桌上一个小小的粉红色喇叭传出叮当声响,一个女性的声音说道:“还剩三分钟访问就要开始。”

  我以替演员上妆的方式,客观地检查镜中的自己:苍白的肤色,疲劳的眼睛,参差不齐的头发,难怪“试胆任务”要我整理仪容。但我扮演的究竟是什么角色?不怕死的泼妇?无辜的受害者?或许画上一些战争伤口,我会得到比较多人的同情。噢,去他的。我要做我自己,一分不增,一分不减。

  当我在包装袋中寻找适当的颜色时,一种自在感油然而生。我知道这是自己拿手的领域。我选用了灰色的眼影、基本的黑色睫毛膏和眼线,再扑了些粉,让肌肤的色调变得均衡,最后涂上唇彩,点亮整张脸。我找到一把很棒的梳子,据说能用某种离子化的过程让头发变得服服帖帖。在电视上看到它的广告时,我总是很怀疑它的功效,不过刷了几下之后,头发还真的丝丝顺滑。

  我凝视自己的面孔。完成品是自己的脸而非别人的,感觉有点儿怪。少少一点儿化妆品,就神奇地把我今晚遭受的磨难通通藏了起来。我往后坐,感到心满意足。然而,我的影像竟然溶解不见,镜子变成了一面空白屏幕。哇。接着,上面冒出一张女人的脸,让我想起童年时玩的试胆游戏血腥玛丽(注:Bloody Mary,孩童游戏,玩法是独自走进浴室后关灯,点上蜡烛,拿着蜡烛面对镜子,然后默念Bloody Mary三次。据说,如此便能召唤出镜中女巫)。这个女人不像镜中女巫,只是约莫比我大上十岁。她有一头黑发,一双蓝色的眼睛,穿着一件有褶边的衬衫,看上去有种令我困惑的熟悉感。隔了一下子我才意识到,她很有可能是我未来的模样。

  “嘿,薇,”她说,“我是盖尔。”

  以前在看“试胆任务”时,官方发言人通常只有声音和在背景中的阴暗人影。观众看得到盖尔吗?她是设计“试胆任务”的人吗?等会儿我要跟汤米说,这个任务有一张辨识得出的人脸,不全是几个在开曼群岛有账号的匿名生意人。

  我抚平我的上衣:“嗨,我没想到我会和一个真正的人说上话。”

  盖尔用一种很女孩子气的方式把头发塞到耳后:“我们认为这会让访问变得简单一点儿。”

  “试胆任务”什么时候在乎过难易了?我环顾室内:“镜头在哪里?现在正在拍摄,对吗?”

  她扬起嘴角,露出两个酒窝:“内嵌在屏幕里,我想有一个很靠近我的右眼。对,观众看得到你。”

  我眯起眼来。没错,她眼睛周围的屏幕像素显得比较不均衡。很好,观众目睹我化妆时对着镜子挤眉弄眼。

  她交叠双腿:“所以,到目前为止,你对这个任务有什么看法?”

  要从何说起呢?说它一下子提供我一趟刺激的冒险行程,一下子又毁了我的人生吗?“比我想象得困难,而且难在意想不到的地方。”

  “就像西妮那场挑战?”

  看来她要直捣事情的核心:“嗯啊。”

  “有什么你想对她说的话吗?”

  我的心跳加速:“她还在看吗?”我问,满心期待“试胆任务”的官方人员真的知道答案。

  “我不知道西妮是不是我们的观众,但如果她是呢?”

  我往下凝视华丽的桌子,同时思忖着要怎么回答。然后,我直视盖尔的右眼:“我会告诉她,我很抱歉我攻她一个措手不及,还有就是等任务结束以后,我们需要长谈一次。顺道一提,你们在播放视频时有把她的脸马赛克吧?她可没有签署视频的播放同意书。”这不是很重要,因为每个重要的人都会知道那时我在和谁吵架。

  盖尔保持平心静气:“我们不想浪费时间讨论无聊的技术细节,对吧?”

  事实上,我不介意讨论几个技术细节,好比他们何时会停止拦阻我的通信或一开始怎么会发现我在生西妮的气。知道这个女人不会提供这类问题的答案,所以我只是坐在那里,露出一个枯燥无味的表情。

  她放下跷起来的腿,身子往前倾,两条前臂搁在大腿上:“我们来谈谈伊恩吧。你认为他怎么样?”她的语调变得很亲昵,宛如我们是在睡衣派对上。我提醒自己,外头有超过九千名的观众,或许更多。

  我感觉自己的双颊变得粉红:“他是个很棒的男生。”

  “我们的观众认为,他很令人垂涎三尺,你不觉得吗?”

  我耸耸肩:“我有眼睛。”

  她大笑道:“我想你的答案是——是,你想你们今晚过后会约会吗?”

