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汤祈岑、徐晓璐2019-10-14 11:158,496

  教堂秘密通道中,穆尚峰将一张折好的纸递向利福中,“利神父,成败在此一举,你可别出卖我。我放了兄弟在外面,要是我们这边出事,他第一个杀的就是你。”

  利福中将纸夹入圣经中,“我们是一条船上的,如果你出事,我也好不了。”

  “你明白就好,祝你我大功告成后,各奔前程。”

  利福中微笑点头。

  片刻,利福中回到大厅,吴乾正在吃力地搬着棺材托架,利福中上前帮忙,顺手将圣经放在宣讲台上。

  “谢谢利神父。”吴乾边说边瞄了一眼圣经,发现合得不实,有一些缝隙。

  “时间快到了,咱们赶快准备好。”利福中帮着吴乾摆放棺材托架。

  吴乾故意装作抬不稳,影响着利福中的姿势,导致利福中将宣讲台上的圣经碰翻在地。圣经中飘出一张纸条,吴乾急忙踩在脚下,迅速抽出自己准备的纸条扔在一旁。利福中急忙拿起圣经,翻找着什么,没有注意到吴乾的动作。

  “利神父,怎么了?”吴乾故意问道。

  利福中看到地上的纸条,匆忙夹回圣经中,“没什么,我写的悼词掉出来了。”

  吴乾蹲下身,看似检查棺材托架,实则将脚底的纸条偷偷收了起来。

  此刻,名人墓中,摆放棺材的地方空着。阿钟从秘密通道出入口处探出头,左右看看,又缩了回去,通道出入口再次关闭。片刻后,晖哥悄悄从通风口探头张望,左右看了看将头又收了回去。

  教堂大厅中,钱白铁站在打开的棺材前,看着吕思蒂,故作沉痛。前来参加葬礼的人陆续落座。

  陆横走到钱白铁的身边,低声道,“先生,便衣已经就位。”

  钱白铁不语点头。

  门口,刘凤年迈步走入教堂,走上前握着钱白铁的手,“昨日在报纸上看到讣告,心下十分震惊,本想当时就登门吊唁,无奈公务繁忙脱不开身,钱兄不要怪罪。”

  “刘兄说得哪里话,内人突发重病故去,还要让您屈尊大驾,钱某在此谢过了。”

  此时,哀乐声响起,利福中走上宣讲台主持葬礼。众人默哀,钱白铁望着棺材故作不舍。

  教堂附近的咖啡馆里,秦麒麟悠闲地喝着咖啡。

  卫乘风走进来,“秦先生,布控的人来汇报,穆尚峰一早带人进了教堂,没再出来。吕思蒂的葬礼马上开始,刘凤年也来了。”

  秦麒麟点点头,“很好,看来给刘凤年的压力恰到好处,我还怕他连教堂也不敢来呢。”

  “另外,钱白铁在教堂周围布下了很多便衣,都带着家伙。”

  “防着被人黑吃黑?”秦麒麟呷了一口咖啡,悠悠说道,“吴乾就是想让他们黑吃黑,我得帮帮他……”

  卫乘风一愣,“他们那么鬼,能上这个当吗?我看不如直接进去抓人,反正所有人都在。”

  “你还说你能放下个人恩怨,我怎么觉得并没有。”

  “我只是担心迟则生变。”

  “我看你是怕风头被人抢了。放心,我不会用人如积薪——后来者居上的。”秦麒麟掏出一把钥匙,“圣母院路6号,小独栋,送你了。”

  卫乘风拿起钥匙面现喜色,“谢谢秦先生。”

  “还有,这次任务让你吃了不少苦头,等大功告成,你就是巡长了。”

  卫乘风不可置信地看着秦麒麟。

  秦麒麟微笑道,“怎么?不信我?”

  “我信,您放心,我一定好好干,把他们一网打尽。”

  秦麒麟点点头,“好,这次任务由你带队,先去把钱白铁所有的便衣下了!”

  卫乘风二话不说,立即前往教堂外,逐一将钱白铁的便衣悄然击晕。

  吴乾家中,吴潇潇和董大锤心神不宁,坐立难安。

  贺红衣若有所思问道,“你们是不是也觉得吴乾昨晚有些奇怪?”

