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萧沉亲自给她运气逼毒,很快灵犀便觉周身舒畅,肚子的疼痛也不见了,她那痛苦扭曲的脸终于平静了,萧沉静坐在一旁盯着她一会,这才开口问:“好些了吗?”
灵犀点点头:“还是天帝修为深厚,这一会儿便将我体内的毒逼了出来,好在有您在,不然我小命堪忧……”
听着她又开始吹捧自己,萧沉淡淡打断:“你中毒前可见过可疑之人?”
“没有。”灵犀摇摇头。
“昨夜见你时还好好的,到现在不过数个时辰。”萧沉眉目微冷,对她的话存着许多疑惑。
灵犀却是眼珠一转,撑着自己虚弱的身子想要起来:“定是有贼人发现了天帝您的踪迹,想要对你下手。”
萧沉又问:“既是对我下手,为何要毒你?”
灵犀委屈道:“是啊,所以我很无辜,我是受天帝你牵连的。”
萧沉见她柔弱委屈的模样,脸上的冷漠渐渐化开,竟微微含笑道:“既然此去如此危险,我们便不去了。”
灵犀眼眸一亮,随即道:“那天帝您赶紧回天宫吧,留在人间总归是危险。”
萧沉却摇头:“既然有人想对我下手,那我更不能归去,我便留在此处,看看究竟是谁有此贼心要对付我,将其一网打尽。”
灵犀心中暗惊,这萧沉怎么总不按常理出牌呢,身为天帝全然不顾一己安危,“不行啊,若是有个万一。”
“没有万一!”一声厉喝自外头传来,一阵劲风而至将紧闭着的屋门吹开,灵犀瞪大了眼瞅着来人,竟是钟离明佑,此刻的他面色含怒,大摇大摆的走进来,横眉审视着她,带着浓浓敌意,“有我在,来一个杀一个。”
“明佑,你这样会吓到她的。”温婉如水的声音似带着几分抚慰之心,慕容挽玉亦缓缓走了进来,因这她的话,钟离明佑的面色才稍微缓和了些许。
灵犀惊愕的看着钟离明佑与慕容挽玉的出现,竟不知他们怎就出现在此。
慕容挽玉看出了她的疑惑,便笑着为她释疑:“云薇是我挚友,今日是她四千年的忌日,我自然是要来看看的。”
“既然明佑天君都来了,那天帝自然是不会有危险的。”灵犀咬了咬唇,看来是她多虑了,还怕着万一今日萧沉未去洛云薇的衣冠冢,师傅他们会找上来对萧沉不利。
才坐片刻,萧沉便领着慕容挽玉与钟离明佑离开,灵犀一人躺在床榻上,不知今日自己做的是对是错,她只知道不愿害萧沉,她活了数百年,虽然奉命入东海,却从未害过一人。
内心的复杂无法言喻,她烦闷的将衾被捂住头,思绪万千,最终睡意袭来,她渐渐地进入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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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那灵犀古古怪怪,不像好人,天帝你要当心。”钟离明羿也不知为何,看着她那张与洛云薇一模一样的面容便心生戒心,总感觉她的身份不简单。
萧沉看着钟离明佑一脸敌意,眉头微蹙,“我心中有数。”
慕容挽玉却笑道:“我倒觉得这灵犀挺有意思,看起来没有坏心。”
钟离明佑却是不赞同,但对着挽玉说话却放轻柔许多:“我看你就是觉得她长得与洛云薇相像,就觉着她没有坏心。但你不知,这最可疑的就是她长得像,顶着这张脸能办的事可多了。”
“可疑不可疑,天帝应该是最清楚的。”慕容挽玉睇了他一眼,示意他少说些,自打云薇殒灭之后,萧沉的性子愈发喜怒难辨。那一千年来,他一蹶不振,几度放下天界一切事宜,这才让原本不堪一击的魔界有了喘息的机会,便是靠着那一千年重振。幸得有明佑撑着,代萧沉处理天界事宜,这才稳住众仙之心。后来也不知是怎么回事,他终于回归天界,她想,有些事要放下只是时间问题,那些伤痛终究是会过去的,他身为天帝,身上所肩负的不止是儿女私情,还有三界安宁,整个天界安危。
钟离明佑收到她的目光,便不在提灵犀之事,悄然转移了话题:“还去洛云薇的衣冠冢吗?”
萧沉目光闪过锐利:“自然是要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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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沉直到深夜才归来,靠近屋门时能清晰地感受到屋内的喘息声,有些急促,他没想到灵犀竟还躺在他屋中不曾离去。他目光微黯,缓缓推开门,只见屋内漆黑一片,唯有几声痛苦的呻吟让他缓步朝她靠近。待至榻边,只见衾被中那个娇弱的少女因着痛苦蜷缩成一团,面色惨白,汗水湿透了衣衫。可她却不敢喊叫出声,只能死死咬着唇,却仍旧克制不住口中逸出浅浅声音。
“怎么回事?”萧沉低声询问,指尖不由抚上她的脉搏,探其体内。
“我……可能白天的毒又发作了……”灵犀疼的气若游丝却强颜欢笑,却比哭还难看。
萧沉道:“你此刻的情况比白天严重太多。”
灵犀还想开口,却再没力气,只能虚弱的匍匐在榻,蜷缩在一起,希望疼痛能减少些许。她又怎会不知,白天她的痛是装出来的,而今的痛却是真。
她几乎快遗忘了,每个玄机营的人都会服下一枚噬魂引,此蛊毒便是为表对魔君忠心而服的。但凡有异心,或对魔君不忠此蛊便会发作,原来噬魂引的痛竟是如此痛不欲生。
萧沉为她渡了些许真气,只能稍稍缓解她的疼痛,他沉沉道:“看来你所中之毒太深,逼不出来。”
灵犀却摆摆手,低哑着嗓子道:“过一会儿应该就会好的……”
萧沉见她此番模样,心念一动,下一刻已将她打横抱起,飞身出屋。
靠在他怀中的灵犀混沌的意识忽然清明些许,她紧张的问:“这是要去哪?”
“放心。”沉沉一语,似藏着太多的情绪,听到这句,灵犀一颗悬着的心终是放下,安静的靠在他怀中,听着他的心跳,忽觉心中一动。
这是什么感觉?是心动吗?
她不知道,只知这么多年来,第一次有如此安定的感觉,可以让她如此毫无防备的信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