  她期望我说什么呢?“我们还没谈过这个。”除非伊恩对带我去“来杯爪哇”的事是说真的。但他是吗?

  “你们接吻过了吗?”

  我坐直身子:“呃,这个问题很私人,你不认为吗?”

  她假笑一声:“甜心,我们早就离隐私议题很远了,你不认为吗?”

  我不确定要怎么回答,干脆等她说下去。

  “所以,薇,你为什么加入‘试胆任务’?有些人可能会说,这不像是你的作风。”

  她那副自以为是的神情让我浑身一僵。怎么会有人宣称他们知道我通常会做或不会做些什么?不论如何,在马修和西妮那些戏剧性的事情之后,我加入这个任务的原因已经昭然若揭。她还想要我承认什么?我受不了自己一直是个隐形人?

  我往前倾,低语道:“有时候,做一点儿不像自己的事情是很有乐趣的。”

  她拍拍手:“好极了,薇,我们以你为荣,你从哪里找到这个勇气?”

  勇气还是白痴?“嗯,我不知道,我只是一次专注在一场挑战上。”

  “这么谦逊,难怪会受观众的欢迎,你有什么话想对他们说吗?”

  我把裙子贴着大腿抚平。这是我第一次直接和所有观众对话,对数千人你要说什么呢?西妮一定知道:“谢谢大家,特别是和我们一起进行妓女挑战的人,你们救了我们一命。”

  “真的,我打赌你迫不及待想要展开下一场挑战。”

  一点儿也不,我只是很想赢得奖品:“我想我已经紧张到快不行了。”

  她再度哈哈大笑:“所以任务才会取名为‘试胆任务’啊,不是吗?但这真的好有趣。你今晚得到了很多从来没有过的体验,我确定新的挑战只是让你再多体验一点儿,不过,在你进入游戏室以前,我想先和你讲几个重点。”

  我点头。

  她竖起一根食指:“首先,你要和其他六位玩家共组一个团队,一起进行挑战。如果你们之中有人没有完成头奖挑战,那么所有人都会失去奖品。不过别担心,会有几个可做可不做的趣味挑战,让大家彼此熟悉一下。”

  “没问题。”

  “另一个要记住的重点是,如果你做出任何违反挑战诚信的事,‘试胆任务’会给你一个惩罚,让你之后的挑战变得加倍困难。”

  “违反挑战的诚信?这是什么意思?”

  她不屑一顾地摆摆手:“基本上,就是在进行挑战时作弊。不用担心,到时你就知道。”

  嘿,我可是能被托付一瓶伏特加喷雾瓶的女孩,诚信听起来不会是个问题:“好。”

  她的眼睛一亮:“太好了!祝你好运,薇。噢,我们的产品赞助商会很高兴你随意使用那些化妆品,晚一点儿你可能会想再补补妆。”

  屏幕“哔”一声关掉了,又变回一面镜子。我的脸红通通的,双眼闪着光彩。他们还在拍我吗?蠢问题。观众一定觉得我在头晕目眩。为什么还会需要补妆?待会儿他们又要我在头上倒水吗?唔,不论倒不倒水,这些化妆品都是高级货色,可惜我的包包扔在伊恩的置物柜内。我把袋装的化妆用品放进一只小化妆包里。

  “产品赞助人,谢谢你们。”我对着镜子说。

  走出去到门厅时,头发显然也梳理过的伊恩正在等我。他指着长廊上的房间:“我们应该要往那里走。”

  虽然搜刮到一袋很棒的化妆品,访问过程却有个什么让我惶惶不安。主持人虚假的友善没能令我镇静下来,情况刚好相反。但这或许正是它的本意。

  我耸耸肩:“我猜是吧。”

  伊恩拥我入怀:“你改变主意了?”

  对他拥着我这一点可没有,我叹口气:“现在要退出有点儿晚了。”

  “出口就在那里。”

  “你会失去那辆车,我会失去时尚学校和所有那些超赞的奖品。”

  “唔,但我们仍然赢得了重要的东西。”他用温柔的眼神瞅着我说。

  照理来说,这话听起来会很俗气,但出自他的口就不会。或者,我只是太迷恋他了。

  他在我的头顶印下一吻,我依偎在他的肩颈之间。即使是跑过又打过,他闻起来依然像是檀香皂。我深吸一口气。这场挑战只有三小时,而且我还有这么棒的伙伴。

  “我们上吧。”我说。

  我们手挽着手经过柜台,刚步入长廊,前方右手边有光的房间就迸出一阵笑声。我想象那里正在进行掷钱币或是旋转瓶子的游戏。才怪,那也太容易了。“试胆任务”大概会把蒂芬妮和安柏罗西亚那些妓女找来,把我狠狠揍上一顿,而且是在泥巴坑里,还拿着刀。