  吴潇潇和董大锤想了想,点点头。

  恰时,吴法天匆匆冲进来,“我听到有人在说什么钱夫人的讣告,说葬礼是在今天!这小子骗我们!”

  贺红衣脸色一变,“不好,我们马上去教堂。吴乾一定是怕我们有危险,才故意说是明天。我早该意识到的!”

  众人焦急离开。

  教堂大厅中,吕思蒂的棺材已经盖好。

  利福中将圣经递给钱白铁,“钱先生,这是夫人生前嘱咐我送给你的礼物,天主与你同在。”

  钱白铁翻开圣经,看到纸条,放心地将圣经合上。吴乾则在一旁咧了一下嘴角。

  “现在送钱夫人去安息之地。”利福中说道。

  众人起立欲同行,钱白铁拦道,“今日我想把时间留给夫人,还望诸位海涵。感谢各位前来送我夫人一程,改日钱某定会一一登门道谢。”

  众人闻听此言,纷纷点头表示理解。

  “阿福,你去送送大家。”利福中吩咐道。

  吴乾点点头。

  四个钱白铁的手下抬起棺材,在利福中的引导下向教堂外的墓地走去,钱白铁和陆横紧随其后。

  钱白铁将圣经递给陆横,低声嘱咐道,“北栈码头,就在附近,速去速回。”

  陆横点头离开。

  参加葬礼的人行注目礼默送,随后在吴乾的指引下离开。刘凤年趁机向秘密通道出入口走去。

  名人墓中,四个手下将棺材摆放好,在门口等候钱白铁。

  利福中讪笑道,“钱先生,我还以为您会亲自去拿军火。”

  “这种事让手下去办就好了,我在这里等消息即可。”

  “看来钱先生还是很谨慎嘛,您放心,卖家很有诚意,不然也不会这么痛快就给出军火地址。”

  钱白铁客气笑笑,“只有东西到手了,我才能真正放下心。”

  “我明白我明白……”利福中扫了一眼棺材,“钱先生,不如我们去大厅等候吧,反正教堂周围也有您的手下盯着。”

  钱白铁想了想,点点头,与利福中走出名人墓。

  晖哥立刻拿着一个小箱子从通风口中悄无声息跳落地面,上前打开棺材,看到吕思蒂安详的遗体,不禁感叹道,“这么新的墓,还真是头一回。东西在……在这儿。”晖哥麻利拿出真古董,又将假古董放进去,随后快速钻入通风口。

  棺材旁边,利福中夹在水仙盆边的丝线封条掉落在地……

  陆横来到码头,看了一眼圣经内的纸条,带着手下走到第五根桥桩,示意手下开始打捞,然而手下几次打捞都空无一物。陆横神情犹疑,忽然吩咐道,“立刻回教堂!”

  名人墓中,棺材滑动,阿钟率先走出,接着穆尚峰、刘凤年、斌子及众手下鱼贯而出。斌子打开棺材盖,正要伸手取古董,阿钟突然发现水仙盆那里没有丝线。

  刘凤年仔细看了看,“好像真没有,难道这些古董被人动过?”

  穆尚峰拿起水仙盆,“我也不懂这东西。”

  斌子从地上捡起一点丝线,“是不是这个?”

  穆尚峰接过丝线,“这个……难道是有人动过?”

  刘凤年想了想,“先把古董都拿出来,再去找利福中!”

  教堂外,贺红衣、吴潇潇、吴法天和董大锤气喘吁吁赶到。

  卫乘风有些意外,“你们怎么来了?”

  贺红衣焦急询问,“葬礼是不是已经开始了?”

  卫乘风犹豫了一下,“葬礼结束了,吴乾没事,他一会儿就会出来。”

  众人不放心,还是打算往里冲。

  “你们听我说!”卫乘风拦住众人,“你们要相信吴乾,现在贸然进去,反倒会让他遇到危险,等下时机到了,我自然会带人进去。”

  贺红衣等人一听,安静了下来,焦急地看向教堂。

  教堂中,吴乾正在收拾葬礼用过的陈设。

  利福中注意到钱白铁一直在看怀表,笑了笑低声说道,“钱先生着急了?”

