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策查到了铁楼的秘密,说实话,这哪儿是铁楼啊?那是货真价实的银楼!用银子建的!孙知州贪污的绝大部分银子都在这了!
这情况一发现,明州知州孙资的心理防线当时就垮了,那是磕头如捣蒜,赶紧把自己怎么和东营人勾搭连环的过程,讲述一遍。
再看包大人,一拍惊堂木:“孙资啊!知不知道你现在已经铸成了滔天大错!跟你勾结的东瀛人,乃是二十年前东瀛战乱出现的叛匪!本官在滑州案时,就和他们交过锋。这些东瀛叛匪,不仅仅在东瀛叛乱,甚至觊觎我大宋的财富,如今他们又有叛乱嫌疑。他们之所以坐大到今日,你就是罪魁!孙资,你可知罪!”
孙资把头磕得嘣嘣响:“卑职知罪!但这些情况,卑职真是不知道啊!”
“那你快把你知道的,供述出来!有多少说多少!”
“哎!包大人,是这样的,东瀛人什么情况,其实我真不太清楚。自我上任之后,只有一个人跟我交涉。这种交涉,时间不定,可能十天半月,可能半年多,总之是有事才来。而跟我联系的人,应该是个女子,而且年龄不大,但长得什么样,卑职就不清楚了,反正她每次都带着大斗笠,蒙着纱,还带着那四个蒙面的紫衣人。他们还威胁过卑职,就算明州戒严,他们想取我项上人头,也易如反掌。卑职也曾借口水贼泛滥,把明州全城戒严,本来卑职琢磨着,就算市舶司那块儿有弊病,明州城总没事吧!而且我还特别让李荒出了差,调了换防的禁军部队来。结果,仍然让东瀛人神不知鬼不觉得摸到了州衙!我到那时候才明白,市舶司的检查,只对普通的东瀛商人有效,对于这拨东瀛匪徒,根本没用!”
这话说出来,包大人都是一愣,什么?这些东瀛叛匪竟然能随意出入明州?要真是这样,那可就糟了!
这时候,外头突然有人喊了:“不好啦!着火啦!”
“救火啊!”
“嘡嘡嘡!”
包大人一看,赶紧下令:“快!把孙资收押,由专人看守!”
“是!”
“王朝马汉!”
“在!”
“你们快去看看,哪里失火?”
“明白!”
王朝马汉没几分钟回来了:“禀包大人,是金亭馆驿方向失火!”
金亭馆驿?包大人不太明白,怎么回事?如果说是东瀛人干的,如今孙知州被擒,重要的线索也都在州衙,他们袭击金亭馆驿干什么?
咱们说别人不明白,刚恢复冷静,回到公堂之后的范荣华蹦起来了:“坏了!准是赖皮他们!咱们之前在海县,他们估计没找着,就奔了金亭馆驿找我!肯定是这样!赖皮!横平竖直!你们可不能有事啊!”
喊完,范荣华不顾一切的冲出去了,旁边的曹静一看,没办法,带着白婶和冯焕跟上,那边的展平小菊一看,也赶紧跟着吧!这时候,包大人也赶紧指派:“徐良!艾虎!快点跟着安乐公,不能让他有任何闪失!”
“明白!”
咱们且说范荣华,他是不顾一切的跑到金亭馆驿,这一看,还好!今天晚上,公孙先生下令,让驻明州的厢军全体戒备,所以发现较早,而且金亭馆驿,因为是官方驿馆,所以在设计的时候,也考虑到了救火该怎么救。所以这会儿,外头的火已经被扑得差不多了,范荣华闯进金亭馆驿之内,赶紧寻找。这找来找去,终于在一间屋中,发现了五六具尸体,而其中一具,正是源赖业!再看源赖业,死状极为惨烈,浑身中了能有五六箭,身上还有别的伤口,就这么趴在地上。范荣华是痛哭失声:“赖皮啊!是我害了你!包大人不是跟你说了吗?来钦差行辕找他,哪怕去海县也行啊!为什么你还来这找我呢?我对不起你啊!赖皮!”
旁边的展平、冯焕一看,也很伤心,这些日子,虽然相处不多,但能看得出来,源赖业是个实在人,我们这天天捉弄人家,占人家便宜,现在可好,连解释和道歉的机会都没了!
这会儿,徐良和艾虎也到了,他们赶紧吩咐:“快!你们俩,让安乐公离开!封锁现场!等待勘察!”
就这样,范荣华离开,徐良和艾虎保护现场,加以警戒。等天亮时分,包大人和公孙策也到了,大家赶紧开始勘察!验尸的事交给公孙策,咱们暂且不提。且说包大人,他带着展昭和小五义弟兄四下勘察,结果还真有发现!死的人都集中在了一间屋里,可见打斗就在这,可着火的位置确是另一间屋,包大人一看,这不合理啊!要是打完了就烧,毁尸灭迹,也算正常!可这是什么意思?莫不是烧的这个屋,有什么蹊跷?于是包大人一招手:“搜!”
小五义弟兄不敢怠慢,赶紧开搜,哎!结果就在一个柜子的下面,发现了一个密道!这密道不算大,反正以包大人的身量,下去准被卡住!包大人一看:“卢珍!你比较瘦,好好看看这个密道,到底通向哪儿,务必小心!”
