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0 东山再起
湘江岛主2017-11-17 22:293,194

  临别,乌仁图雅亲自开车送林局长和飞燕去了火车站。

  北京火车站,一如既往的热闹,广场上到处都是熙熙攘攘的人群,背着行李的旅客匆匆忙忙进进出出。

  乌仁图雅看看火车站上的高高矗立着的“北京北站”几个红色的大字,从心底长吁一口气。二十九年前,自己衣衫褴褛从这里走出来。现在飞燕青春的背影就在前面,回想这几十年如一日在这座城市打拼,感慨万千。魂牵梦萦的女儿竟然就在眼前!怎能不激动!

  遥想当年自己在花卉公司无意相识,并递给飞燕一张名片,居然在这座城市里奇迹般地找到了女儿!陡然间,作为异乡客的她对北京充满着无限的感激与亲切。

  她招呼着飞燕和林局长过来,请广场上负责照相的师傅过来,拍了几张合影。其中一张,她抑制住自己的激动,搂着飞燕的肩膀,摄影师大声指挥说:“还靠近一点,再靠近一点,把‘北京北站’这几个字都照进去。”

  飞燕羞涩地一笑,伸手过来,搂着了乌仁图雅的腰。咔擦一声,两人定格在镜头下。

  末了,乌仁图雅到车站里给飞燕拎了一大包零食,想着不妥,又给林局长也买了一大袋。

  飞燕谢过,嗫嚅着欲张嘴和乌仁图雅说让她发点鲜花货物给她。可看着乌仁图雅实在太客气了,她不好意思添太多的麻烦,嘴巴动了动,终究欲言又止,把请求吞了回去。转身微微一笑,进入了候车室,登上了回丹峰市的火车。

  飞燕将一大袋食物拎进家门,婉兮围了过来,开心地拍着手说:“哇,这么多零食,婉兮也有东西带到学校去,分享给小朋友吃咯。”

  阿古达木和苏海走过来,知道了事情的原委,赞叹道:“乌仁图雅真是个好人哪。”飞燕将里面的两包老年奶粉递给了母亲:“这里有两包奶粉,正是你们老年人吃的,你们喝点牛奶补补钙吧。”

  阿古达木接过一包奶粉说:“难为乌仁图雅这么客气呀。我和你爹共着喝一袋就好了。还有一袋,你去看婉兮爷爷奶奶的时候带过去吧。毕竟也出差这么多天,她们也盼望你去陪陪她们了。昨天星期六,你婆婆还打电话来了,说铁钢炖了一些羊肉汤,问你怎么没有带婉兮过去。”

  “嗯。”飞燕顺从地点点头。

  上海,华润律师事务所。

  一天上午九点来钟,思齐正拿着公文包出门,另一只手里拎着厚厚的诉讼材料。当事人开着豪车在事务所门口等他去黄浦区老西门街接证人。

  这个案子,是思齐接到的最大一桩经济诉讼案,他采用了风险收费的方式。前期只要了最基本的2000元钱,但是胜诉下来,根据行业标准,思齐按照标的的百分之二十收取,他将得到将近八十多万的律师服务费。

  为此,思齐日夜在为这个案子做准备,除了好几个月的调查取证,他还特意去s市律师事务所拜访了师傅,请求帮忙分析案情,夯实材料,修改辩护词。师傅指出:“这个经济案里,有个人证非常重要。你如果能请到涉案人员的一个重要人证,你的胜算的把握就比较大。”

  师傅分析的这个人证,是个上海本地人,住在上海老西门街的一个小巷子里。老西门街一带,大部分地方都已经拆迁建成了高楼大厦,这个证人居住的巷子偏远,是少数不肯搬迁的住户之一。他对外乡人出庭作证请求,不大热心,家人也劝他别“拎不清”。思齐的舅舅带着他上过好几次门,反复说清楚对他个人不会有半点损害,思齐从自己腰包里掏了两万元现金给他,他才最终答应。

  这天,思齐拎着包步行进入巷子,将老人请了出来,在巷子口突然巧遇了一个人——罗伯特。

  简短招呼过后,罗伯特说他已经从美国回来一段时间了,就住在这巷子里。

  “您没有搬家?”思齐问。

  “从小住在这里,五十多年的记忆都在这里了。”罗伯特笑笑,邀请思齐改天来做客。彼此留下电话之后,思齐表示改天一定来拜访。

  这次出庭,思齐的辩护证据充分,他自我的感觉还不错。半个月之后,他拿到了法院的判决书,果然胜诉了。

  当事人也很满意,律师代理费打到了思齐的账户上。

  这天,思齐再拿上一万元的酬金去酬谢证人,出门来,按照门牌号码找到了罗伯伯的老家。罗伯伯一个人在屋子里。屋里光线不大好,电视里播着马头琴的的唱片,触景生情,穆思齐听着马头琴声,心里一动,想起飞燕来。