  钱白铁微微一笑,对吴乾说道,“阿福,内人的葬礼辛苦你了。”

  “钱先生您太客气了,夫人一直待我很好,别说是她的葬礼……”吴乾停下动作,慢慢抬起头看向钱白铁,“就是您的葬礼,我也会很上心的。”

  钱白铁盯着吴乾的眼睛,正欲开口,忽然,教堂侧门猛地打开,穆尚峰、刘凤年带着人和古董冲了进来。

  钱白铁看到刘凤年,又看看穆尚峰手下抬着的箱子,对刘凤年说道,“看来是刘代议长在跟我交易,我真没想到你还喜欢做些黑市买卖。”

  刘凤年微笑着点点头,“生逢乱世,但凡可以安身立命的我都会做。”

  穆尚峰一指古董箱子怒问道,“钱白铁,古董上你是不是做了手脚?”

  钱白铁不解,“不管是刘代议长还是别人和我做生意,我都是童叟无欺,怎么可能做手脚。古董是你们指定的,也是利神父亲自装到棺材里的,你何出此言?”

  利福中急了,上前问道,“古董有问题?有什么问题?”

  “你做的标记被人动过。”穆尚峰说道。

  钱白铁一脸坦然,“不可能,我一直派人守着古董,直到刚才放进去。”

  “这都是你一面之辞。”穆尚峰一指吴乾,“你过来,看看这些东西到底是不是真的!”

  吴乾看向利福中,利福中慌乱点点头,阿钟将两个箱子打开,吴乾看了片刻,拿起无纹水仙盆。

  此时,陆横带着人冲了进来。穆尚峰的手下一惊,全都掏出了枪。陆横一见穆尚峰等人掏枪出来,马上停下脚步看向钱白铁,钱白铁会意走向陆横。

  刘凤年走到吴乾身边,客气说道,“小兄弟,你仔细看看到底有没有问题。”

  吴乾拿着无纹水仙盆,偷瞄着钱白铁,见钱白铁走到陆横身边,陆横低语几句,钱白铁脸色一变,目露凶光。

  看准了这个时机,吴乾猛地将无纹水仙盆向地上一摔,大声叫道,“假的,全是假的!”

  吴乾话音刚落,穆尚峰抬手向着钱白铁的方向就是一枪,“黑吃黑?杀了他们!”

  陆横拉了一把钱白铁蹲到椅子后,钱白铁一众手下开始反击。利福中趁乱藏入告解室内,吴乾见状跟上。

  告解室中,利福中蜷缩在一角。

  吴乾阴森森看着利福中,“利神父,你有什么罪要跟你的天主说吗?”吴乾拿着一本厚厚的圣经猛地砸向利福中。

  利福中瞪大双眼,昏厥过去。

  教堂外,贺红衣、吴潇潇、吴法天和董大锤听到枪声大作,立刻向教堂冲去。卫乘风却命令几十个手下把教堂包围住,一个人也不许放出来。贺红衣等人跑到教堂正门,正好被两个卫乘风的手下拦住。

  卫乘风走来,暴喝道,“谁也不许进去,这是命令!把门都顶死,不许放出任何一个人!看住他们几个,没停火前不许他们乱动!”

  卫乘风的手下们立即持枪将贺红衣等人包围,四人不可置信地看向卫乘风。

  教堂内枪声大作,陆横的胳膊被击中,钱白铁一方渐处劣势。

  吴乾悄然打开告解室的门,经过一具尸体时顺手捡起一把手枪,趁人不注意钻进了秘密通道。

  陆横浑身是血,冲到钱白铁身边,“先生,他们太凶了,咱们的人支撑不住了,你先撤,我掩护。”

  钱白铁看了一眼步步逼迫的穆尚峰一方,又看向陆横,“你还撑得住?我想办法出去调人过来。”

  陆横点点头,猛地站起来,开着枪边向前冲去,“兄弟们,上!”

  穆尚峰一方被陆横的突然冲锋打得一下子懵了,钱白铁趁机俯身向宣讲台附近的门跑去。

  “兄弟们,上,他们快打光了!”阿钟带人与陆横一方展开近身枪战,双方死伤无数。

  陆横带着手下且战且退,退到正门前,伸手去拉门。正门突然打开,卫乘风持枪而入,一枪正中陆横眉心。

  卫乘风的手下们蜂拥而入,将教堂内的双手手下全部击毙,穆尚峰和刘凤年也身中数弹,倒地不起。

  钱白铁看到宣讲台后通往秘密通道口的木门,伸手拉开门,却正好被吴乾的枪顶在了眉心上。钱白铁向后退,吴乾步步紧逼。

  卫乘风走到受重伤的穆尚峰身边,一枪将其打死,随后一把抓住倒在地上的刘凤年,面目狰狞地问道,“军火在哪里?”

