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机掠过软绵绵的云朵，穿梭向前。
从帝都A市到美国纽约，飞机行程要十几个小时，贺展飞一上飞机就摘了眼镜戴上眼罩，睡觉。
贺鸿儒则拿出书本资料学习——他难得请到假，很多事虽然都安排妥当，可一颗心总是不由自主地想扑在工作和国家上，想再多看点儿多学点儿。
这是他几十年的老毛病了，也是司念青喜欢又讨厌的地方。
说起来，两人离婚，也有这方面的原因。
他一心扑在工作上，司念青也是女强人，年轻的时候俩人性子都很要强，谁都不想退一步，结果走着走着就走到了今天这一步。
贺鸿儒扭头看了眼闷头睡觉的贺展飞，他是想多陪陪儿子，不过儿子在睡觉，他也无事可做，看会儿书，正好打发时间。
到吃饭的时候，贺鸿儒叫醒贺展飞，两人一起吃，吃的时候闲聊几句，吃完后，贺鸿儒继续看资料，贺展飞则继续睡。
待贺展飞再次醒来的时候，贺鸿儒也难得睡着了。他手里还抓着一本书，斜斜搭在膝盖上，快要滑下去。贺展飞把书轻轻拿起来，给他放好，然后给贺鸿儒披上自己盖着的毯子。
他们已经飞了八个小时。
贺展飞起身活动了一下身体，心中无端想起苏悦来。
帝都现在正是晚上，平安夜，不知道她现在在做什么……
被贺展飞突然挂念的苏悦，此刻其实已经结束了一天的课程，正在食堂吃晚饭。
明天就是圣诞节了，今天她已经收到了很多高中同学的圣诞祝福，也收到了来自爸妈的祝福与红包。
邓女士还给她买了两套漂亮衣服：“宝宝，谈恋爱要美美哒！”
苏悦叹了口气，她是想美美的，可惜恋爱对象已经飞去了大洋彼岸。
不过，美给自己看也是可以的。
“谢谢亲爱的美女妈妈~”苏悦回道。
她吃过完饭去快递点领了自己的快递，回宿舍拆开，果然是两套漂亮的裙子。
黄鹂正在挨个给大家的桌上放又大又红的苹果，看她拆快递拿出的裙子，不由赞叹一声：“好漂亮！换上试试？”
“嗯。”苏悦便挑了一套去换上，她的头发比刚开学的时候长了很多，现在垂下来，再借黄鹂的发卡稍微做几个点缀，非常可爱。
“给我拍几张照片。”苏悦把手机给黄鹂。
黄鹂很会取角度，给她拍了几张照片，连修都不用修。苏悦又把另一套裙子穿上，同样让黄鹂拍了几张照片。她挑了两张发给邓女士：“快来看看你的宝贝女儿，真是太漂亮啦！”
邓女士很是配合地发来几个“星星眼”的表情。
“你今天怎么没出去约会？”苏悦问黄鹂。
宿舍里就她们两个人。
陆红鸢跟隔壁校的男朋友一起去约会了，晏秋虽然没男朋友，但她人缘好，豪放讲义气，今天这个热闹的日子，被她社团的男生拉出去，哥俩好似的玩儿去了。
黄鹂耸了耸肩：“人太多，挑花眼了，索性谁也不约。”她转了转眼珠，看着苏悦，慢慢伸出手，“要不，我们两个去约？”
“我不想出去了，外面太冷了。”苏悦躺在床上，对黄鹂说，“你不用担心我，要约会就赶紧去。那么多人，我就不信挑不出合适的。”
黄鹂都收了不少苹果，肯定有人约她，而且，她今晚还化了美美的妆。
——虽然化妆不是给男生看，而是给她自己看的。
“真的挑不出来。”黄鹂坐下来，手里摆弄着一个苹果，苦笑。
“那就等下一个给你发消息的人，定他为你今晚的男伴。”苏悦给她出主意。
“就你鬼主意多。”黄鹂白她一眼，话音未落， 手机还真响了。
苏悦顿时来了兴致，也不懒洋洋地躺着了，她坐起来，调侃地看着黄鹂：“快快快，看看是谁？”
黄鹂无奈笑了笑，抓起手机，打开社交软件看了眼——竟然是周洋。
这家伙……怎么会给自己发消息？
黄鹂抬头看了一眼苏悦，瞬间明白，周洋应该还是想问苏悦的情况吧？
她点开周洋头像——对方一连发了好几条，后面两条是表情包，所以刚才她不知道周洋具体发的什么消息，只能看见表情包的提示。
往上翻了下，才看见周洋发来的确切消息：“在忙什么？可以请你吃晚饭吗？”
跟着文字消息的表情包们都是“拜托了”“求求你”这种。
黄鹂愣了愣，下意识地看向苏悦，苏悦盯着她，笑得不怀好意：“是不是约你的？”
黄鹂点点头，没说是周洋，而且顺手把屏幕锁上了。
