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齐党
一兜土豆2019-03-29 23:593,176

  何奈与琯琅单独待了一段时间,林檎眠不知道她们的谈话内容,何奈走的时候也一言不发,林檎眠忧心忡忡,冒味上前,忍不住问何奈琯琅是怎么一回事?

  何奈脸色青白一贯看不出悲喜,她不答反问道:“你如今还想再做一只狼毫笔吗?”

  林檎眠不解:“姑娘怎么会问这个问题?”

  何奈看着室内的方向:“狼毫笔,她真以为是用狼毛做的。先生曾经开玩笑说要做一支白狼狼毫笔,她便记在了心上。”

  狼毫名字叫得响亮,实际上并不是用野狼皮毛所做,而是黄鼠狼,都说狼性狡猾,琯琅将林檎眠的一时戏言记了这么久,真不像一只狼。何奈隔岸观火。

  林檎眠还有很多问题要问何奈,但见何奈已经朝着门外走去,不好再打扰,只得先搁置一旁。

  何奈回到温香阁中,茉秋正在妆房里等着她。从何奈直言说要去林家铺子时,茉秋便一直守在这里,彻夜未眠,只是神色有些萎靡,无损美艳风情。

  何奈嗅着安神香的味道,紧绷了许久的心情也不禁有些放松,她长舒了一口气:“关于玉佛的来历,并非是我们之前所猜想的那般。”

  她们先前猜测玉佛是落到了那伙人手中,想要以此为契机,将更多的人引出来。并非这般,那是什么呢?

  何奈郑重其事地将桌上的玉佛放到茉秋手中:“姑娘需好生保管这件遗物。”

  茉秋冰雪聪明,听了何奈的话,一瞬间便知道了她的言外之意,她神色怔愣:“怎么,怎么会……江家满门抄斩,尸首也无处可寻,怎么会有遗物留在世间?”

  何奈握着茉秋的手:”那人得到玉佛也纯属偶然,她住在乱葬岗那一带,有时会去那边摸些东西,不曾想摸到了江家人身上,取了这块玉佩,后来生计拮据,不得已将这块玉佩典当了出去,正好被林家铺子的人收了进去。“

  茉秋扶着桌子,身子一软坐在凳子上,手中玉佛莹润,触之生温,她贴在心口的位置,拨凉的心似乎也因此升起了一些暖意。

  “那件事情发生时,我年纪尚小,但对他们的随身佩饰尚有几分印象,这玉佛样子小巧,看起来像是为幼儿打造,并非是他们的随身之物。”茉秋将玉佛挂在脖子上,手一直握着不松手:“在我离家的前一天,母亲嘱托我良多,她说江家上贡的东西,独一无二,即使我们身为江家人,也甚少有佩戴那些珠翠罗绮的机会,若是这次的玉石材料有剩余,她便让人也暗中为我做一个。我原以为,是再也没有机会见到了。 “

  茉秋说到这里突然顿住了。她眼眶含泪,如被细雨打湿的桃花,让人既怜又爱。

  何奈却悄悄推门走了出去。甫一抬头,便被一堆缤纷的色彩吸引了视线。

  姝禹身上挂着一堆五颜六色的东西,襟前搭着富贵牡丹图样的绸子,何奈认出那是新辞曾经玩过的东西,拦住了姝禹问她带着这些东西做什么。

  姝禹随手将一个戏帽交到何奈手上:“这不是新辞公子的东西吗?我们搬回家里去吧。“

  何奈有些感慨:“这些东西对于如今的新辞来说实在太小了。“

  “新辞,小?“姝禹自觉地将词语提炼出来:”三寸金枪,被翻红浪,好不快活。“

  清晗路过的时候听见姝禹这般说,连忙捂住了耳朵,面色羞红:“哎呀,这说的是什么话,奈奈,你快管管你这婢女。“说完便匆匆回了房间。

  姝禹看着清晗离开的方向不解:“新辞,小,该羞涩的不应该是新辞吗?那位姑娘在害什么羞?“

  被姝禹这一打岔,何奈也从自怜的情绪中剥离出来,她拍拍姝禹的头:“你这傻瓜在说些什么,快拿着这些东西回去吧。“

  姝禹乖乖地“哦“了一声,抱着一堆五颜六色的戏服往外走,走了几步突然回头:”奈奈不回去吗?“

  “嗯,你先回去吧。“

  姝禹侧着脸,如水仙花一般,娇蕊一般清高又透露着几分孤单:“那我在家里等着奈奈跟新辞。“

  何奈从姝禹这句话中竟然听出了些可怜兮兮的味道,她心一软,走过来从姝禹身上又分担了些东西过来:“走吧,我们回家。“

  玉佛对于茉秋来说意义非凡,但是对于她们寻找线索却毫无进展。何奈回到大花园,闻着馥郁的香味,深深地吐纳了一口气。这处宅子她虽然回来次数不多,但新辞的花园布置得恰合时宜,花香沁人心脾,令人神清气爽。

