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3
贺展翼跟苏悦又多视频了一会儿，然后两人才恋恋不舍地告别。
苏悦：“晚安。”
贺展翼：“早安。”
切断视频后，苏悦长舒一口气，她坐在一个圆柱形的零件上，回味着这个如梦如幻的早晨，忽而笑了。
提前把圣诞礼物送出去了，也收到了男朋友给她的圣诞礼物，还能跟男朋友视频……
算是个不错的圣诞节。
她知足了。
于是苏悦将这份满足和甜蜜翻来覆去地在心里煎炒烹炸，直至余香渗入骨髓，才起身，继续组装机甲。
别人的圣诞节要么约会，要么有表演活动，要么和朋友逛街。
苏悦的圣诞节，是跟机甲度过，却甘之如饴。
贺展翼道了晚安后没有立刻睡觉，他将两人的聊天记录翻看回味了一会儿，又拿过新手机看备忘——确定真的只有三条备忘，他叹了口气。
哥你也太不够意思了吧……
不怎么记备忘，也没有给他带腕表来。
贺展翼摆弄完手机后也没睡意，于是蹑手蹑脚地下了楼，想去隔壁那栋原来属于自己的房间看看。
司念青还在客厅，看见他，不由问道：“小翼，这么晚了还不睡觉，要去哪儿？”
“我好久没过正宗的圣诞节了，想去门口圣诞树上挂点东西。”贺展翼随机应变能力非常强。
司念青也没怀疑他，笑道：“行，去吧。但回去穿好羽绒服，外面太冷。衣柜最下层有红袜子。”
“好！多谢妈咪！”贺展翼又跑回楼上，穿好羽绒服，拿了红袜子下来。
司念青则起身上楼：“我去跟你爸对对明天的行程。你别待太晚。”
“知道了，妈咪！”贺展翼笑眯眯目送司念青上楼，然后去门口，在圣诞树边站了一会儿，确定司念青不会立刻出来，他赶紧朝旁边那栋楼跑去。
联排别墅一共有五栋，正中那栋是以前他们生活的主楼，这次回来，他们住的是靠近正中偏东的一栋。
——贺展翼轻车熟路去了以前他跟哥哥住的主楼三楼。
这栋楼虽不至于荒废落灰，但看起来黑沉沉的，平常大概只叫佣人打扫，并无人居住。
贺展翼在一楼也不敢开灯，只借着手机的微光爬楼梯到了三楼。
到三楼后，贺展翼才开了灯。
他们兄弟俩的房间正对着，房间很宽敞，床很大很舒适——因为偶尔他们俩也会在一个房间里睡。
不过，房间里的陈设早就发生了变化，丝毫没有以前的样子。
好在，抽屉里的相册们还在，贺展翼拿出来翻看了一遍，从小到大的都有，待看到他们两兄弟举着奖杯的几张照片后，他有些怀念地摩挲了好一会儿。
想放回去的时候，贺展翼又改变主意，他用手机拍了一遍相册上的照片，存好后才放回去。
贺展翼拉开衣柜看了看，里面他们的衣服还在，这房间里日常用品也都一应俱全，却独独没有机器人相关的东西。
——奖杯、奖状、机器人、模型、之前他们做的一些机械作品等，全都不见了。
难道被放在了库房？
他本来是想找一两个自己以前跟哥哥做的机器人作品，拍照给苏悦或者视频给苏悦看，当然，若是能偷偷带回去给她亲眼看就更好了。
可惜，现在连找都找不到。
——库房锁着。
怕再耽搁下去会被父母发现他来这边，贺展翼关灯离开了房间。
他悄悄地回到侧栋大楼的门口，拍了几张圣诞树的照片，从兜里翻出之前拿的大红袜子，挂了上去。
圣诞树上闪烁着五彩的小灯，光彩夺目。
另一栋隐约传来佣人们欢度平安夜的欢声笑语，贺展翼无聊，朝那边走了过去。
布鲁斯见他过来，直接拿了一顶圣诞帽给他戴上：“Welcom，William。”
贺展翼听到这个英文名愣了一下，才回话：“Thanks。”
William是贺展飞的英文名，贺展翼的英文名则是Ethan。
两兄弟之前参加比赛就一直用的这两个英文名。
“来，尝尝这个。”布鲁斯请他过去吃火鸡。
贺展翼笑着加入他们——还真是好久没过过正宗的圣诞节了，今晚正好凑凑热闹。
他英文很好，布鲁斯中文也不错，偶尔还跟他请教一些不懂的中文，两人相谈甚欢。
其他的人也都很开心地跟他打招呼，请他吃好吃的，嘻嘻哈哈，欧洲风格的爽朗快意与他十分契合。
贺展翼心情好了很多，答应布鲁斯后天帮他看那辆无人驾驶的汽车后，便起身告辞。
