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父亲欲言又止的样子,刑千川心中惊骇不已。
就连把自己的亲身儿子送去当替死鬼,这样的惊天动地事情父亲都能坦言相告了,还有什么事比这更惊世骇俗?更让人瞠目?
刑千川不敢设想。如果大胆假设的话,那就是尤帝的失踪不过是预谋好的一场折子戏而已,但这样的代价不是太大了吗?
尤帝最爱的女人,帝后惨死;刑天副兵主的儿子冤死;甚至整个九黎八十一族都被迫迁出了生活了几千年的,那片水草鲜美,富足的梓州河畔。
到底是什么,比这一切都重要呢?重要到这两个九黎举足轻重的人,都决意走到这种看似全军溃败,败走西迁的局面。
“父亲,你……。”
刑天马上阻止了儿子的话,他知道他的疑问,就一如当年的他看不懂尤帝的决定。明明有一万种方式可以让九州神族着见的矛盾,可他为什么坚持要使用这么一种惨烈的放肆去完成。
直至时隔多年以后,他一路找寻,一路反思,才渐渐懂得尤帝当初的迫不得已和艰难抉择。只是这第一步尤帝已经走出去了,剩下的路,就得靠他和西海熊能共同完成。
“唉!”刑天想到于此,情不自禁地叹了一口气。他从少年时期就跟着蚩尤姜渊一起成长,这几万年的时光一晃而过,直至尤帝失踪那一天气,他们基本都没有分开过。
就这么铁打的关系,他刑天都未能完全看明白尤帝的布局,以及接下来他们应该做什么?其实,他不是没有问过。只是尤帝的回答如今回想起来仍是一头雾水:
“一切只要遵从你的本心去做,即可。越处于本心而为的,越能让九州众生信服。”
这句话最开始听的时候,刑天是有怨言的:这么不清不楚,这是在交代后事吗?这简直是就在打哑谜啊。
可后来,刑天渐渐为尤帝说过的这句话而内感于心。
——可见,尤帝是绝对信任他的。尤帝了解他的行事风格,更是坚信他的内心只衷心于尤帝和九黎全族的安慰这两个层面。
换句话说没救是尤帝之所以不把事态发展进程和具体后事安排说明确,原因就是基于他对刑天的深度了解。他相信他在什么时间段,在什么事态面前,会做出什么样的决定,尤帝都做出了差不离的判断和分析。
甚至可以说是游戏根据他刑天的性格,安排了身后之事。只要是刑天遵照本心去做,那么一切就会在蚩尤的掌握之中。
“川儿,你告诉我。你离开九黎的时候,西海大班兑都在做些什么?”刑天答非所问的和儿子问话起来。
“大班兑吗?好像也没什么大的动作,他无非每天就是在和九黎的班兑们做了一些交代和新阵法的演习。也没什么其他怪异之举。”
“不,川儿,你或许误会了我的意思。西海大巫向来是龙族千挑万选出来的,他们来到九黎只为了九黎不做出有害于龙族之事。毕竟龙族离开深海原乡,来到九州大地,这对于他们来说是一个陌生的世界。
他们需要的是盟友,而不是敌人。加之龙族向来赤胆忠心,所以,当他们选择了九黎的时候,他们自然就不会对九黎有二心。我问你大班兑之事,只是想知道他从西海回来后,可有什么新的举动。
以此来判断他对尤帝的计划了解了多少,掌握了多少?又执行了多少?除此之外,别无他意。”
听到于此,刑千川情不自禁的长长舒了一口气。心头的大石头终于放下了。
当初自己一意孤行要出九黎寻找父亲,但走出九黎的时候,要说他内心之中没有一点担忧那是不可能的。毕竟大班兑刚从西海归海,他为人处世如何,对九黎又到底如何等等,刑千川还未来得及去甄别判断。
一路上,他隐隐担心着,却又不敢吱声。毕竟刑千川还年轻,年轻人可不想这么轻易承认自己的错误。如今听父亲说西海熊能是可信赖的。他心中那压着的大石头终于可以挪开了。
“父亲,既然大班兑会照顾好九黎众人,我们就在这里安心做好你心中想要做的事吧。”
刑天看着已经高出自己许多的儿子,点点头,继而点点头,转身看向茫茫群山,到处一片白茫茫的冰雪。
“这章尾山乃极寒之地,虽不适合安康之人来此,会有诸多不适。但却极适合重伤之人。前几次我遇到在此触摸的一些妖族,也有很多年前,已经叫不出名的魔族,通过这些时日的接触得知:
他们在此不仅是躲避陈年恩怨,更是发现在此地特殊的天候而滞留于此,不再离开。“
道鸣忍不住走向前来,站到刑千川身边问:“副兵主,这章尾山的气候可有什么过人之处?居然会使得这些妖族,魔族,甚至神族来对此流连忘返呢?”
刑天看着道鸣不说话,突然,他以雷霆不及之时,将道鸣身后的佩 剑拔出,不偏不倚,一剑削在道鸣的手背之上!
正当众人惊呼之际,刑天却轻描淡写地说:“现在,看看你受伤的地方。”
道鸣听言,把手抬起来,放到眼前细看。果然,有蹊跷:只见这伤口一有一道细细的伤口,甚至连血都没有渗透出来,看起来,就像是在手背上放上了一条红丝线一般。
按刑天的力道以及道鸣这把剑的剑锋来说,一剑下去定是皮开肉绽,鲜血直流。
“居然没有流血!”白晖惊叹。
“而且伤口也没有裂开!”祖庭也惊呼之际的发现,
“最关键的是,我居然没有感觉到半点疼痛!”道鸣补充道。
刑千川赶紧抬头询问刑天:“父亲,为什么会这样?”
刑天看着自己的儿子,又把眼光投向了远方的群山:“川儿,任何时候,你都要记得。别忘记你为何出发!无论中途遭遇什么,都不要忘记初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