  何奈坐在花朵攀附的秋千架上,看着茉秋写着人名的小册子。

  最先记载的时间是一年前,茉秋要求的是水纹纸,她接待的是宋子义。

  接下来还有象牙篾丝雕花团扇,接待的是李载德。

  茉秋陪伴刘玉祥多时,茉秋提出要求后,这些人自然要比器,刘玉祥为讨美人欢心出手阔绰,洗、尊、盏、托、奁纷纷送上门来,交予茉秋的奁正是汝窑。

  汝窑是官窑所烧制,以名贵玛瑙为釉,色泽独特,产量稀少,存世的瓷器基本都进入皇宫,其造型大方,色泽雅致,向来深受人们推崇,市面上流传着“纵有家财万贯,不如汝瓷一片”之说。

  而汝州瓷窑,先前由江家负责,后来江家落败,几个手艺人受到连坐,汝州江家窑也就此成为废坑。据说在最后的一段时日,汝窑再不入皇家眼中,到了人人喊打的地步,有几件瓷器也落入私人手中。

  刘玉祥是从七品的典薄,照他身家,并无挥金如土买一片汝窑的可能,他当时只说是自己找了一个新的手艺人来烧制,可是依茉秋所观察,那件汝窑,分明年日已久,绝非近年之功。

  至于软烟罗的主人,刘玉祥的堂哥说也作不得真,他有一个姑姑,早在他幼年时因病逝世,并未有子女留世。

  这些人之间有什么联系呢?

  自何奈拿出册子,姝禹便闻到了这上边的墨香,垂涎欲滴,将上边的字迹浏览一遍之后,出声道:“宋子义,李载德,孙覃,刘玉祥,这些人不都是朝中齐党的人吗?”

  “姝禹平日里也关心朝堂事吗?”

  “河洛先生懒得写字,就让小旋龟来执笔,我无意间看到了些。”

  姝禹背诵林家情况时,何奈早该想到是河洛先生那里在作祟,只是她若去问的话,河洛先生定然是遮遮掩掩,能告知她的,通过姝禹之口就能转达,不能告诉她的,再怎么询问也是枉然,何奈想到了这茬,也没有接着问下去,姝禹方才透的底已经足够她去顺藤摸瓜。

  何奈脑海中少有入朝为官的人,她对朝堂中的事知之甚少,不过她想到了一个人。

  林檎眠用尽自己毕生耐心,问那只小白狼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小白狼却一直躲在房里不出来,他束手无策,正打算出去找何奈,就见何奈自己找上门来。

  此时的何奈在林檎眠眼中宛如华佗在世:“何奈姑娘,琯琅她……”

  “琯琅那边我会想办法,只是眼下我有另外一件事情找先生帮忙。”

  林檎眠向来爱舞文弄墨,不爱四书五经,但受“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的影响,从前也参加了几次科举,虽然结果并不乐观。但他对朝堂的形势却一清二楚。

  “朝中的齐党是什么来头?”

  “皇上因为前些年地方节度使叛乱,对武官极为忌惮,上位之后着手收回兵权,欲将军队的建设、调动和指挥大权收到自己手中,分离统兵权与调兵权,只是之前消除叛乱,对于武将极为倚重,老臣劳苦功高,皇上爱惜名声,做不出飞鸟尽良弓藏的事,科举增设武科,意欲自己培养将领,新吸纳的势力在朝中不成气候,老将们又盘根错节,皇上极力平衡。”

  “这位的势力在朝中可是复杂,齐淮楚曾经只是一介商人,民生凋零,国库并不充裕,皇上意图征兵扩容,招兵买马,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这位家财万贯,当初站在皇上这边,尽力扶持,出财出力,甚至将女儿也许配给了皇上,国丈权势滔天,深得皇上宠信,朝中结党营私,也无人敢在皇上面前参奏。”

  “士农工商,商人做到这个地步,不知这位的发家史如何?”

  “历朝都有皇商,本朝也不例外,建国之初便有江薛王林四家皇商,后面三家在先前的党派之争中站错队,已早早没落,剩下江家大权独揽,风头无俩,皇商虽然位份低,但油水却不少,向来有人想要在其中分一杯羹,奈何江家对皇室忠心耿耿,自家也谨小慎微,服从礼制,不曾有僭越之举,不曾想还是被人抓到了把柄,就此没落,而齐淮楚借此机会,向皇上提议宫中建立内务府,各家的珍宝择优而选,不再有固定的皇商,姑娘猜想,齐淮楚这一出,打的是什么主意,从中又捞到了多少好处?”

继续阅读:第53章 给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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