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气释放中。”舱室内忽然开启的提示音,瞬间舱门落锁封闭。
乔术并没有恐慌什么,因为绿眉毛还昏迷在地板上,就算是要取她的性命,在背后监视的人也不会要了绿眉毛的性命,所以一些紫色的气体充满了舱室之后,乔术倒了下去,但是她却是安心的,因为她知道,用不了多久,自己将会在‘星桥’醒来。
开始的几分钟,乔术屏住了呼吸,然后她看见舱门终于被打开了,但她没有冲出去,而是只看着一个合成人士兵走进来,把绿眉毛扛在了肩上,离开了。
然后舱门重新关闭了,紫色的气体也停止了释放,乔术开始恢复呼吸,深呼吸几次之后,她昏迷了过去,她不想吸入过多的紫色气体,因为她没有见过这种颜色的气体,不知道对身体是否有害,她给自己制造了缺氧的假象,令自己陷入了昏迷。
身下的地板有微微移动的感觉,但是乔术知道这不是地板在移动,而是这艘战舰在移动,它终于踏上了返回星桥的归途,就像是芙蓉教她的水平行进,她感觉战舰正在稳稳的前行,而身后的鬼族星域也越来越远,此时乔术产生了一种奇怪的心理,就像是离开末狱星球的时候,她现在忽然对鬼族星域也有依依不舍之情了。
舱室内忽然有声音响起,但是不再是战舰自动的提示音,而是一个女人的声音,她说:“如果能够在毒气舱室活下来,你将成为星桥特训舰的一名破格录取的学员,而你将被清除所有的记忆,变成一张白纸,我将成为你唯一的主人,你终生都将效命于我。”
乔术趴在地板上一动未动,她虽然陷入了浅层次的昏迷,但是耳边的声音还算清晰,她也认得这个声音,是属于那位赫连教官,乔术放心地进入了深度昏迷,她知道这位赫连教官不会要她的命,因为乔术从这位女教官的眼中看到了贪婪,或者说是由于某种赞赏而演变成为了难以掩饰的贪婪。
失去所有的意识之前,乔术赖以生存于这份贪婪,也全心全意地信任了这份贪婪,但是醒来之后,她却有些迷惘了,因为她看见自己的皮肤,正在溃烂。
乔术不知道自己昏睡了多久,她是被全身的巨痛给惊醒了,然后她醒来,双眼模糊的状态,似乎是无法完全地睁开眼睛,而模糊的视线里,她看见自己的手臂,已经破裂的血泡,血洞显露,像是可以直接看见骨头,令人恐惧。
是幻觉。乔术立刻闭上了眼睛,否定了所看见,以及所感觉到的一切。她记得自己被放在了毒气舱室,但是她不相信自己就此送命,她可是从末狱星球和鬼族星域活过来的人,仿佛这两段经历给了乔术莫大的自信心。
耳边有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像是还有其他人,也正在经历着同样恐怖的一切,看着自己的皮肤溃烂,看着自己变成一副白骨,身体上的痛苦已经远远落后于崩溃的心理。
但是乔术在鬼族星域并没有崩溃,她倒是见识了一批又一批的精神失常,或许她真的中了某种毒气,是出现了幻觉,还是真的正在经历死亡?
也有可能,这是一种‘脱胎换骨’的仪式,乔术随便找了一个蹩脚的理由欺骗着自己的痛苦感觉,因为她的每一根神经都处在了崩溃的边缘,她在想方设法让自己的意识悬崖勒马,最后她只能想起南宫信的脸庞,他的微笑,他的眼睛如星芒璀璨,那般美好,能够认识他,或许真的死了,也是值得的。
但是乔术不能让自己咽气,就算只剩下白骨一副,就算化成了宇宙之间的一抹灰,甚至连一粒尘埃都不是,但她也必须回到星桥,去找南宫信,去见他,让他知道,她还活得好好的。
乔术后悔自己让稽查舰说了那个谎言,不该骗南宫信,不该说她去了居民舰,她的谎言居然险些令南宫信丧命,这件事,让乔术无论如何也无法原谅自己。
再忍一忍,她就可以见到南宫信了,他是她的信念,无论是在末狱星球,还是鬼族星域,南宫信是她活下来的唯一的信念支撑,所以她必定活的下来,因为她信念犹在。
耳边的恐怖的惨叫声开始消散,乔术感觉自己被泡在了一种液体里,全身都湿漉漉的,但其实是她已经进入了脱水状态,她流了太多的汗,她正在被自己的汗水浸泡着。
“什么时候注射解毒针剂?”一个似近似远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不是应该进入濒死状态,或者是心跳停止了之后再解毒,做心脏复苏吗?”绿眉毛的声音,在乔术此刻听来,有些来自深邃山谷的回音。
“她就是不咽气,我能怎么办。”又一个陌生的声音响起。
之后终于听到了赫连教官的声音,她说:“不要给她注射解毒针剂,也不要实施抢救,她如果自己活得过来,她就是我的特训舰学员,如果活不过来,就算了,当垃圾扔掉。”
“这和生存意志有关吗?她可是一个很有斗志的人。”绿眉毛的声音。
“没有心跳了。”另一个陌生的声音说道。
乔术却清晰地听着耳边的一切,虽然她已经停止了心跳。
“多长时间了?”赫连羽问道。
旁边的医师说:“可以放弃了。”
“虽然有点可惜,但也不能勉强,看来有缘无份,把她的尸体处理掉。”赫连教官吩咐完,转身离开的脚步声。
乔术却想要伸手去抓住她,因为她是自己唯一的希望,但是乔术却没办法抬起手,没办法伸出手,更没办法挽回这一切。
她只是倔强地想不通,自己为什么会就此死掉,这么轻易地就被打败了,而末狱星球的训练,鬼族星域的磨砺,现在都变成了一场空,她让自己失望了,更让南宫信失望了。
这个时候,他应该正在填写加入训练舰的申请表格了,以他的性格,应该是会听从父母的安排,进入第一训练舰吧,然后他会成为一名优秀的太空战士。
但是,南宫信,再见了,乔术欲哭无泪,因为她心有不甘,但她必须要道别了,这一次,幸运之神没有再次眷顾她,又或许在末狱星球的时候她就已经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