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千川不高兴地回头瞪了一眼在身后扛抬架的毕忠狠狠地警告到:“你回去告诉赫卡布,他以后胆敢打月儿的注意,我刑千川非把他揍得连他阿姆都不认识他为止!”
毕忠笑了笑不以为然地回答:“这九黎人族的赶秋向来就是男女婚嫁自由选择的,哪由得你横刀夺爱?即便你是神族,也容不得你如此这般无视九黎万千年来的规矩。”
“我不管!我就要月儿。”
“你们神族中,像你这般家世的,也应该都是副兵主钦定的吧?你看你四哥刑千川,就是尤帝钦定的乘龙快婿人选啊。
可惜,尤帝至今没有回来,千川的姻缘就至今尚未敲定。”这千川的婚配之事,早被刑千明从小就在族中传了成千上百次,这已经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地一桩公开的秘闻。
“尤帝即便回来也是徒劳,据说当年在小湄河时,帝后生下的可是一个小男婴。可惜,这小男婴当日便死了。我四哥这下倒是进退两难了。或许也只有将来某天尤帝回来了,才能解了我四哥的困局吧。”千明谈及此事,也是实心实意地关心自己的四哥。
九黎帝族的婚配岂是儿戏?即便尤帝的第一个孩子是个男婴,也不能因此就毁了这桩婚约。因为尤帝只要活着,他将来就有可能有其他的孩子;除非他不再婚配、除非他亲口解除当年的这个指令,否则,能与千川婚配的女人永远只有一个——那就是尤帝的女儿。
听到两人谈及小湄河,青魃和居炎两人相视无语。居炎心里想起当日自己那一掌,最终还是要了那孩子的命,居炎一时间情绪万千,喜忧各半。
喜的是那孩子死了,自己便可以劝说青魃放弃执念,回到清河重新开始,她仍是他的未婚妻;忧的是自己终究对一个无辜的小生命下了毒手,如此他便和青魃一般,他又凭什么去救赎青魃?又拿什么救赎自己?
“小兄弟竟然对当年之事如此这般熟悉,想来是参加了那小湄河之战吗?”青魃开口相问,刑千明和毕忠却没有发现她的破绽——深山的农妇,又怎么知遥远的小湄河曾经发生过战争?
只有居炎赶紧连续咳嗽起来,青魃看了他一眼,见居炎闭着眼睛轻轻地摇了摇头,才意识到自己情急之中竟然露出了破绽。好在这两个年轻的九黎小儿郎并未及时发现。
“我怎么可能参加那次的小湄河之战,那时候我尚且是刚出生的婴孩。我倒是想参加啊……。”
“哦?这么说来,你今年十六岁,也正好是小湄河之战出生的?”青梅握在抬架上的手情不自禁地用起了力!
她当日和月离大战的时候,刑天可是没露过面的。月离产子,生的可是九黎帝族的第一个血脉,这对于一个忠心耿耿刑天来说怎么可能缺席?即便上天落的是刀子,他刑天也定会风雨无阻地赶至小湄河,守护月离产子。
可他,却没在场!
能比月离产子更重要的事是什么呢?青魃看着走在前面扛抬架的千明,百思不得其解,突然,她想:“刑天放弃守护月离,除非是在守护蚩尤的孩子!那月离生下的孩子在哪里呢?难道是他?!刑千明!!”
青魃犹如在一瞬间云破天开般地看见了被隐蔽的真相,她两眼闪出居炎熟悉的异彩。居炎立刻知道她想到了什么,便马上伸出手在嘴边做出了一个“嘘”的动作,意识她不要轻举妄动。
“都说幺儿是最惹父母疼爱的一个,看到小兄弟性格如此洒脱豪迈,想必是刑天副兵主细心培养出来的。”居炎从青魃的身边迈出了几步,和刑千明平行之后便把手搭在他肩上,说了这番话。
“远客这话真说对了!刑千明是咱们九黎最闲的一个儿郎了,咱们九黎儿郎从小就各种训练,唯独这个家伙从来不参与,成天追着小姑娘玩。就连操练最勤奋的刑千川都不能说服副兵主让这个弟弟参与训练。”
“哦?”居炎悄悄回头看了抬架上的青魃一眼,果然,她那握在木架上的手上,紧绷地连血管都爆出来了。他再次向她微微地摆摆头,要她稍安勿躁。
刑天疼爱这个孩子,未必就是因为他是蚩尤的孩子,也极有可能是刑天确实真的疼爱自己的幺儿,就如黄帝疼爱幺女青魃一般。即便明知她犯下了不可饶恕的错误,也会划出清河一个空间来保护她。父母对子女的爱,从来都是不可量化的,也是毫无原则可讲的。
“你叫千川为四哥。你是兵主的第五个儿子?”
“笑话!难道还会是第六个儿子?”刑千川对于这么弱智的问题,他都不屑做出明确的答复。
“真羡慕你父亲啊!能有这么多儿子。”这句话居炎是发自内心的。当他第一次见到青魃,她还是小女孩的时候,他就幻想着将来能娶她为妻,能和她生一堆的孩子;而今过了这么多年,他还是他,而她还是没有关注过她的存在。
“不知道副兵主有没有期望过第五个孩子是女娃呢?当他知道你又是一个带“把”的时候,会不会失望?”居炎小心翼翼地把话题引向某个方向,只要千川顺着他的思路去回答,他就能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失望?不知道!据我阿姆说,我出生之时,我父亲又哭又笑!”
小时候千明因为很久没有见到父亲,就跑回家问阿姆:是不是父亲不疼爱他?才极少在家陪他玩呢?母亲说:‘傻孩子!你出生的时候你父亲抱着你笑一会,又哭一会~这是高兴的!他是喜欢你的!’
“你出生的时候,你父亲在你身边?”青魃问。
“这是自然!我阿姆说女人生娃,一定要有男人要守护在身边!他们驱走一切邪性之物,方能保全母子安康。”
“居炎!”青魃开口叫住正和刑千明搭讪的居炎。这一路走来的谈话,虽说不能百分百确定这个叫‘刑千明’的孩子就是蚩尤的孽种,但至少也有十之五六的可能性。又加上那疯子一个劲地叫着:“千明,千明,我们走”。
这更加让她怀疑刑天明的真实身份!她不想错过这个机会,即便错杀,也在所不惜。
“千明!”于此同时,刑千川身形如闪电一般疾奔倒了千明的身边。抬架上的青魃只能隐忍地静坐在木椅之上以不变应万变,她倒是要看看刑千川过来要干什么?又能干什么?
“千明,来我帮你!”千川不分由说的就接住了弟弟手上的抬架手柄:“你回去吧,阿姆刚才在一直在找你,她是想告诉你父亲马上就回来了,你赶紧回去吧。”
刑天回到族中的时间一直都是很少,且很短。如今又是时隔两百多天未见,千明心中毕竟还是一个十六年岁的小娃娃,思念父亲的感情来得自然是真切而强烈。听到四哥说父亲要回来的事,他心中一喜,就欲转身奔回族中,恭候父亲回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