“是!”
卢珍也有注意,这密道你能直接下吗?别管是毒气还是埋伏,都能要了你的命!所以卢珍打着一个火折子,往下面一扔,哎!借着火光看看,洞里的空气应该还行,也没有人影。卢珍又往里攘了几把土,这样,有人先把你眼睛眯了!之后,卢珍把口鼻蒙上湿布,钻到洞中。结果探查了几分钟,卢珍就出来了:“包大人,下面的密道被人破坏了,通向哪儿已经查不清了!”
包大人听了一皱眉,再回到公孙策那边:“公孙先生,验尸结果如何?”
“包大人,验尸结果也有蹊跷!您请看!”
公孙策说着,先指着屋里其他的尸体:“其他尸体我都验过了,他们的腰间都有蝴蝶标记,应该是都是东瀛叛匪无疑。而其中也有三人,肩胛骨上有两朵梅花,这跟之前那四个紫衣刺客一致,他们的死因,均是被利刃伤及要害,我记得安乐公说过,东瀛正使的刀十分锋利,但我在屋内并未找到这把刀!另外,这里并没有发现东瀛副使的尸体,至于东瀛正使的尸体,包大人,您猜猜他是因何而死?”
包大人看了一皱眉:“公孙先生,他不是被箭射死的吗?”
公孙策摇摇头:“不!包大人,这几支箭虽然重伤了东瀛使者,却不致命,他真正的致命伤在后背。依我看,这应该是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遭到偷袭所致!您看看!”
按照公孙策的指引,包大人看清楚了,源赖业的后背有一道伤痕,应该是东瀛刀造成的,直接给扎透膛了!而且源赖业的尸体移开之后,地上赫然出现了字迹,原来地上模模糊糊写着:平忠信。另外,还有一横一竖。包大人看了一皱眉:“公孙先生,这是东瀛使者留下的线索吗?”
“应该是,我检查过,东瀛使者的手指严重破损,应该是他在敌人离开之后,勉强写的,是要给我们留下证据。”
这会儿,就听外头吵吵上了。包大人一听,怎么回事呢?回头一看,原来,范荣华要进来,展平就拦着。范荣华不干了:“放心吧!我没事!我一定要看看,是谁害死了赖皮!”
“大哥啊,您还是别进去了,这也是为您好!”
“少废话!”
包大人一看,赶紧招招手:“行了!安乐公,进来吧!正好东瀛使者留下了证据,你也来看看!”
范荣华一听,如蒙大赦,赶紧进来,往地下一看,当时眼睛就瞪圆了,瞪了大概有半分钟,他一把把展平拽过来了:“展平!这地上写的什么?给我念念!”
大伙一听,又忘了!我们的安乐公不认字!得!展平一看,那就念吧:“大哥,地上写的,平忠信!后面是一个一,另外还一个竖,可能是字没写完。”
范荣华一听,当时念叨起来了:“平忠信?平忠信?平忠信!”
包大人一看:“怎么?安乐公,你认识这个平忠信?”
“不认识!”
包大人差点没摔个跟头,好么!安乐公,你说话能不大喘气吗?可再看范荣华,眼珠转了转:“包大人,平忠信我不认识,但说起叫忠信的日本人,我知道一个,那就是东瀛酒馆的掌柜——上总忠信。赖皮之死,莫不是和他有关?”
公孙策一听,点点头:“还真可能如此!大家来看,我这还有发现!”
公孙策说着,从屋里的一角,拿过半条腿来:“这些尸体我都检查了,比较完整,这条腿是单的,我个人判断,是东瀛叛匪的其中一个,在和东瀛正使交战的时候负伤,腿被砍下。你们仔细看看这只脚,左脚,大拇指没有,而且是陈年旧伤。我记得去东瀛酒馆的时候,我特别打听过,那儿的掌柜在二十年前的东瀛战乱中,左脚受伤。这个情况,倒是十分契合的!”
公孙策说完,外头又有人搭话:“没错!我还记得源赖业说过,他曾经在二十年前,跟东瀛叛匪平忠常的斥候队梅组组长平忠信交过手,还砍伤过他的左脚。如此看来,在咱们大宋盘踞多年的东瀛叛匪余孽,头领就是这位平忠信!他化名上总忠信,来到咱们大宋蛰伏,今天他杀源赖业,恐怕就是为了复仇!”
大伙儿一听,哟!这谁下的结论呢?回头一看,曹静!曹静这会儿也过来了,直接扔给范荣华一样东西:“范大哥,你看这是什么?”
范荣华接到手中,怎么看怎么眼熟,但还真不知道是什么。他这愣神呢,曹静又说了:“范大哥,你忘了吗?这是你亲爱的美和子头上带的发饰之一!”
“啊?还真像!你从哪儿弄来的?”
“嘿嘿!出来的时候,我从包大人的桌上顺的,这也是此案的证物。刚开始我还有所怀疑,现在看这个上总掌柜跟美和子,真有可能就是东瀛叛匪的首领!范大哥,你还记得吗?之前你跟我闹别扭的时候,还放话说呢,美和子要是内奸,那酒馆掌柜就是东瀛叛匪的总头儿!嘿嘿,真让你的气话说准了!”
到了现在,证据充分,包大人当即下令:“快!把卫队调来,咱们去市舶司码头一探究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