  前方的门里传来说话声,但还不够大声到听得清楚内容。长廊的左边通往一个排满扶手椅的房间,感觉像是行为不检的夜店玩家会被送来冷静一下的地方。长廊右边的墙上挂了丝织品之类的壁毯。我驻足片刻,赞赏着宝石般色彩的蝴蝶和花卉刺绣。这是足以做成帝后服饰的布料,比起汤米替话剧设计的草原景色窗帘布,要细腻上百倍。

  伊恩轻推着我走向长廊中间那扇敞开的门。我发现远端另有一扇门,只是门扉紧闭。走到似乎所有活动都将在那里进行的房间、那扇没有关上的门前,伊恩停下脚步,低语道:“不管里面的人是谁,不要让他们知道我们,呃,这么亲密,或许会比较好。免得我们成为攻击的目标。”

  目标?我们全都是一个团队的人,不是吗?但“试胆任务”永远令人猜不透,所以我同意伊恩的建议,只不过,他才和我拉开一点儿距离,我便想念起他的温暖。我们走进门内,进入一个大约六米长宽的房间,里面的聊天声戛然而止。所以,这就是游戏室?左半边除了苹果糖红的地毯之外空无一物,右半边则有一张长玻璃咖啡桌,两边各有两张双人座椅。玻璃桌用银色的钢索悬挂着,没有底座。三个女孩和两个男孩围着桌子坐,大家都是十几岁的青少年。

  “你们好啊。”伊恩说道,走向桌子远端没有人坐的双人座。

  我给他们一个小小的微笑,在伊恩旁边的位置上坐下,把化妆包塞在身旁。坐垫极富弹性,像是装了床垫用的弹簧。我试着让它静止,但坐在上面的感觉就像在乘船。每弹一下,坐垫就叹口气,又把我往上推。其他坐着的青少年也在上上下下晃动着。为什么有人会付额外的费用,到这么诡异的房间里打发时间?还是“试胆任务”为了今晚特别装潢过?

  “所以你们决定要加入我们了。”在我对面的红发男孩说道。他有过度发达的二头肌和服用类固醇的人那种宽厚下垂的脸颊,一条粗壮的手臂环抱着一个身材曲线很夸张、晒得很黑的女孩,她戴着上百只发出哐啷声响的手镯,正用一只光脚上下揉搓着红发男孩的皮肤。玻璃咖啡桌下没有任何秘密可言。

  他们旁边的双人座上坐着两个女孩,一个是白人,一个是亚洲人,身上各有至少五个穿孔。我认出白人就是在初级挑战视频中偷指甲油的女孩。她和亚洲女孩紧贴着身子坐,暗示她们也“在一起”。只是她们穿着安全靴,所以没有用脚调情。我们这一边另有一个深色皮肤、蓄着平头、戴着小框眼镜的男生,他交抱双臂坐在双人座的中央,不知怎的竟能稳住身子,保持椅子不动。他的可爱是汤米那一型的,像个清瘦的怪杰,但没有女孩或男孩和他同坐。

  伊恩往前倾,抓住椅垫平衡身子:“所以,你们认为他们会把窥视人送过来和我们在一起吗?”

  戴眼镜的男生眨了眨眼:“窥视人在那里。”他指着挂在天花板上一角的镜头。

  我检查周遭的环境。室内共有四个镜头,老鹰似的盘踞在各个角落。镜头与镜头之间,从天花板往下的九十厘米墙面,都被黑色的屏幕占满,下方则贴有灰红交杂的地理图案壁纸,纹路相当复杂。唯一略有不同的是门边的墙壁,虽然覆盖着同款壁纸,但较有光泽,像是漆上了油漆而非贴着壁纸。不管怎样,看起来都很贵,而且很丑。

  伊恩对戴着眼镜的男生伸出手:“我是伊恩。”

  对方和伊恩握手:“我是萨姆尔。”

  其他人并没有跟着自我介绍。或许体验社交上的尴尬便是这次挑战的内容。我扭搅着双手。

  身上挂了许多安全别针和螺栓、穿着一双厚重靴子的白人女孩大笑出声,手指在她的脸庞蠕动着:“你在害怕吗?威玛[注:Velma,美国卡通Scooby-Doo(《史酷比救救我》)中戴眼镜的聪明女生]?”

  我瞪了她一眼。不过在接下来的三个小时中,最糟的若只是忍受史酷比(注:Scooby-Doo中的大狗,胆小贪吃,常和威玛一起破解迷案)的侮辱,我还应付得来。

  伊恩对着红发男孩和他那个挂满手镯的女友点个头:“你们今晚最好的挑战是什么?”