  刘凤年惨笑着看了一眼穆尚峰的尸体,勉强说道,“知道军火地点的人,都死了……”

  卫乘风眉头一皱,看了一眼宣讲台的方向,对手下说道,“把他抓了,你们在这里待命!”

  教堂内枪声停止,贺红衣马上对围着他们的卫乘风手下说道,“枪停了,还围着我干什么!”

  卫乘风的手下互相看了一眼,将枪收起,贺红衣等人迅速冲向教堂。

  教堂宣讲台附近,钱白铁故作和气问道,“阿福,你这是干什么?”

  “把你的枪丢掉!”吴乾大喝一声。

  钱白铁只得放下枪,“原来你真的恢复记忆了,看来是你在设计我?”

  “你是坏事做得太多,自然会有报应,我不过是代天来收拾你。”吴乾依旧用枪指着钱白铁。

  此时,卫乘风、贺红衣、吴潇潇、吴法天和董大锤来到宣讲台附近,看到吴乾用枪顶着钱白铁,皆是一愣。

  吴乾并不看众人,只是盯着钱白铁,“钱白铁,这一切真的值得吗?”

  钱白铁轻蔑道,“值不值得,与你何干?吴乾,不要以为我中了你的局,就能高看你一眼。想杀就杀,何必费话。”

  “你还有罪没有认,想死没那么容易。你是不是杀了吕思蒂,还有贺青舟?”

  “是又如何,他们不过是我为达成目的走的一步棋罢了,我能做得就是让他们死得其所,总好过碌碌无为过一生。”

  贺红衣愤怒万分,“钱白铁,人命在你眼中就这么卑贱吗?你太无耻了!”

  钱白铁神情坦然,“无耻?我看是你们没有认清自己的位置,像你们这些出身棚户区的草芥,没有资格对我做评判。”

  “钱白铁,看来死了这么多人你真没感觉。现在应该轮到你了吧?”吴乾握紧了枪。

  钱白铁嗤笑道,“吴乾,我见过很多像你一样的懦夫,不过是嘴上硬气而已!”

  “怎么?你以为我不敢开枪?”吴乾问道。

  “我觉得你没这个胆量。”钱白铁盯着吴乾。

  吴乾愤恨地将手指搭在扳机上,却迟迟没有扣动扳机。

  钱白铁狰狞一笑,“你做不到又何必逞英雄?这样只会让自己看起来像个跳梁小丑,可笑又可悲……”

  吴乾还在犹豫是否要开枪,卫乘风猛然举枪射击。钱白铁中枪后看向卫乘风,惊愕着倒了下去。

  卫乘风波澜不惊,“有钱,你嘴上说开枪,却不真动手,人家能怕你吗?”

  吴乾愣愣地收起枪,有些陌生地打量着卫乘风。

  “怎么这么看着我?”卫乘风问道。

  “没什么,我只是没想到你会开枪。”吴乾仍旧一脸愕然。

  卫乘风的脸平静而冰冷,“我也是为了完成任务,而且你再犹豫不决,万一被钱白铁钻了空子怎么办?军火地址拿到了吗?”

  “拿到了。”吴乾将纸条交给卫乘风,转而看向惊魂未定的贺红衣等人。

  “哥,你太厉害了,竟然能除了钱白铁这个大害虫!”吴潇潇兴奋地扑向吴乾。

  董大锤点头如捣蒜,“是啊,我刚才看着,紧张的不得了,心脏扑通扑通都要跳出来了!”

  “有钱,你没受伤吧?”吴法天绕着吴乾打量了一圈。

  “放心吧,我没事,这次幸好有乘风帮忙。”吴乾说道。

  吴法天看了一眼卫乘风,说道,“要我说还得是我儿子,一出手就解决这么大的事,什么功夫都没耽误,能干,聪明!”

