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瑞梗着脖子反对。
“自然是我闺女要紧,魏坚我告诉你……”他一肚子的慷慨陈词还没说完整,先感觉到了自己硕大的肚子尖上有一抹凉意。
梁今今面目狰狞地盯着他。
“你再捣乱试试?”
梁瑞把所有的话都往肚子里一吞,脸色却依然很差。
梁今今知道他现在很不高兴,她伸手拖了梁瑞一把,要把他推到一边去谈会话。
魏坚忽然说:“今今,一会我亲自跟梁大人谈。现在先说正事。”
梁今今回头,心里面纳闷地想他要谈什么?
魏坚径自越过众人,走到大厅主位上,转身道:“有件事,我那天只和今今提了一次,不过忘记跟你们说了。”
“荆州的严大人过来的时候,我顺便让他帮忙办了个事。我同他说,在这个山寨里曾经有一个至今未破的悬案,案子和一枚玉笛有关。这么多年过去了,玉笛无踪无迹。有没有可能是玉笛已经不复存在。它在案发之后,就变成了其他东西。比如说,这个铃铛。”说着他从袖袋里摸出了从颜子芸那拿回来的传音铃。
白癸虽然只见过一次,但对这个铃铛记忆犹新。
“这不是瑶妃宫里的人用过的那枚铃铛吗?”
魏坚点头,感叹道:“这铃铛声音不大,却能和同他隔地很远的玉片共鸣,可见不是凡物。我还和严大人说,这铃铛是先宗当年从一伙河盗手中缴获的。严大人似乎想到了什么,说要去问问当年近距离接触股那宗悬案的人。我估摸着最近几天应该会出点什么事情。”
白癸一听要出事,立刻就有了反应。
“说明白点,你预计会出什么事,需要我们做些什么?别老是和以前一样,喜欢拐弯抹角说话。”
魏坚道:“南疆这边对这个案子到底会引起多大的反应我不知道。不过前几天听丁将军提到过,似乎玉笛这个东西是个稀罕货,很多人都想要呢。”
一直眼观鼻鼻观心的姚有连,乍一听到丁辉这两个字,本能地抬起头,一脸诧异问:“丁辉还知道玉笛的事情?我还以为他只知道跟我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怼呢。”
魏坚道:“丁将军可远比姚将军想象中牵扯的更深一些。”
姚有连绷着脸,嘟囔了半晌,问:“难道和逃走的齐威有关系?”
魏坚笑嘻嘻道:“姚将军睿智。”
梁瑞这时候才说:“你的意思是,齐威是为了玉笛才会唆使丁辉围困山寨吗?”
魏坚说:“不,这个还不确定。而且我也不确定我让严大人传出去的消息,会引来什么样的人。……其实,要不是李安庆一大早来找我说他卜了一个不太好的卦,我大概还不知道要怎么跟你们说这件事。”
梁今今一步跨到李安庆面前,小声问:“你还能算卦?能算出出什么事吗?”
李安庆悄悄地往边上挪了一点,红着脸腼腆道:“……我没那么大的本事。若是我师傅在这里,大概能算的更具体一点。我的话就只能算出最近这个地方不安定,风水都不太稳。”
梁今今顿了下,忽然想起了那天晚上丁辉围了山寨的情景。
“该不会是那天丁将军纵火坏了这里的风水吧?”
在主位上的魏坚重重地咳了一声,说:“有什么话就说出来,不要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李安庆顿时又往边上退了几步。
梁今今心底一直对丁辉这个人有很大的疑虑,此时此刻发现了这个疑点,只想多了解一些。她下意识地往李安庆那边挪了过去,盯着李安庆问:“快给我说说呀。跑什么。”
李安庆朝魏坚那边看了一眼。
“风水的事情不好说,任何因素都会导致风水不稳。比如之前姚将军带人守在山寨外围准备攻山寨的时候,其实已经开始影响这里的风水了。”
梁今今沉思片刻,喃喃道:“所以,丁辉围山寨放火烧山,应该对山寨的影响更大了。看这山寨被糟蹋了两回,连个像样能住的地方都没有。”
李安庆点头,说:“原本三皇子……不,宴王到来的时候,应该能镇住这里的风水,但我看今天山寨周围的气氛不太对,想到可能是情况不太妙了。”
梁今今:“前两次都是围山引起的,该不会我们现在已经被围了吧……”
梁瑞闻言,横眉竖眼地把梁今今给拖了回来,厉声道:“还什么影子都没有呢,瞎说什么。”
魏坚无奈道:“梁大人说的对,不能先自己吓自己。我已经让肖映出去看了。有没有情况,一会大家都知道了。”
“王爷!不好了!”肖映仿佛专门就是为了应证梁今今乌鸦嘴的灵验程度,跑进来说:“丁将军的那些手下,不知道怎么回事堵了山寨门口。要跟我们对关丁将军这件事,给个说法。”
“……”魏坚看着梁今今,说:“你这张嘴真的有毒。”
梁今今一把捂住嘴,片刻后又松开了问:“怎么前两天都好好的,今天忽然造反了?”
