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着走着,姚继宗无意中瞥见道旁是楚府的朱漆大门。他突然想起来,自己那天穿走楚天遥的衣裳后一直未曾归还。原本答应了次日便来归还的,可是被龙五爷一吓唬,娘亲不让他出门,就把这事给忘了。言而无信,得赶紧跟人家道个歉才是啊!
楚府门房的老头倒还认得他,含笑问:“阁下又是来找四公子的吗?”
姚继宗点头称是,老头笑得意味深长地让他进去了。进门后,照例是黑狗飞虎第一个在院子里迎候他。这畜生精神抖擞,一见到他就冲过来挡在他面前。或许是多见了他几次,飞虎已经没以前那般气势汹汹。只是仍然瞪着他,似乎在考虑到底要不要放他登堂入室。
姚继宗跟它有商有量:“飞虎,你如果不肯放我进去,那就拜托你去通报一声,告诉四郎我来了。好不好?”
飞虎还真是通晓人性,居然听懂了。它飞快地跑进了内宅,没一会儿真引着楚天遥出来了。
楚天遥已经憋了很有一阵子了,老远就冲着姚继宗嚷嚷道:“姚继宗,你可算来了,我的衣裳呢?”
她真是恨死这个家伙了。千交代万交代,衣裳次日一定要还来。他倒好,居然一去之后再不见踪影。苦于不知道他家住哪,否则她非要找上门去索要衣裳不可。要回来也不打算再穿,被这个臭男人穿过的几剪子剪掉算了。
姚继宗赔笑道:“四郎,真是对不住你,衣裳我忘记带来了。”
什么?!楚天遥气得要命,他没按时归还衣裳就已经够让她生气了,现在人来了居然还忘了带东西。
“你……你没带衣裳那你来干什么?”
“衣裳没按时还,我特意来给你赔不是的。”
“我不要你赔不是,你赶紧回去给我拿衣裳。速去速回。”
楚天遥哪有不生气的,简直是气不打一处来。姚继宗却笑嘻嘻地提要求:“速去速来?那你的小白龙借我一用吧。”
楚天遥一口回绝:“你想得美,自己跑吧你。”
“好好好,我回去拿了再给你送来,行了吧?”
姚继宗唉声叹气地掉头走人,一边走,一边不无纳闷地摇着头,不明白一件衣裳何以楚天遥看得如此重要。他刚走出大门没几步,楚天遥从身后追上来,板着一张脸道:“我跟你去拿衣裳,不要像上次一样,口口声声说第二天准送来,结果一去之后杳无音信。”
姚继宗哭笑不得,“四郎,不过是一件普通衣裳,又不是什么金缕玉衣,我难道还会霸占它不成?你犯得着这么上心吗?”
楚天遥跟他说不清楚,不理他,只是板着脸跟在他身旁走。
姚继宗和楚天遥一块走在长安城的大街上。春日的午后,阳光温暖,香尘细细。街上人很多,熙熙攘攘嘈杂拥挤。
两个人活像两尾鱼般在人群涌涌中穿来穿去,突然听到姚继宗“哎哟”一声,停住不走了。楚天遥忙扭头看怎么回事,原来他被一个彪形大汉踩了一脚。
那汉子满脸的络腮胡子,脸上只有一双眼睛看得分明,鼻子嘴巴是乱入胡须皆不见。身高八尺,虎背熊腰,极是壮硕。光看这块头也就知道那一脚踩下来的份量,怪不得姚继宗倒抽了半天冷气说不出话来。
他说不出话来,那汉子倒恶人先告状了:“小子,你的脚是怎么放的,妨碍大爷我走路了。”
姚继宗闻所未闻:“啊——老兄,照你这么说,我被你踩了脚还得跟你说对不起喽?”
“那当然,你赶紧跟大爷赔不是,大爷就高抬贵手饶了你。”
汉子还真是个会耍横的。姚继宗怒极反笑:“天底下居然还有你这么不讲理的人,我今天算是开了眼了。”
楚天遥也皱眉看着这个大汉说:“你这人实在太过无理,明明是你踩了别人的脚,怎么反倒要别人给你赔不是?”