“那就去吧，我准备复习功课，顺便升级一下‘Time’。”苏悦拿起床头桌上的小机器人，冲黄鹂晃了晃。
黄鹂想了想，又给苏悦拿了一颗苹果：“那好吧，你自己待着吧，我先出去约会。尽量早点回来，免得你独守宿舍。”
“快走吧，啊。”苏悦笑眯眯送她出门，“约会愉快。”
等黄鹂走后，苏悦关上宿舍门，又躺回了自己的床上，手里拿着‘Time’叹了口气。
‘Time’酷似‘贺展翼’的面容，让苏悦更加想念对方。
她查过航班信息，这会儿‘贺展翼’还没到达目的地，也不知道他精神状况如何。
苏悦按开‘Time’的开关，之前贺展翼帮她录的声音响起来：“我最最漂亮可爱的悦悦，晚上好。”
苏悦笑了笑，反复听了几遍这机器人的启动声音，然后才打开了‘Time’自己的语音系统。
“苏悦，你今天没约会吗？”Time一开口，就扎人心。
苏悦梗了一下：“没有。”
Time很单纯地问道：“为什么？”
“因为男朋友出国了。”
“那真是遗憾。”
“是啊……”
“需要我给你放一首轻快的音乐吗？”
“不用了。谢谢你。”苏悦关掉它，把它放回了桌上。
而那颗水晶球也在旁边，苏悦原本因为Time的问话心情有点低落，这会儿看见水晶球，心情又上扬起来。
苏悦拿起水晶球，打开听了几遍声音。
“悦悦~想你哟，么么哒！”
“悦悦~想你哟，么么哒！”
……
苏悦听得脸有点红，小声回了一句“么么哒，也想你”。
水晶球上闪烁着“悦”字，五彩斑斓。
苏悦恋恋不舍地把水晶球关上，拿出一本教材书开始复习。
没办法恋爱约会，就好好学习吧，期末考试要到了呢。
她相信，她有时间，可以等到展翼。
……
黄鹂到达跟周洋约会的地点，远远看见周洋站在一棵圣诞树旁，正在低头玩手机，她没立刻上前，而是先理了理头发和衣服，这才过去打招呼：“周大帅哥，今天真是比往常更帅呀！”
周洋把手机收起来，冲她一笑：“黄大美女，你来啦！”
“怎么在外面等着？不冷啊？”
“等女孩子当然要在外面等了，不然多没诚意。”周洋做出请的手势，“请，我已经定好包厢了。”
黄鹂跟他一起进去，今天这家饭店吃饭的情侣很多，两人到包厢后，周洋给她拉开椅子，她落座，笑问：“周大帅哥，你这时候约我，不怕别人误会吗？”
周洋知道她话里的意思，笑道：“你都不怕，我怕什么。”
黄鹂等周洋也坐下后，才道：“你约我，其实是想问阿悦的事吧？”
“……”周洋拿茶壶的手顿了顿，笑容有点僵硬，“真是什么都瞒不过黄大美女。”
“她自己一个人在宿舍呢，摆弄那个小机器人，以及一个……水晶球。”
“水晶球？”
“嗯。她昨天拿回来的，这两天爱不释手地抱着，我猜，就是她男朋友送的。”黄鹂若无其事地拿起杯子，吹了口气，轻轻喝了一口。
周洋若有所思，最后摇摇头：“算啦，不提她，我们吃饭，吃饭。”
“你今天没去街舞表演？不是接了活动吗？”
“去了，刚结束就来约你了，怎么，不行吗？”
“行。当然行。”黄鹂问他，“明天还有活动吗？”
“有，一直到元旦，每天都有街舞表演。”周洋回道，“可以来捧场吗？”
“我很想去，不过，我也有活动。”
“什么活动？”
“Coser活动啊。”黄鹂眨眨眼，“漫展正好也在这几天，我得去漫展。”
“原来如此，那就祝黄大美女，多多赚钱！”
“彼此彼此。”
“来，以茶代酒，干一个。”
平安夜，比以往的夜晚更热闹，学校来来往往都是情侣，而且几乎人手一个苹果。
周洋送黄鹂到宿舍门口，也给了她几个苹果，黄鹂欣然接受，意有所指道：“放心，我回去后，会发给宿舍姐妹，人手一个。”
“送你的，你自由分配。”周洋敛眸，掩盖了眸中神色，故作爽快道。
黄鹂笑着看看他，没再说话，而是转身进了楼。
周洋长出一口气，抬头望了望夜空。
夜空中闪亮的星星不少，时不时也会有飞机灯飘过。
周洋心中十分矛盾。
他还是担心苏悦，也挂心表哥……
不知道姨父跟表哥这会儿到纽约了没有……
也不知道表姨能不能帮表哥恢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