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竹亮可能是由于误喝了井水,导致中毒,死状与于县中瘟疫的百姓类似,莫非县中百姓的事情,也与井水相关不成?周萱在心中念道。
”来不及了!得先去通知叶谷!“
”备马!“
一名衙役牵了匹马来,她飞身上马,转身对几名衙役道:”通知下去,将刚刚取的样品做毒性试验,完事后先回衙役。见到柳评事或者岳司戈,你们县丞回来务必告知,我有事先去一趟。“
”是!“几名衙役拱手道。
周萱微微颔首,提了提缰绳,一拍马臀,马儿跑了几步。她忽然想起来,念道:”观星台遗址是哪里!?我还不知道呢。“
她急忙勒住缰绳,胯下的马二随之急促第刹住。
“小黄,你认得观星台怎么走吗?”周萱回马问道。
”知道“,小黄答道。
”会骑马吗?“
”会“小黄答道。
”好,你带我去“
周萱示意衙役牵了一匹马给小黄,小黄qian跃身上马,两人一同直奔观星台遗址。
两人随着一条小路向西直行,路上遇到了几名病患。
周萱苦叹哀切,问小黄道:”还有多久可到?“
”爬过前方的山头,再直行二里路便到。“
”好“周萱驾马扬鞭道。
既而,两人离县城中心渐渐远去,周萱见到周围的房屋数量也逐渐稀疏,两人翻过山头,周萱立马向前方一望,见山坡下有一堆石头废墟,零零落落散在山谷中。而前方有大约一小众帐篷扎着,规模不大,但是可知已经不是一般调查队伍的规模。旁边的旗帜上写着曦字,或是禁军的帐篷。
“怎么京城的禁军也来了这么些人?”周萱自顾自地说道。
也对,河曹县属于京兆府的管辖范围,既然是京城直辖的地方,若当地武装不足依靠,自然需要调拨禁军。周萱如此想道。
“大人,此处就是观星台遗址了”小黄在一旁附道。
“嗯!你随我一同下去。”
“遵命。”小黄道。
两人策马来到营帐前,周萱下马,两位魁梧的禁军守卫拦住周萱道:“来者何人?”
周萱解下腰牌,让两名守卫过目,道:“在下大理寺周萱,有要事需见叶谷。”
守卫检阅后,双手还给周萱,恭敬道:“噢,原来是周大人,叶评事之前就拜托我们了,说若是周大人来见,即使丢了腰牌亦无妨。快请进,快请进。”
周萱心想:“他怎么会想到我丢了腰牌?我是这么粗心之人吗?!莫名其妙……”
周萱便跨步走进,听到身后两支兵器架碰身,回头一看,只见是身后的小黄却被拦住。
“哦,这位是河曹县的一名狱卒,叫小黄,我带他来,是有原因的,还请两位大哥行个方便。”
左边的那位守卫放下长戈,走到小黄身边,搜了搜身,颔首道:“行吧。你也进去吧。”
小黄喏喏点了个头,便紧跟上了周萱。
周萱问守卫道:“请问叶评事现在何处?”
“唔,若不是在左帐篷,应该就是在主营内议事吧。”一名守卫指了指前方,猜测道。
“多谢这位大哥”周萱施了个礼,直奔左营帐,小黄也紧跟在后头。
她走至帐前,翻起帐篷帘布,见里头空无一人。
周萱皱眉道:“不在?那就去主帐找吧。”
于是她放下帘布,大步流星,来到主帐前,小黄继续紧随其后。
主帐篷要比其他帐篷大上许多,一般而言,它不仅仅是营地最高领袖的起居地,也是议事中心。
周萱走上前,见到前方有一名武官立在账外,本体看过去一名猛兽。
“请问主帐内是何人?”周萱拱手问道。
“是寺卿的主帐 ”
“叶谷在里面吗?”
武官点头道:“叶评事也在。”
“我进去找他。”周萱说完,便带着小黄走进营帐,武官应许。
营帐内,周萱见中间立着一人,身长七尺,相貌清瘦,面容白皙,额头上方泛着一抹红, 眼神冷漠,带着个高耸的灰色官帽,身披暗紫官服。
此人即是大理寺卿宁玄青,他的本体是一只丹顶鹤,头上的一抹鹤顶红似的印记即是化形后留下的标记。
而叶谷正立于台下,似乎有事禀告宁玄青。
周萱前进几步,站立于叶谷旁,行半跪礼道:“下官拜见寺卿大人。”
宁玄青缓缓转头看向周萱,沉声道:“这位便是我寺新来的评事,叫啥来着?”