“爷我就是不讲理怎么着,小子你若知趣就赶紧给爷赔不是,否则……”
汉子摆明是来找茬的,姚继宗看了他半天,突然揖手为礼道:“英雄,我给你赔不是,你就大人不计小人过,饶了我这一回吧。”
楚天遥无法不惊愕。她认识姚继宗也有一阵子了,知道他并非一个胆小怕事的人。怎么今天却表现得一反常态呢?那汉子也愕住了,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说什么好。
趁汉子发着呆,姚继宗一把拽了楚天遥的胳膊就走。她被他拖着走了好几步才反应过来,不解地问:“明明不是你的错,你为何要对他道歉?”
“他人气我我不气,我气就中他人计。”
“你的意思是,这汉子刚才是故意跟你过不去?想要惹你生气?”
“这么一目了然的事,你还看不出来吗?这汉子就是故意来找茬的,他一定是龙五爷的人。看他那块头就吃定我了,还是不要和他正面杠上的好。咱们赶紧走,走快点。”
姚继宗不是那种智商不在线的傻小子。他懂得判断形势,一看‘时不利兮’,马上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楚天遥不明所以然地问:“龙五爷是谁?”
“嗨,就是上回我和你提过的那个唱歌像狼嚎的死胖子。这事他还跟我没完没了啦!我之所以没来还你的衣裳,就是因为这些天一直被我家母上大人关在家里避风头。谁知躲了这么多天,一出门还是就被他的手下盯是了。”
“那他干吗不直接跟你开打?还搞这些花样做什么?”
“我琢磨着应该是龙五爷好面子,如果就因为我批评他唱歌难听就怀恨在心这么久,还追着我各种打击报复,怕说出去有些不太好听。所以干脆另外找点事端来教训我。”
“这个龙五爷还真是气量狭窄,一点小事也记恨这么久。”
“是啊,好想画圈圈诅咒他——咒他今晚C位出殡。”
姚继宗一边说着话一边快步走着,话音未落,前面拐角处一个人突然冲出来,正好跟他撞了一个满怀,并炸出一声怒吼。
“你这厮,是不是存心和爷过不去,又来挡爷的道。”
姚继宗定睛一看,分明又是刚才那个虬须大汉。对方一而再地存心挑衅,摆明了是不想放过他的节奏。这场硬仗看来躲不过去,不想打也得打了。
“老兄,大家都是聪明人,就不必绕来绕去了。你不就是想和我打架吗?这么着吧,按江湖规矩来,我们拳脚上见高低。一场定输赢,输了你就别再找我麻烦。怎么样?”
姚继宗干脆打开天窗说亮话,大汉一脸正中下怀的表情直点头:“好,生死不论,一场定输赢。”
这话说得很吓人,楚天遥忍不住皱眉道:“又没什么深仇大恨,怎么就扯到生死不论了?点到即止就行了吧?”
“四郎,这里没你的事,你先回去。如果我还能看见明天的太阳,一定会把衣裳还给你。如果我没有来,估计你就得为我默哀了。得空的话记得给我烧几刀纸,也不枉咱们兄弟一场。”
姚继宗打发楚天遥走人,语气像在交代后事一样沉重。听他说得这么沉重,她当然不肯独善其身地走人。她生就侠义心肠,就算是不相干的外人这种情况下她都不会撒手不管。何况这个姚继宗到底也算是个朋友,她不能不顾他的死活。
“不行,你们都要生死决斗了,我怎么能一走了之呢。”
那汉子在一旁听得不耐烦,虎着脸问:“你们交代完了没有?交代完了我们就找地方过招。”
姚继宗先回答楚天遥的话,“四郎,你果然够兄弟够义气。”
再掉头对那汉子说:“英雄,既然是你要追着我打架,那找地方过招的这个地方应该由我挑吧?”