魏坚大叹了口气,说:“不知道。不过我猜是因为靠山来了。”
南疆军在贺留成不在的时候,三个将军有其中两个忽然放飞自我了。那么剩下的那个难道就会很安分地尽忠职守吗?
魏坚心想,真要有这么好的人,内斗也不至于成为南疆军的标签了。
外面闹腾的厉害,魏坚自觉自己总不能躲在山寨里当没听到,太损自己这个新鲜出炉的王爷声威了。
他从台阶上一步跨下来,大步流星地往外面走。
“走,去看看。”
梁今今出门的时候听魏坚说靠山来了,以为会看到大场面。谁知他们一出门,门口站着的清一色都是粗布白衣。
只在一片白的中间嵌着一点暗红,清晰亮眼地让人无法忽略。
魏坚走在最前面,见到对方先是一愣,随即道:“哎,这不是常远将军吗?上次在盛京一别,没想到这么快又见面了。”
这位抢眼的中间人,就是前一年南疆这边派去守行宫的人。
常远神色一凛,拱手粗声道:“卑职见过宴王,一阵子不见,三皇子大变样啊。”
魏坚客套道:“哪里,是大魏带着我大变样。你们贺将军只怕是短时间内回不了南疆,全靠常将军替他守着这块没安宁的地盘。”
“王爷抬举卑职了。不过是尽忠职守。”常远抬头之际,瞥了一眼跟在魏坚身后的一群人,又道:“我听说丁辉冲撞了王爷,暂时被收押着。不知王爷能否看在卑职一点薄面上,不跟那不懂事的孩子一般见识。”
魏坚:“不敢,丁将军比我还大呢,可不能算小孩了。我关他也不是因为他手下的人企图杀我的人。更重要的是他那名手下畏罪潜逃了。你知道的,这事没个人背锅,那我也只能让丁将军这个原主背了,常将军你觉得是不是?。”
常远一个劲点头应和。
“王爷说的在理。所以今天我把你们要的罪魁带来了。”他背过身,朝身后遥遥地喊了一声带上来。
“……”魏坚怎么也没想到,齐威会是以这样的方式回到自己面前。
和走之前相比,他的模样并没有好,相反,看他神情呆滞,脸色发青,整个人不住地瑟瑟发抖看来,应该是有人对他做了不少很过分的事情。
肖映可能对齐威从自己手里逃走这件事意见很大,一见到齐威再次出现在自己面前,便撸着袖子作势要上去打人,被魏坚及时拦下。
魏坚一眼都没看齐威,问常远。
“然后呢?”
常远叹道:“丁将军的身体常年不大好,若是长时间不会去按时服药,只怕小命不保。他这些年也算是为我南疆做了不少事情。王爷就算想追究他的责任,也得先让他保住这条命是不是?”
魏坚呵笑了声,说:“什么药还得人过去吃。丁将军身体如此不好,不宜多走动才对吧。常将军这做法让本王有些不解,难道不是将药赶紧送过来为上吗?”
常远嘴角恰到好处地弯着,这个客套的笑掺了无数的无奈。
“丁将军缠身的病不是一般的病,是多年之前遇袭之后,中了奸人之计,被自己施的毒反噬心脉。”
梁今今在背后和白癸窃窃私语道:“下毒还能被反噬?”
白癸说:“我也不懂。”
另一边的颜子芸哼了一声,所:“你们门外汉懂什么?下出去的毒当然不会被反噬,但要是下的控制蛊毒,那就有反噬的奉献。南疆的蛊毒我也是有研究的。”
白癸诧异问:“是听说蛊毒极为邪性。但养蛊之人下毒的时候,应该会提防这种情况吧。”
“会被反噬,说明下毒很成功。但是控制蛊是双向的,你能控制别人是因为你比别人强。可要是对方比你强,那被控制的可能就是你了。”颜子芸道:“听懂了吗?”
白癸缓缓地点头。
梁今今问。
“丁将军到底给谁下毒,才会被反噬?”
常远重咳了一声,说:“具体情形我不大清楚。我只知道丁将军是碰上的昔日仇敌,才不惜冒这么大的风险下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