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喂,你今天怎么了?”皇甫昀澈在她眼前摆摆手,看着她精神恍惚的样子不觉有些奇怪。
“啊,额?”她一怔,手上的药洒了半瓶。
“你已经第七次把药抹错地方了。你到底出了什么事?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在这样下去朕扣你俸禄了啊。”皇甫昀澈无奈的说,看着身上被她涂得斑驳的皮肤。
“哦,对不起。”容络低声说道,晃了晃脑袋继续为他抹药,可是不知不觉又愣了神,抬手将整瓶药扣在了他的伤口上,疼得他终于忍不住大声嗷嗷起来。
“容络,你,你想谋害朕吗?”皇甫昀澈疼的脸都抽筋了,大叫着胡乱推开容络。
容络嗯了一声,仔细一看才发现皇甫昀澈肚子上一片乳黄色的药膏,伤口上只染了那么一点点,不觉手一抖,左手的药粉洒了他一脸,呛得他直咳嗽:“咳咳,好了好了,你……咳咳,你先回去吧……咳咳,今天……咳咳,今天就不必……咳咳……”
容络慌忙收拾好东西,然后慌慌张张的将药瓶塞进袖子里,准备走出去,抬脚却险些被椅子绊倒,于是气愤的认为这椅子放得很不是地方,于是泄气般的冲那把椅子使劲踢了两脚(……)。
大约过了三四天,她才渐渐稳过神来,夏沉钰自那次之后她再也没有见过他,夏筱钰也从未去烦过她,指责她的不是,焚月等人也从未在她面前提起过他。
倒是忘记在何时,向医雪拿皇甫昀澈的药膏时,微微听见他低沉的一声叹息。
为了这个她还惊奇了半天,因为在她的记忆里,医雪几乎是麻木的,没有任何表情的,一个怪物。
可是等到她清醒过来,皇甫昀澈的伤已经好了大半,而且过一天便是皇甫昀澈迎娶林浅浅的日子。
皇宫里张灯结彩,可是那烛光却暗淡得可怜,如同月晕般让人感觉温暖却稀薄,暖烘烘的黄色和红色,相映成辉,嵌在灰蒙蒙的黑夜里,显得十分起眼,却也是十分苍凉。
她和众臣坐在下面,在觥筹交错间谈笑风生,与游麟轲等人皮笑肉不笑的四处道喜,仿佛他们的女儿都嫁给皇上衣食无忧了似的。
她想,后宫深似海,定不要入了那里,否则,一定会万劫不复的。
所以,她从来不会跳进火坑,但是不代表,她不会把别人推进火坑!
如今,她倒是很成功地把林浅浅推进了这个所谓的“火坑”。
可是当她看见林浅浅凤冠霞帔一袭旖旎头顶盖头走近皇甫昀澈的时候,却是有了几分羡慕,转眼看看皇甫昀澈,也是一脸欣喜地模样,穿着大红喜服,上面金线勾画着吞云吐雾的祥龙,蜜合色的脸更显得万分英挺。
她想,林浅浅等了许多日子,终于算是等到了,可以嫁给自己爱的人,也算是一种幸福。
成摄一袭黑色燕尾服,气宇轩昂地站在婚礼殿堂,等待着他的新娘,茫茫然间,却看见他将一枚精致奢华的钻戒,轻轻的戴在那只纤细柔软的无名指上。
那只手,那根手指,不是她的。
夏水温柔迷醉的模样,成摄气宇轩昂的模样,香槟玫瑰的模样,粉红色气球的模样,圣洁白色婚纱的模样……
她一杯一杯的将酒往肚子里面灌,所有人与她喝酒她均来者不拒,可是无奈这副身子酒量实在是小得可以,不到十几杯便醉了,狭长的双眼渐渐迷离,繁密的睫毛浓重的盖在眼睛上,透过重重黑影看得见皇甫昀澈那灼灼的红衣。
这不是属于她的婚礼,可这个婚礼却是她一手策划。
这不是属于她的婚礼,可这个婚礼却是她一手阴谋。
谁为谁策划了谁的阴谋?
她举起手中精致的夜光杯,酒的影子在里面轻晃,在烛光下散发出温润如玉的光泽,却悠悠如同月光般光滑。
她想,无论是前世她以为阴谋的婚礼,还是今生她一手策划的婚礼,赢家,终究不会是她。
前世她亲手制造了一场阴谋,她以为她赢了,却发现她丢失了自己最爱的人。
今生她亲手策划了一场婚礼,她以为她赢了,却发现她造就了他人的幸福。
可是她却没有输,不是么?
她的十万块钱成功到卡,案子也成功侦破,揭发一场毒案,名利双收。
她的地位成功巩固,也在他们心里提高了威信,将林末这个得力干将收于麾下,同样赢了。
输不算输,赢不算赢。却不能功过相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