  女孩咯咯笑着:“绝对是色情书店那一个,我们必须挑出商品,告诉大家我们对它的想法。”她对着红发男孩挑动着两道眉毛。

  伊恩和她一起笑了几声,我也牵了牵嘴角。换作是昨天,那样的挑战感觉还像是不可能的任务,现在我却觉得很简单。

  顶着粉红色莫霍克头的亚洲女孩蹙起眉头:“该死,要是我们得到的挑战是那个就好了。”

  她的朋友搓搓她的肩膀:“我们明天就脱身了,小可爱。”

  我尽量保持屁股不动,想要安坐在椅子上,但即便是最小的一点儿动作,都会引起一串涟漪。如果这是贵宾室,楼下舞池的痞子们又是在哪种狗窝里?

  伊恩环顾桌子:“你们有人是在实况转播挑战前就认识的吗?”

  戴手镯的女孩对她的男友嫣然一笑:“我们不是。今晚太令人兴奋了,‘试胆任务’比营造火热互动的配对网站还要厉害。”

  她对这方面做过多少研究?我必须承认“试胆任务”确实把我和伊恩配得很好。他们只有申请表上的资料,以及从“这就是我”的网页上攫取到的信息。还是他们也联络了丽芙和依露伊?等任务结束,我要质问我的朋友,查明是谁泄我的底。

  伊恩转向萨姆尔:“你呢?他们有分派伙伴给你?”

  他耸耸肩:“有啊,可是她对莱姆果冻过敏。”

  大伙儿还来不及挖掘更多细节,萨姆尔的手机便响起一般的电话铃声,这也太不公平了吧。他看过短信后,起身去关门。当门“咔嗒”一声关上时,我的腹部也跟着紧绷。

  “你干吗去关门?”手镯女孩问道。

  萨姆尔微微一笑:“因为‘试胆任务’给了我五十美元的奖金。”

  手镯女孩的红发男友一只手拍在桌子上,玻璃桌面从他的面前晃到我们这边来。伊恩出手稳住,以免桌子撞上我们的膝盖。这些家具就没有一个可以乖乖待着不动吗?

  红发男孩面对其中一个镜头,伸出双臂:“嘿,你们各位,我只要三十美元就会去关门。”

  我半期待着镜头会点点头,结果却是头顶上的灯光变弱了。我们狐疑地面面相觑,一个接着一个抽出手机,等着看谁会赢得下一笔五十美元,不过我的屏幕仍是一片空白。

  哔哔的声音忽然响彻室内,我们纷纷坐直身子,导致椅子又开始上上下下晃个不停。墙上黑色的屏幕闪着跑来跑去的光线,像是弹珠台般一闪一闪。

  光线消失后,刚刚访问过我的人,就是那个名叫盖尔的女人又出现了。另外还有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他理了个大光头,身穿独立乐团的T恤,挂着会留下永久伤害的甜甜圈式耳环。

  仪式的主持人异口同声地喊道:“欢迎参加头奖挑战!”

  屏幕轮流播放他们的影像和“欢迎”这两个字,同时还有烟火图像,以及我在上个月的任务中听过、充满跳音的主题曲。终于,画面停在主持人身上,他们站在一座小小的舞台上,周围的人都露出我在窥视人脸上看过的半狂喜神态。男主持人介绍盖尔和他自己——盖伊。

  他对着室内的玩家摇晃着一根手指:“重申一次规则:你们大家现在是一个团队,如果有人退出,所有人都会空手而返。”

  挂着安全别针的女孩竖起拳头,怒视着全桌的人,眼神最后定在我身上:“谁要是敢临阵脱逃,我可不会放过他。”

  我突然很想去上厕所。

  镜头转到盖尔:“先从几个趣味挑战开始,大家就放松一下,享受点儿乐趣吧。”

  我想问其他人的头奖是什么,但我猜想这和问别人的体重或是胸罩尺寸差不多,所以转而对伊恩低语:“我很好奇现在的观众有多少人。”

  头顶上的屏幕中,盖伊假笑了几声:“好问题,薇,你有一大堆新的粉丝。想猜猜看有多少吗?噢,我们就把这当成一个游戏好吧?猜到最接近数字的人将赢得一百美元。”

  我们分别抛出两万(我的猜测)到五十万(红发男生的猜测)等估计数字。盖伊和盖尔相视一笑,然后盖伊宣布名叫泰的人,也就是那个红发男生,拔得头筹。我们的主持人没有揭露确切的数字,不过因为第二高的猜测是十万人,观众人数显然十分可观。

  照理来说,我应该会有种自己大受欢迎的感觉,但我只觉得好奇,那些观众究竟付了多少钱来看七个坐在贵宾室内、座椅不停晃动的青少年。到底,他们期望看到些什么呢?

继续阅读:第十二章 每喝一瓶,再加五十美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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