汉子无所谓地一挥手:“你挑就你挑。”
“那你跟我来。”
姚继宗带着楚天遥和汉子在长安城里七拐八绕一番后,最后来到了农贸市场。
午后市场的生意清淡,尤其是肉摊那一堆。因为没有顾客光顾,一帮屠夫和几个闲人都挤在老姜的档口吃着红烧狗肉喝着老酒。众人正吆五喝六地吃得热乎来劲,老姜一眼瞥见了姚继宗,热情洋溢地站起来招呼他。
“姚公子来了,来来这边坐。楚公子也来了,一块坐一块坐。”
杀猪的张三,宰羊的阿旺,屠牛的大富……一干人等都是认识姚继宗的。他以前没少请他们吃肉,也没少买他们的猪羊牛肉,是个极阔绰的大主顾,全部笑容满面地跟他打招呼。
“姚公子,这阵子少见你呢。”
“姚公子有口福,今儿焖的黄狗肉,好咬头。”
“快,给姚公子满上一碗酒。”……
一帮人乱哄哄地抢着说话,楚天遥和那汉子根本插不进嘴,只有站着发呆的份儿。姚继宗一头蹿进人群,埋首其中跟他们低声嘀咕一番。然后所有人齐刷刷地扭头看着那位虬须大汉,眼色甚是不善。
姚继宗站直身子看着那汉子问:“对了,还没请教这位英雄高姓大名?”
汉子傲然答道:“我叫高猛。”
“人如其名,你还真是高大威猛。”
看着汉子的八尺身形与一把虬须,姚继宗觉得他还是很配得上这个名字的,看上去很有几分猛张飞的气势。
“高英雄,我们可以开始打架了。你选吧,是单挑还是群殴?单挑,你一个挑我们一群。群殴,我们一群殴你一个。”
随着姚继宗的话,他身后一帮人马轰的一下全部站起来。一个个挽袖挥拳地为他助阵。有句话怎么说来着?“仗义多为屠狗辈”,此言果然不虚。
楚天遥听得发怔,看得发傻。这个姚继宗还真是心思转得快。知道自己单打独斗不是这汉子的对手,于是灵机一动跑到这里来找帮手。眼前这些杀羊宰牛的屠夫们每一个都能“上阵杀敌”,这么多个打一个,他自然不会吃亏。只是江湖道义……
她正这么想着,那汉子高猛也一声怒吼道:“江湖道义是单打独斗,你小子居然要以多胜寡。”
“高英雄,这会儿你跟我讲江湖道义了。上回你们一帮人追着我打时怎么不讲呢?”
姚继宗一张嘴几乎没把高猛顶到墙上去,他无法不哑然。他又趁胜追击地问:“怎么样,这场架还要不要打?不打的话您就向后转起步走,我就恕不远送了。”
高猛一把虬须上两只眼睛瞪得滚圆,大声道:“打,怎么不打。你以为这么多人我就怕了吗?看招吧。”
高猛话一说完,就猛劲十足地朝着姚继宗冲过来。姚继宗也不含糊,手一挥,大声喊道:“弟兄们上。”
于是一群人马正面强攻高猛,乱七八糟打成一团。
这种混乱场面,楚天遥不方便插手也不想去插这个手。她索性退后几步,以旁观者的身份关注着这场群殴。看着看着,她发现姚继宗这一方虽然人多势众,却并不占上风。
因为姓高的很有点真功夫,一招一式使出来,一群徒有匹夫之勇的屠夫们居然很难降住他。过上三五十招后,不但没有打倒他,反倒被他撂倒了一大半。
姚继宗急了,逮住一个时机冲上去朝着他肚皮上就是狠狠一拳。尽管一击即中,却让他“哇”的一声甩着手呼呼喊痛。老天爷,这是肚皮吗?简直就是钢板好吧!这家伙难道练过金钟罩铁布衫吗?