贺鸿儒跟司念青正在楼门口徘徊，看见他从布鲁斯他们这边出现，神色一松。
“怎么，在研究我挂的红袜子能不能装下你们送我的礼物吗？”贺展翼调侃道。
“对啊，你个小财迷，不是想要两份吗？”贺鸿儒说。
“对啊，我跟妈咪要了两份礼物。所以……daddy的礼物要另算。”
贺鸿儒：“……”
司念青瞥了一眼布鲁斯他们那栋楼：“玩得开心吗？”
“挺开心的，他们也送了我不少礼物。”贺展翼扬了扬手里的袋子。
都是些小玩意儿，但都是心意。
——用于感谢他之前帮他们修好各自所需的东西。
“那就好。快去休息吧，已经快十一点了。”
“嗯，goodnight。”
贺展翼这回是真去睡觉了。
贺鸿儒跟司念青也回了房间。
“对了，今天浑浑噩噩的，忘了问，爸呢？没在纽约？”
“嗯，他前阵子回佛罗里达了。”
司宏盛多年前把公司事务交给女儿后，就定居在佛罗里达，三年前因外孙出事，女儿精神崩溃，他才重新接手公司。
这几个月，女儿出院，公司事务又慢慢被移交了过去，老人家不喜欢纽约的快节奏生活，回了佛罗里达。
“那……他知道我跟小飞过来的事吗？”
“知道，新历年之前我们去佛罗里达跟他一起跨年就行。”
“行……明天再跟小飞说这事？”
“嗯。”
“念青……你别有压力。我们说好顺其自然的。”
“放心，我会克制自己的。”司念青眼神坚定。
只要儿子答应她不再碰机器人相关的东西，她一定能坚持住，坚持着顺其自然。
翌日。
贺展翼早早醒来，第一时间摸到手机给苏悦发消息：“悦悦，还没睡吧？”
苏悦回他：“还没有，你起床了？”
贺展翼笑着打字：“是啊，有没有想我？今天你过得怎么样？”
“想~”苏悦在自己床上翻了个身，“没有你在身边，当然是得过且过啦！”
贺展翼发了个表情包：“乖，我元旦过完就回去。”
苏悦：“我今天过得还挺充实的，机甲手臂剩下的部分已经组装完毕。”
“真厉害。”贺展翼想起自己昨晚拍的照片，突然笑了笑，“给你发点好玩的。”
“什么？”
贺展翼挑出了几张之前拍摄的获奖的照片，给苏悦发了过去：“你男朋友的辉煌时代，怎么样，厉害吧？”
苏悦手机一下子收到好几张照片，挨个加载出来，她先选了一张点开，待看到上面的双胞胎兄弟后，不由一愣，随后她猛地坐了起来，拥着被子靠在墙边，认真看照片，还放大了仔细地看了几遍。
年纪小一些的贺展翼兄弟看起来非常青涩，带着少年感，笑容灿烂的想必就是贺展翼了，而笑容相对内敛的应该是贺展飞。
苏悦通过那颗泪痣，得到了验证。
贺展翼问她：“哈喽，亲爱的女朋友，被震住了？怎么不回消息啦？”
苏悦稳了稳心神，回道：“是啊，太震撼了，你竟然拿过这么多奖！看来我抱你大腿没抱错。大佬，求带！”
贺展翼在自己的房间笑出声来。他仰躺下来，发了条语音过去：“我也好想你啊。悦悦，方便视频吗？”
苏悦环顾宿舍，其他几位都还没睡，全都戴着耳机——追剧的追剧，追漫的追漫，码字的码字——她就回了句：“可以。”
然后贺展翼就发了视频申请。
苏悦也戴上耳机，接通后，看见自己的大脸出现在镜头里还是有些不习惯，她把手机挪得离自己远一点，又高一点，倾斜四十五度角，理了理头发，才轻咳一声：“忘掉刚才的画面，从现在开始，我们才正式开始视频。”
贺展翼忍笑道：“遵命。但刚才那一连串也非常好看，可爱，符合我女朋友的人设。”
苏悦笑了：“你今天要做什么？”
“跟我爸妈一起过圣诞，这边的圣诞气氛也很浓。有机会带你一起来玩儿。”
“好啊。”苏悦犹豫了一会儿，试探问道，“你给我发你和你……哥的照片，不只是为了炫耀吧？”
贺展翼挑眉，并未回答。
苏悦斟酌着词句：“你是想他了吗？你看到你们两兄弟之前参赛拿奖的照片，心情如何？要是有什么感想或者迷茫……不管什么，都可以跟我说，我愿意做你的树洞。”
贺展翼看着苏悦精致的面容，良久，才道：“如果……我不是贺展翼，而是贺展飞，你还会跟我在一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