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摸摸后脑勺，咧嘴微笑着关切地问：“飞燕，你昨天手擦伤得严重，都好些了吗？”说着，伸手拉着苏飞燕的手就看。
飞燕看了他一眼，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将手抽出来迅速转身。
“你干嘛？我给你带来了云南白药。”思齐说着，从裤兜里拿出喷剂举在半空里。
“你自己用吧。男女授受不亲，再说你的药我也不配使用，各自都要自尊自爱。”苏飞燕讥讽完，小跑着朝林荫道的反方向跑去。
思齐如坠五里雾中，一把拉住南迪纳闷道：“昨天还好好的，今天怎么突然变脸说话怪里怪气了？”
“那是你妈的功劳呀！现在要以学习为重，女孩子家要自尊自爱！”南迪耸耸肩膀，仿照剑楠的语气说。
“天哪。我妈妈！”穆思齐如被电击一般，浑身血液逆流，感觉到自己作为男人的面子简直被丢光了而涨得满脸通红。
苏飞燕毫不回头地走远了，思齐心里憋屈极了——母亲就是这样，从小到大自以为是，从来不给他一点点做主的机会：他想学吉他，母亲只让他弹钢琴；他想看会儿动画片，她只给他播放古典音乐；他想和父亲一起在厨房里做菜玩，她却呵斥他去一边做作业；连他的儿时的玩伴，都是经过她严格“审核”……
思齐越想越气，一拳头无奈地砸在旁边的树上。
“你母亲在家教训你得了，凭什么把我们喊出来教训一顿？她以为她是谁呀？换做我，非要好好和你母亲吵一架不可。”南迪愤愤不平。
“她还教训你们啦？”思齐感到不可思议，青春的热血在胸膛里翻滚，直冲脑顶。
“你以为呢？南迪轻蔑地反问。
思齐抓耳挠腮，越想越觉得母亲的行为让他蒙羞，恨不得马上推翻扣在他头上的“乖孩子”、“三好学生”的帽子，马上回家和母亲大声的辩论个明白。他趔趄着朝苏飞燕走几步，又回转身问南迪：“我妈妈说什么啦？我一定要向苏飞燕解释清楚。”
“你在家是个乖乖儿子吧？回家问问你的母亲大人呀！大学教授夫人说话有水平呢。”南迪眯缝着眼睛，天不怕地不怕地替飞燕报仇说。
思齐感到受了奇耻大辱似的，一字一顿地说：“南迪，你听着，我的感情，我自己做主。“
“好呀。这些话说给我听，可是看错了对象。”南迪抱不平，冷冷地说。
思齐脸一阵红一阵白，他朝苏飞燕飞奔过去，一把抓住飞燕的肩膀：“飞燕，对不起，请别生气。”
“你何必说对不起？你错了什么？再说了，我们原本也只是普通朋友而已。”飞燕嘴角挂起一丝嘲笑。
“不，我们不是普通朋友。我们，我……”穆思齐结结巴巴，一只大手在空中想抓住苏飞燕，又缩了回去，歇斯底里地说，“飞燕，你明明知道我爱你！我——爱——你。”
飞燕不说话。她看到了他抬起手臂时，内侧的擦伤成了结痂的深红色，清晰可见。她的心软下去，她的眼泪流了出来，心底不知道是委屈还是被爱的幸福。
她脑海里又浮现出他母亲的“自尊自爱”的话来，猛地提高声音，直视着穆思齐的眼睛一字一顿说：“我们不——合——适。你是学霸，家境优越。而我是穷人家的姑娘，成绩一般。我自己有自知之明，我苏飞燕绝不会高攀的。尊严就是我的最底线。”说完，两行泪珠流了下来。
“我知道的，爱情是平等的神圣的。”思齐急急地说，他擦掉她的眼泪，一把抓住苏飞燕的肩膀，眼睛里充满了血丝，有几分霸道地说，“不管你爱不爱我。苏飞燕，你好好听着，我爱你，自从第一次见到你，我就再也不能忘记你。”
苏飞燕的心软下去，被思齐的真诚打动，紧闭着眼睛，任由泪水无声滑落。
穆思齐热切地摇着她的肩膀问：“飞燕，你爱我吗？”
飞燕抬起头看着他，眼睛里仍然噙着泪。
穆思齐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飞燕，意识到自己的鲁莽，诚挚地问：“苏飞燕，你告诉我，你是喜欢我，还是真的讨厌我？”
“很讨厌。”飞燕低下头去，哭笑不得地捏着衣角。
“真的吗？”思齐有些当真，心里顿感失落。
“讨厌你把我的肩膀抓疼了。”飞燕掰开他的一只手。
“那你是喜欢我的啦？”穆思齐的眼睛里重新燃起希望。
“嗯。”飞燕轻轻地点头。
“ 哦，太好了，我喜欢你。”穆思齐顿时哽咽着，握住飞燕的手连声说。
“快放开我的手。一会儿被同学看见了。”苏飞燕挣扎着。
“那你说出来，我想亲耳听见。”思齐激动地盯着飞燕清澈如水的眸子。
“你讨厌。”苏飞燕用力抽出手，嗔怪着转身看着脚尖。
“不，你快说。”穆思齐说，“飞燕，你刚才吓死我了。”
“对不起，我知道你妈妈来找我，不是你的主意，可我心里难受。”苏飞燕的长睫毛轻轻掀起，眼波掠过思齐俊朗的脸，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别处。
“我喜欢你的温柔。”思齐说着，抚摸了一下她的头发。苏飞燕脸部发烫，生怕被别人看见，迅速闪开到一旁站着。
“你得寸进尺。”飞燕纤长的手指抚摸了一下自己的脸，“被你母亲知道了……”飞燕害怕地看看周围，往后退了一步。
“我不会让我父母知道的，再说了，她主要是担心影响成绩，咱们悄悄交往，更加努力学习，到时候她自然就会接受的。”穆思齐说。
“嗯。”飞燕点头。
“好，那你答应做我的女朋友啦？”思齐热切地看着她。
“不行，就是比普通朋友多一点点的好朋友，行吗？这样我才不紧张。要不然我生怕老师批评，感觉自己做了坏事一样。”飞燕说。
“那好吧，一言为定。只要你答应再不躲着我，我就安心了。”穆思齐高兴地说，想了想，又嘱咐道，“你只能有我这样一个比好朋友多一点点的异性朋友，不许接受别的男同学的喜欢，好吗？”
“好。”飞燕有点害羞地说。
南迪正过来，思齐迎着南迪走过去，示威似的得意地说：“你等着瞧，飞燕一定会是我的。”他猛跑几步，潇洒地跃过了将近半米高的操场栏杆，朝教学楼飞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