叶谷瞥了一眼周萱,拱手道:“回大人,是周萱。”
“唔……她就是那位破获琉璃国狮王案真相的那位,嗯,后生可畏。”宁玄青微微颔首道。
“在下有重要事项禀告寺卿大人”周萱正声道。
只见宁玄青嘴角微微上扬,对周萱道:“周评事莫急,叶谷刚好调查出了结果,正要与我说,凡事有个先来后到,一个个来。”
周萱拱手再道:“寺卿大人,此事是事关重大!”
宁玄青似乎胸有成竹,不紧不慢回道:“周评事莫急,先听听叶谷的调查。”
“叶谷你快说吧。”宁玄青道。
“是。”
叶谷道:“下官近来调查河曹县县志,发现两处异于常理之处。
其一,从近几年的县志上看,河曹县的房屋以及街道塌方事故发生情况,远多于早年。下官猜测地底或有不明生物活动。
其二,如今我等所在之处,本是一处观星台,前些年间被此县富商竹垣石派家丁毁弃,据当时村民的传言,观星台的台主曾放言此县必将遭劫难。”
周萱心中思索道:“观星台被拆毁与瘟疫何关?”
她看着宁玄青,忍不住插嘴道“寺卿大人,倒是这塌方事故,可能和瘟疫是同一凶手!”
宁玄青看了眼周萱,转身回道太后的椅子处,慢慢坐下,缓缓道:“周评事,你说吧。”
周萱便把先前找到鼹鼠尸体,以及在竹亮院中发现鼹鼠洞的事情详细地与两人告知了一遍,并且让小黄复述了在洞中的所见所闻加以佐证。
“还请寺卿大人速做决断!”周萱最后道。
宁玄青听罢,凝神道:“看来的确很可能是鼹鼠族所为,
鼹鼠族原本是在遥远的北国,早年我大曦与北国虽是联国,然而边境上仍然并不十分信任对方,双方守兵多有摩擦,鼹鼠族因为有挖掘天赋,本在军中有一定的声望,然和平大势将至,边境冲突越发减少。
后来不知道为什么情况,鼹鼠族在北国逐渐销声匿迹,不知道去向何处。不想居然已经来到了京城附近。实为我大曦国情报疏忽,如今却酿成人祸。”
宁玄青顿了顿,问道:“叶评事以为,观星台与此次案件究竟有何关系?”
叶谷低头回道:“经过下官调查,次观星台原是一由温氏猫头鹰一族管理。温氏一族不仅管理占星台,可以说是对巫卜阴阳之术,有着家传的兴趣。”
“嗯,继续说。”宁玄青示意。
“据县志记载,温氏猫头鹰一族若追溯到群族乱战时期,亦曾是制毒一脉。若他曾方言报复,可能非假。”
宁玄青听后,抬起右手靠在座椅的扶手上,托住下巴,不解道:“但是所谓毒,和瘟疫,远不是一件事情。所谓毒药,若非服用,接触,喷洒,不可致人于死地;而瘟疫则是一种病,可与人与人之间传播。”
叶谷回答:“寺卿大人所言不虚,但是温氏一族在群族乱战时期,的确有过成功引发敌方大军全面染毒的记录。”
“一方面是鼹鼠入侵,一方面是藏有毒药的猫头鹰么?”宁玄青自顾自道。
“那么当初这观星台为何成为了一片废墟呢?”
“下官只知道与竹垣石相关。据县里的档案库中记载,此观星台本为县城居民的公共用地,因此,是县民群体和竹垣石所做的交易,将此处改建为本县新区,招商引资……或许温氏一族对此颇有不满,但是根据相关律法,他们除了退出,也别无办法。”
叶谷顿了顿,继续道:“除了县志的相关记录,其他皆是下官的猜测,还需要调查为证。”
“嗯,本官会安排下去。“
宁玄青向门外喊道”裴骁,进来。”
之前在主营帐门口的那位武官赫然走进帐中,周萱见他周身黑斑黄毛,两腮旁冒着典型的猫科动物的胡须,本体必然是一只豹。只是身材比起之前在山上遇到的两个匪首,要粗壮了一大圈。
裴骁拱手道:“寺卿大人,有何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