吃了亏后,姚继宗才发现自己那种现代人的思维方式不适合这一时代。练过武功的古人打起架来不能以常人论,在现代打架可以凭的是人多势众,在古代侠客武士却可以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譬如萧峰视千军万马如无物,挟持辽主逼他立誓不侵大宋。他的跆拳道三段跟这些武林高手一比,活像是小学生与大学生的区别。惨了惨了,这回真是失算了。
果然是失算,高猛这个猛人,居然以一敌十也杀出了重围。撂倒一大片后,他气势汹汹直逼姚继宗而来,他忍不住连连后退。三十六计走为上计,只是现在就算要走也来不及了。他一边退一边想,要不要向至尊宝学习,卑躬屈膝地说上一句“饶命啊英雄”。但这句话实在有点说不出口,要不还是先学另一句吧。
于是,他一声长叹道:“高英雄,冤冤相报何时了!”
可惜高猛这个粗胚不肯认同这话。一只蒲扇般的巨掌一掌横扫过来。来势之急,避无可避,姚继宗只能闭上眼睛受死。估计挨了这一巴掌,五脏六腑七经八脉都要保不住了,焉能不死?阿朱就是这么枉死在萧峰掌下的。
亏他这时候还脑洞大开地想:如果我真被这个猛人一掌拍死了,不知道一缕魂魄会不会又附到他身上去呢?真那样的话倒也不亏,从青楼女子到富家公子;从富家公子到江湖好汉,我简直是来灵魂漫游的,男女通附,老少皆宜。
姚继宗闭目等死的时候,已经感觉到有强劲掌风迎面袭来。陡然间又另有一股无形劲道斜斜冲来,荡开了那一掌。咦,这是哪位英雄来救我的小命了?他赶紧睁眼一看,原来是楚天遥出剑了。一剑刺来,高猛不得不赶紧缩回肉掌,除非他不想要那只手了。
“你这人太过可恶,真要因为一点小事就取人性命吗?出手便是杀招。”
楚天遥实在是看不下去了,所以仗义出剑头。高猛把她上上下下打量一番,冷然道:“看不出你倒是个练家子。那咱们好好过两招吧。”
话音未落,他信手拎起一旁肉案上的一柄剁骨大砍刀,疾扑向楚天遥。她连忙运剑如风,挡住他的攻势。这二人刀来剑往杀得难解难分,刀光剑影漫天舞动,交织出一片令人眩目的光芒。
姚继宗看他们高手过招,看得无比佩服。打得真是好看啊!好象在看现场武侠片拍摄,古人的实战比现代的特技还要精彩。地上被放倒的一干人也都爬起来,围在一旁看他们对打,看到妙处都喝彩不已。
看了半天后,老姜说话了:“姚公子,这个姓高的有股子猛劲。这样打下去只怕楚公子扛不住。”
姚继宗也看出来了,打的时间一长,楚天遥渐渐体力不支,吃亏在后继乏力上。高猛这厮却愈战愈勇,他吃什么长大的这样猛劲十足?
姚继宗发狠道:“怎么办?要不咱们再上阵跟他打,让四郎歇口气。等四郎歇足了,再换我们歇。车轮战不信打不垮他。”
“那要打到什么时候?不行不行。”
老姜否决了姚继宗的提议后,下定决心地一跺脚说:“事到如今,不得不使出我的看家本领了。”
姚继宗赶紧问:“老姜,你有什么看家本领还没使出来?”
“你忘了我的七步倒?”