  这些日子里,他苦苦地煎熬着,强迫自己不再去想她,他将飞燕和婉兮的照片锁在了柜子里。然后用忙碌充填着自己的每一个白天,直到筋疲力尽才倒到床铺上倒头睡去。

  思齐偶尔无聊的时候,打开网,看到那个“红尘飘雪”,抱着试试看的想法,想找她聊聊天缓解寂寞。红尘飘雪同意了他的好友申请。但是不常在线。

  有一次聊天中,她告诉了思齐她早已经离开了上海。问及原因,红尘飘雪嗯嗯哎哎之后,坦诚地道出了实情:她一个人在上海挨不住孤独,想找个条件好的人成家。和一个自称是海归派的网友见面,发生了关系,没想到却得了性病,现在回老家江西治疗休养中。

  思齐听得脸都变了色。

  律师事务所有几个关系要好的同事得知他离婚了,在几番劝说下,也给他介绍过一两个女人给思齐相亲。

  一个当地的上海女孩,听说思齐在上海没有房子没有车子文凭一般,顿时没有了兴趣,一杯咖啡没有喝完,就借口说单位有事走了。

  还有一次,一个贵州的同事请客吃饭,指着席上思齐座位旁边的一个女孩介绍说:“思齐,这个女孩是我老乡,特淳朴,人实在,大学毕业后在外企打工,离异不久。你抓紧机会。”

  这个女人有意接近他,问起了他的情况。听他说自己有个丫头,老家母亲瘫痪在床,忙说:“我暂时不想谈朋友,一个人单身挺好。”

  又有一次,同事说他手里有个当事人,年龄般配,经济条件不错,在事务所介绍他认识一下。过了几天,同事向他使眼色,示意思齐多注意注意。思齐看过去,那女的长得颇有几分姿色,擦着鲜艳的口红,脸上扑的白粉笑起来就掉一地。思齐看她这妖艳的打扮,霎时间就做了个鬼脸方坐下。

  邻座,那女人用上海话在热烈地讨论如何通过诉讼,从外遇的前夫那里再得到更大一笔财产。思齐自己笑笑就走开了。

  同事说他心不在焉,也不会精明地打打算盘,他不置可否。

  从此,谁和他提相亲,他就和谁恼。他也想着和飞燕联系,可她从来没有找过他!而且,她过年的时候,送孩子只送到楼下,平时到家里来的她,偏偏那几天不上门来,明明就是不想看到他!

  我是个男人,我也有自己的自尊!思齐想着,除了给婉兮按月打生活费,也赌气地坚决不和她联系。

  “哪怕我再想她,我也不想去求着她和我好。”思齐将婉兮送到他熟悉的楼门的时候,心里对自己说。

  此时,在异乡窄小的小巷子里,在罗伯特狭窄的老家,老式的唱片机里却播放着悠扬的马头琴声。这让思齐好似玩起了穿越,前尘往事似真似幻,恍恍惚惚。飞燕和自己的相处的时光,铺天盖地席卷了他的脑袋。

  他强作镇定。

  罗伯特沏了一杯美国带回来的咖啡放在陈旧的小木茶几上,将屋里昏黄的灯光拧得更亮些。茶几上放着一个小木匣子,匣子旁边一个夸张的放大镜。

  思齐的心神收拢。陪着罗伯特随意聊聊天,说说话。不久,夜色有些深了,思齐准备告辞。

  “伯伯,你美国那边农场都已经处理了,在这大上海住得惯吗?”思齐边说边起身。

  “不习惯。要论和美国农场的幽静环境来比,还是丹峰市的草原适合我,辽阔无边,空气好,安静自得呀。”罗伯特说。

  “那您还住在这个小巷子?”思齐纳闷道。

  “很快就要拆迁啦。”罗伯特说,“我这是坚持到最后的。也坚持不了几天了,政府的文件已经来了,给了最后的时间只有半年了。”

  “那您看好了新楼盘了吗?”思齐问,最近他也在看楼盘,对楼盘和房价很感兴趣。

  “没有。”罗伯特摇摇头。

  “您等什么呢?楼市降价?”思齐问。

  “不,我在等着一封可能永远也收不到的信。”罗伯特说着,微笑着起身送客。

  罗伯特送着思齐穿过窄小的巷子,看着思齐上了自己的汽车,挥手道:“我在上海也没有亲人了,又是你妈的同学、朋友,你要不嫌弃,有空常来看看。”

  “好的。您回去吧。”思齐摇下车窗,将车子渐渐驶入了流动的灯河。

继续阅读:161 不敢相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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