  卫乘风神情阴沉下去。

  吴乾走向贺红衣,柔声说道,“让你担心了。”

  贺红衣先是摇头,又点头,“为什么要瞒着我们……”

  “红衣,我发誓,以后不会了。我带你回家,我们再也不分开了。”吴乾拉了拉贺红衣的手。

  贺红衣动容点点头。

  “乘风,我先带他们回去,等你忙完了回新闸路……”吴乾话未说完,只见卫乘风对着他举起枪,顿时错愕不已,“乘风,你在做什么?”

  贺红衣等人回头看向卫乘风,一脸惊愕。

  “乘风哥,你干什么!”吴潇潇吓得浑身发抖。

  卫乘风冷漠说道,“吴乾,大家都说你聪明,可我在你面前演了这么久的好兄弟,你好像一点也没看出破绽。”

  吴乾看着冰冷的枪口,低落说道,“乘风,你觉得杀了我才能让你出气?”

  “没错,虽然我知道这样做,换不回阿奶,也换不回……”卫乘风看了一眼贺红衣,转口说道,“吴乾,我在心里已经杀了你千百遍了!我一直等着这一天,该跟你算算总账了。”

  吴乾凝重地看着卫乘风,说不出话。贺红衣盯着卫乘风,一点点向吴乾靠近。

  卫乘风用枪一指贺红衣,“别动,小心我连你一块杀了。”

  “乘风,你疯了!”董大锤试图拉卫乘风,却又不敢上前。

  “我是疯了,我是被吴乾逼疯的!”卫乘风满目杀意。

  吴法天不知如何是好,“乘风,你和吴乾打小一块长大,你真忍心动手吗?”

  “我知道,你们都怪我,觉得什么事都是我的错,我也不必向你们解释。今天,我只要吴乾一条命就够了!如果你们再拦着,别怪我翻脸不认人!”卫乘风愤恨看着吴乾,手指扣动扳机。

  吴法天猛地扑向卫乘风,卫乘风手中枪响,吴法天中枪倒向吴乾,吴乾愣愣地抱住吴法天。

  众人不可置信地看了一眼卫乘风,顿时冲到吴法天身边。

  “爹!”吴潇潇声嘶力竭地喊着。

  “吴叔!”贺红衣和董大锤悲痛万分。

  吴乾抱着奄奄一息的吴法天,悲痛欲绝,“死不了的……你不能死,你不能死!”

  “该死了,早该死了……”吴法天虚弱地笑笑。

  “你是我爹,你不能死!我带你去医院,找最好的医生,这点小伤不算什么,你要长命百岁,你要跟我和潇潇回新闸路,回我们的家……”吴乾抱着吴法天,泣不成声。

  吴法天无力地笑着,“潇潇,听你哥的话,兄妹俩好好活着……红衣丫头,我把儿子交给你了……”

  吴潇潇和贺红衣流着泪拼命点头。

  吴法天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握住吴乾的手,“有钱,下辈子我希望做你的…亲爹……”说罢,吴法天咽气而亡。

  “爹——”吴乾死命地抱着吴法天,声嘶力竭地哭喊着。

  卫乘风冷眼看着这一切。

  忽然,吴乾将吴法天尸身放下,一把捡起地上的枪,指向了卫乘风。

  教堂门外,卫乘风的手下见吴乾枪指卫乘风,正要向前冲。

  秦麒麟忽然走了过来,“都原地待命!”秦麒麟走进大厅,看了一眼被拷上的刘凤年,“看来你还是不配和我斗。”

  刘凤年不语,被人带走。秦麒麟饶有兴趣地看向宣讲台,慢慢走了过去。

  卫乘风做势要将举枪。

  吴乾大喝道,“别动,不然我就杀了你。”

  卫乘风冷笑一下,边举起枪边说道,“想开枪就开,别费话!”

  吴乾和卫乘风二人枪口对枪口。

  “卫乘风!你想杀就杀我,我爹从小看着你长大,你怎么下得去手?”吴乾悲愤交加。

  卫乘风哈哈大笑,“看着我长大,你爹他……”卫乘风又看了一眼吴潇潇和董大锤,“她、还有他,他们眼中只有你,怎么会看到我?你现在知道亲人死的滋味了?我就是要让你好好品尝一下,也好让你知道我有多恨你!还有你们!还有棚户区的所有人!我要毁掉你们,也要毁掉那里的一切!我要让你们都后悔!”