一边说,老姜一边从怀中掏出一副袖珍弓箭来。姚继宗定睛一看,马上大喜过望。
“好,高猛,这回我看你怎么猛。”
说话间,他已经一把抢过弓箭自告奋勇地说:“让我来射。”
虽然他知道自己箭术并不算好,但这个距离内凑合着应该还是能放倒高猛的。
高猛正全神贯注地和楚天遥过招,打得难解难分之际,陡然间只觉肩头一麻,情知中了暗算。反手一拔,果然自肩头拔下一枚长不过三寸的小小翎箭来。他怒目圆睁地扭头看着手持弓箭的姚继宗,一声怒吼。
“好小子,你居然暗箭伤人。”
一边吼着,他一边砍刀一挥,格开楚天遥的剑,转过身怒不可遏地大步冲向姚继宗。其势激昂,其状威猛,能教人看得怕怕怕怕怕。
目测一下高猛与自己的距离后,姚继宗脸上的神色一点都不惊惶。他还有恃无恐地双手一袖,一个字一个字地数着他的步子。
“一、二、三……”
他身边一干人等想来也是都知道老姜“七步倒”的厉害,于是嗡地一下都跟着起哄道:“四、五、六、七——倒!”
随着最后众志成城地那一声“倒”,高猛果真轰然倒下了。高大结实的身板扎砸得地面咣当一声响,尘土飞扬,好比世贸大厦的惊世之塌。
他倒下了,姚继宗却是一蹦三尺高,兴冲冲地说:“耶——老姜,你的七步倒真是厉害呀!相当于现代的生化武器。”
“什么武器?”
老姜没听懂,姚继宗连忙改口说:“是比刀啊剑啊还要厉害的武器。”
楚天遥软剑一收走过来,把地板上趴着的高猛看了看,再抬头看定姚继宗。脸色一沉道:“你怎么能这样,暗箭伤人非为好汉?”语气中大有谴责之意。
“四郎,我虽然是暗箭伤人,但我是出于自保的心理,不过就是想瓦解他的战斗力罢了。他虽然是光明正大地在动手,可他却是想要我的命呀!光明正大的行凶就是英雄好汉,我暗箭伤人的自保,就是无耻之徒了?我这怎么着也算正当防卫吧?”
姚继宗一席话说得楚天遥哑口无言,半晌后方道:“你已经把他放倒了,眼下准备怎么处置他?”
“我能怎么处置他,还能把他炖了吃肉不成?吃他的肉不如吃狗肉。我就是想让他晕过去,好从从容容地脱身。他就躺这儿好了,反正没人偷,丢不了。过上几个时辰醒过来,他自然知道自己回家找妈了。”
老姜不干:“姚公子,你准备把这个大块头丢这儿呀?那可不成,太挡道了。”
大富指着一旁的肉案道:“要不拖一拖,把他塞去那边的肉案下,这么大块头横在道中间确实过路不方便。”
那肉案是张三卖猪肉的地方,他一听忙摆手道:“不行不行,把他塞在我的肉案下,别人还以为我改行卖人肉了呢。那我的生意还怎么做啊?”
一群人轰地大笑起来,姚继宗也跟着笑,笑完了说:“既是这么着,就不给哥们儿添麻烦了。要不就雇辆马车来把他送走吧。”
楚天遥又问:“送到哪里去?”
“当然是送去龙五爷府上,总不能带回我家,让我把这位大爷伺候起来吧。”
有个闲人自告奋勇跑去雇来一辆马车,一群人七手八脚把高猛抬上车。这家伙实在是个重量级的人物,用张三的专业术语来说是“比死猪还要沉”。
车夫看得挺稀奇,瞄了一旁的狗肉砂锅和几个酒坛,自以为是地问:“这位爷是让酒肉吃撑了吧,瞧醉成这样。”
大伙乐得他误会,也不解释。姚继宗和楚天遥像两个押镖的,也跟着上了车。只是车子一出农贸市场的大门,就不知道该让车夫朝哪走才好。他们二人都不知道龙五爷府上何处,倒是车夫清楚。
“龙五爷的府邸我知道,我载你们去就是。”
“不必载我们去了,我们在前面路口就下车,你只要把车里这位大爷送到龙府就成。他们要问是谁让你送回来的,就说是一个姓姚的。”
反正高猛醒来后也能问清楚始作俑是谁,倒不如自己把话说明了,也算敢作敢当。姚继宗交代完车夫,又付了双倍的车钱。前方路口一到,就和楚天遥双双下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