  秦麒麟在卫乘风身后,静静看着这一切。

  吴乾不敢置信地说道,“棚户区?儿不嫌母丑,狗不嫌家贫,那是生你养你的地方,你竟然说出这样的话!你看看你自己,现在是什么样子!”

  “今天人死得够多了,你们,把枪放下!”秦麒麟说道。

  卫乘风听到秦麒麟的声音,犹豫了一下,按捺着情绪将枪放下。

  吴乾依旧举着枪,看着卫乘风,眼中喷火。

  秦麒麟见状,一挥手,一众手下持枪冲过来,“我劝你还是住手,不然你们都得死!”

  贺红衣、吴潇潇和董大锤郑重站到吴乾身边,丝毫不示弱。

  “吴乾,我们同生共死。”贺红衣坚定道。

  “有钱,大不了十八年后我们再做兄弟!”董大锤向前迈了一步。

  吴潇潇冷冷看着卫乘风,“卫乘风,你杀了我爹,我一定要让你血债血偿!”

  吴乾看着贺红衣等人,又看看对方冰冷的枪口,突然松开了手中的枪,枪直直落在地上。

  贺红衣等人惊讶地看向吴乾。

  吴乾怒视着卫乘风,按捺着恨意,一字一顿说道,“带上我爹,咱们回家。”吴乾抱起吴法天,大步向教堂外走去,贺红衣等人紧紧跟上。

  秦麒麟并没有阻拦,卫乘风不甘地看着他们离开。

  半晌,卫乘风对秦麒麟问道,“刘凤年已经押走了,那个利福中怎么办?”

  “直接送宗教协会去,他应该活不成了。”秦麒麟看了一眼卫乘风,笑着说道,“吴乾那么聪明,我猜他也想到这一点了,你觉得呢?”

  卫乘风面无表情,“不知道……”

  小黑屋中,桑介桥形容枯槁,一旁饭碗翻倒。

  秦麒麟走进来,“桑先生,你不好好吃饭,这样让我很为难呀。”

  桑介桥虚弱问道,“你是什么人?为什么抓我?”

  “当然是因为你对我有用,不然像你这样的乱党,到我手上只有一死。”

  “你到底是谁?”

  “北京特务处处长,秦麒麟。”

  桑介桥震惊看向秦麒麟,“你想干什么?”

  “我想让你为我做事。”

  桑介桥冷笑,“我是乱党,既然被你抓住,你要杀就杀,我是不会给你做事的。”

  秦麒麟点点头,“风骨不错,不过呢,你不怕死,你的学生们怕不怕?”

  桑介桥怒道,“他们可都是学生,你不怕被社会舆论骂死?”

  “你别忘记我是做什么的,我杀人呢,可能是一场车祸,也可能是抢劫未遂,总之方法很多,绝不会有人知道是我做的。怎么样,你再考虑一下?”秦麒麟淡然一笑。

  吴乾将吴法天抱回家,吴潇潇不住地痛哭,董大锤站在墙边不停地捶着墙。

  吴乾呆呆坐在尸体边,只是低头不语,脑海中翻腾着往日的一幕幕。

  贺红衣拉住吴乾的手,“吴乾,想哭就哭出来吧……”

  吴乾眼角凝结着泪花,“如果没有我,是不是你哥和我爹都不会死?”

  “你……不要这样说,你总把我们大家的命看得比自己还重,今天你没有杀卫乘风,不就是为了保护我们吗?你不要多想,我哥还有吴叔,他们的死跟你……”

  “怎么会跟我没关系?如果没有我,就不会带着大家胡闹,白毛不会死、万金隆不会死、你哥不会死、我爹更不会死,还有杨然、大壮,他们都是因为我才死的!我就是个丧门星!”吴乾站起身向外走去。

  贺红衣拉住吴乾,冷静道,“我不许你干傻事,等安葬好吴叔,咱们一块找卫乘风报仇。”

  “好,等安葬好我爹再说,我只是想一个人呆会儿。”吴乾推门走出去。

  贺红衣犹豫了一下,没有跟出去。

  吴乾浑浑噩噩走到棚户区的百佛墙前,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对着佛像痛哭起来,“都是我的错……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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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血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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